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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晓慧一手牵着逗逗,一手拎着蛋糕,一脸喜气盈盈地进了楼道。她竟然一点不觉得脸上发烧,尽管那扇门里的陆家人一定会对她的主动送上门,报以嗤之以鼻。
她脑子里有个小人一直在告诉她,那个屋檐下无论跳出来什么,权当没看见,也当没听到。一群人在她的屋子里张狂着又如何,他们只为着眼前的利益蝇营狗苟。
而她不一样,她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必须为着她的小仙女拥有幸福的童年去努力。
她的脑子里又迅速闪过一句话:我愿意用三百六十五天的等候,换取一生的良辰美景。这是中国女人的感情教母—琼瑶阿姨在她洋洋洒洒的自传里提及过的。
很不幸,她失败了,她的第一任丈夫沦落成赌局,那三百六十五天的深情付出,倒是葬送了她的婚姻。
可见情深则不寿,女人把感情挥霍在男人身上,倒不如学会逢场作戏。
当一个屋檐下没有民主的婚姻,但凡女人当了怨声载道、声泪俱下的妇人,皆是因为把情义看得太重。倒不如学点世故圆滑,既然有人倚老卖老,那你不妨装聋作瞎。
九月末的黄昏,斜阳的余辉轻柔的拂过阳台的玻璃窗,一楼的房间已经开始暗下来。斯晓慧领着逗逗推门进去,顺手略过门口墙壁的吊灯开关,整个客厅连带着所有的油垢一起亮了起来,给她一种浑身不适感。
她并没有给陆大伟发微信,突然带着逗逗闯进来,让所有的陆家人备感不适。甚至来不及换脸迎接她们母女。又或者他们觉得斯晓慧不配。
和想象的战场如出一辙,婆婆关天娥僵着一张脸,并不跟儿媳妇和小孙女打一声招呼,陆大伟也一脸缄默,头也不抬。
那画面太狠,即便是斯晓慧立马转身带逗逗走人,陆家人也不会理睬她们。
这是她斯晓慧的房子呀,她才是堂堂正正的女主人,可能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螨虫都在嘲笑她,你可真是有史以来最怂的主子。她心里对这些虫子说着抱歉,过去太不争气了。
房子不是家,有爱才是家。斯晓慧脑子里的另一个小人真是寂寞,只能对着浮尘胡言乱语。
还是逢场作戏占了上风,今天就来一出西风压倒东风。她笑意盈盈地拉着逗逗走到茶几前,把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边上一推,随手把逗逗的生日蛋糕放在上面。
“快叫奶奶。”
逗逗怯怯地看着对面一脸漠然的大人们,就连爸爸也是如此陌生,她把头扎进了斯晓慧怀里,这一声奶奶她是绝对不会喊出来的。
“咱家都什么神仙孩子呀!一个一个的都不认奶奶,这让奶奶多伤心哇!”
斯晓慧大声寒暄一句,她撇了婆婆关天鹅一眼,显然这句话刺激了她的神经,她的嘴里的那团气,把腮帮子撑的更大了。
先给一巴掌,斯晓慧又立马递上一颗小枣儿,她又笑着跟婆婆搭起讪来:
“妈,今儿中午,我们家人给咱逗逗过生日,就让大伟先回来了。她姨、她舅妈拿逗逗当亲生的娃。咱也得懂事,不赏个脸也忒不懂事了!”
斯晓慧笑嘻嘻地说着,仿佛完全没看到她婆婆那张难看的脸。她像上了发条一般,继续她的表演:
“陆大伟,今晚带逗逗去咱们结婚的那家酒店吃饭呗!咱们小仙女三岁了,全家好好庆祝一下。”
“好不好呢,逗逗?”斯晓慧注视着怀里的逗逗,一脸温柔地问她的小女儿。
压抑的客厅里,只有面对女儿的那一刻,她是发自肺腑的感知到幸福的力量。也是因为小小的她,给予她排除万难的能力。
“好的妈妈,逗逗晚上要吃香喷喷的土豆丝。”
关天鹅终于发话了:“大伟工作压力那么大,赚钱不容易,在家里吃就行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一脸不悦,肚子里的怒气都浮现在她脸上,仿佛是欧阳峰的蛤蟆功学的不精,所以那些气在肺腑里装不下了。
“妈,大伟哪舍得呢,您不知道他平时有多么疼逗逗,真是宠的不像话。要是不去饭店给孩子过生日,过后他肯定恨死他自己了。”
斯晓慧把脸转向陆大伟,脸上带着无限温柔:
“她爹,别忙乎你的手机了,现在出发吧,刚才来的路上,我都预订好了包间呢。”
斯晓慧又走近公公陆老头,在他耳朵边上大声说一句:
“爸,明天中秋节,今晚我和大伟请您吃饭店去。”
陆老头这回听清楚了,是要去饭店改善生活,而且是儿子和儿媳妇请客。他的脸上多云转晴,继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没成想老伴关天鹅扭过头来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
“老没出息的,儿子有多难你知道么,就图嘴里痛快,大吃大喝!”
都说擒贼先擒王,斯晓慧这一招还是不太灵光,一时之间,婆婆也难以成为光杆司令。
“陆大伟,你说你平时不在家,今天可得好好表现啊!这闺女等着你发话呢,你这一家之主,别闷着不言语。”
陆大伟终于肯开腔了,他从沙发上起来,表情严肃地来了一句:
“一起去外面吃吧,逗逗今天过生日。孩子三岁了,也别太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