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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送达的时候,钟棋正准备去上学,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没有了哥哥作伴,但一想到慕急哥要来上学,她还是挺开心的。
正准备出门,院子里便传来说话的声音,钟棋跑出门的时候,便看见邮递员拿着一封信站在外边跟钟明诚说话。
钟棋看见了,便问道:“二叔,是马叔家那边送来的信吗?是吗?”
钟明诚点点头,说:“是。”
钟棋:“我能看看吗?”
钟明诚:“等回来了再看也不迟,先去上学啊。”
钟棋:“可我现在就想看,这会儿时间也早。”
钟明诚看钟棋一门心思想着看信,便给了她。
钟棋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
“老鸿,我是马修业,我们这阵子有些忙,信来迟了,你不要介意。
想说的话很多,也写不完,简短说吧,你的大孙女的病看好了,她已经会说话了,你不要担心。
我们看好病后,让你儿子和儿媳妇又待了些时日,就怕病情反复,好在无任何反复的迹象,大可放心。
你儿子本来在前些时日就要准备启程回到宁乐村,可被我拦下了。
你不要怪我,我也是心疼你大儿子,他已年到中年,可一事无成,自觉溃败不已。
我这边不比你们那边,条件虽艰苦了一些,可终归有它的好处,地方小,我的话语权和本事就大一些。
索性找了两间铺面,让你儿子拾掇拾掇Hi哦,置办起来,开成杂货店,我保他稳赚不赔,让他在这边尝一点甜头,可好?
就算想回来了,等钱赚够了,就打掉铺面,拿着钱就回来了,回来就孝敬你,他自己也可以活的如意一些。
刚开始说的时候他还怕你骂他,可后来,他毅然决然的留了下来,你就让他在这边闯荡闯荡,过一下他的人生,怎么样?
钟芜就留在他们身边,给她们做一做饭,钟孜呢,就先停下来,在外边历练历练,念书念到什么时候呢?
你和钟棋两个人好生照应,想必明诚和燕琴不敢亏待了你们,我们也放心。
等到铺面的事情一稳定,就让章彩儿回来一趟,回来看看你们。
我们一切都好,勿念。”
信读完了,钟棋的心里面像是打翻了一盆滚烫的热水般。
爸妈真的不回来了。
哥哥姐姐也不回来了。
事情真的朝自己想的那样发展了,真的没人要她了。
真的要和爷爷相依为命了。
该怎么办?
……
“钟棋,钟棋!”
钟明诚叫了几遍,钟棋才反应过来。
钟明诚:“咋了?信里面说什么了?他们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钟棋把信放到钟明诚的手利润,便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钟明诚拿着信进了家门。
钟鸿:“说什么了?”
钟明诚:“我这不还没看呢嘛!让钟棋先拿去了。”
钟鸿:“哈哈,这娃啊,就天天盼着想着他们回来,这看见信了,肯定第一个扑上了看,说啥了,快念念。”
钟明诚打开了信,一字不落的念着。
钟鸿的眉头随着信的内容越来越皱,他接连的叹着气。
信一念完,燕琴就喊了起来:“什么!不来了!看吧,就是我说的吧,他们这出去啊,不是看病去了,就是去逍遥快活了,这下好了吧,连家都不回来了。这老的小的,给我一丢,自个们儿倒是在外面快活的很呐……”
钟明诚:“爸,你说说,这究竟算怎么回事啊!”
钟鸿一言不发。
钟明诚:“爸,你倒是说句话啊!”
钟鸿思忖良久,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又没跟着他们去,他们走的时候也没说这个事情,我我能怎么办?”
燕琴:“这下好了,家里面就剩我们了,看来看去,还是我命苦啊。爸,要我说啊,这大哥大嫂还是不想服侍你了,这找个开铺子的借口,说来说去还是要逃离咱们这个地方,这个家,不服侍你。”
钟鸿:“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信是马叔写的,马叔能骗我不成?这马叔说的话也没错啊,确实我们这边钱不好赚,他看明义可怜,就给他找了个赚钱的营生,那明义之前不就是在外地打工吗?这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钟明诚:“爸,你怎么还帮着大哥大嫂说话呢?他们这走了,把一大家子丢给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钟鸿:“你给我说说哪里有一大家子了?这一家子人里面,你大哥他们就留下个钟棋,难不成我还要算进去?我是钟明义的爸,难道不是你钟明诚的爸了?你们甭操心,我和钟棋啊,怎么样都活的过来,不用操心我们,不给你们添负担。”
钟明诚:“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这么……说气话还有什么用呢!大哥大嫂拍拍屁股就走人,你还帮着他们说话,你太…太让我失望了。”
钟鸿:“你们做儿子的,我还没说你们让我失望呢,我这做老子的,倒还让你们做儿子的失望起来了,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钟明诚:“行,我不说了。”
钟明诚走后,钟鸿叹了口气。
他也想让钟明义他们回来,可马修业给他们找了干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叫回来,再一个,钟明义确实在这边活得累,他也疼自己的大儿子,苦了一辈子,却一事无成。这次,索性就让他放开了去拼一回,他就不干涉了,自己倒没什么,只不过苦了钟棋这孩子了,不受燕琴待见。况且他这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章彩儿她们回来,这下,一下子怕是承受不了。要是没见着信还好,自己能勉勉强强糊弄一下,可这信亲眼所见,这可怎么办……
钟鸿的心里面愁的发紧,脑子嗡嗡的疼个不停。
慕急一大早就醒来就穿戴整齐,坐在院子里。
看见黑嫂出来,便跑上前问:“妈,有梳子吗?”
黑嫂:“要梳子做什么?”
慕急:“梳头。”
黑嫂:“哎呦喂,大白天的见了鬼了不成!你这平日里连澡都不好好洗,这下,还梳上头发了。”
慕急:“妈,你就别贫我了,快给我。”
黑嫂:“好好好,我这就去取。”
吃早饭的时候,黑嫂说道:“慕阮,过会上学等等你弟,他今儿个第一次去,不识路,你带着点他,别让他在学校受了欺负。”
慕阮:“嗯。”
慕急:“不识路?咱们宁乐村还有我不认识的路吗?那条巷子道子不是被我串来串去的!”
慕瘸子:“就悄悄跟着你哥去,我就说你这小子心高气傲的,这世上的事情还能被你玩弄于手掌之间不成?”
慕急:“好好好,你这文绉绉的说话,我还有点不习惯。”
黑嫂便乐的咯咯笑。
老四老五也跟着笑。
慕阮吃着饭,听着这额外刺耳的笑声,烦的要命,看见慕急的脸,他也烦的要命。
他简直烦透了这一切。
他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笑的,明明寻常无比,无聊至极的事情,有什么可笑的!
上学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慕急心里面开心,便把那些之前发生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便跑上前跟在慕阮跟前。
慕急:“哥,我们是一个班吗?”
慕阮:“不是。”
慕急:“哥,咱们有几个老师啊?”
慕阮:“去了不就知道了!”
慕急:“哦。”
慕急走到学校门口,便抬起头郑重的看了看校门口。
以前,来过无数次的地方,这一次,才真真切切的感到自己属于这里。
进了门,一转身,慕阮就不见了身影,他只好自己去找教室。
教室是土胚房,总共三间,一间是一二年级用,一间是三四年级,剩下的就是五年级了。
慕急眼尖,一眼便看见扎着高高的马尾的,辫着大花辫的钟棋。
他兑现了自己对钟棋的承诺,想必钟棋看见他,应该会开心的。
他跑上前,拍了钟棋一下。
慕急:“好久不见啊!”
钟棋很明显被吓了一跳,说:“慕…慕急哥啊,吓死我了,我以为谁呢!”
慕急:“嗯呢,是我啊,怎么样,我可是兑现了承诺啊,怎么样?没骗你吧!”
钟棋点点头,说:“嗯嗯。”
慕急打量一番,说:“你哭了?”
钟棋忙别过脸,说:“没有啊。”
慕急:“你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
钟棋:“没事啊。”
慕急:“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不是家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等钟棋回答,便有人大喊: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快坐好……”
钟棋:“慕急哥,快找个座位坐吧,老师来了,看见我们说话,会骂的。”
慕急只好作罢,说:“那好吧,放学等我,我们放学了说。”
拿到书的那一刻,慕急先是捧起来,放到鼻子跟前,细细闻了一遍又一遍。
这书香味,简直不能让他作罢。
边上的同学们看见他的样子,便小声议论起来,边说边笑。
老师也很明显的注意到了他,便说道:“靠窗边倒数第一位那位同学,新来的吧,不要再演戏了啊!想演就去戏园子去演。”
慕急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老师:“叫什么名字?”
慕急悻悻地站起来,说:“慕急。”
老师:“好,慕急同学,个头这么高,是不是进错班了啊?”
老师的话一说完,所有人便哄堂大笑。
慕急的脸由紫变红,滚烫起来。
他的个头,大家早已开始前议论了。
一二年级,也就是八九岁的孩子,可他足足比他们大了四五岁,这个头又长得高,可他又不能一下子跳级跳到高年级,毕竟自己从来没有上过学。
放学后,慕急老远便看见钟棋在等他。
慕急走了过去。
走了一小段路,见慕急不说话,钟棋便说道:“老师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我们老师就爱开玩笑。”
慕急点点头。
钟棋:“我当时来的时候也是算大的了,我也比他们大,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不记得了。”
慕急:“好,没事,我一男孩子,不在乎。”
钟棋点点头。
慕急:“我今天看你不开心,到底怎么了?”
钟棋:“我爸妈前段时间,去了外地给我姐看病,本来快回来了,可是,他们决定要留到那边开铺子,不回来了。”
慕急:“啊?不回来了?”
钟棋:“嗯。”
慕急:“你是不是想他们了?”
钟棋:“想了。”
慕急:“他们怎么可能不回来了?你爸你妈就是去赚大钱去了,以后回来了,就能给你过上好的生活,你放宽心,我给你出个主意,要是实在想他们了,便给他们写心情,你要是不会寄,我帮你寄,怎么样?”
钟棋:“写信?这个我还真没想过,那便好,你可要帮我寄啊。”
慕急:“那是。”
钟棋:“慕急哥,谢谢你。”
慕急挠挠头,说:“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