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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岐对突然闯进他生活的虚无充满了很大的好奇心,
这位由戾气所化的大恶之人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恶吗?
虽然白岐只认识她一天,可却莫名反感别人称其为大恶之人,既然此人真是大恶,那么前圣时期那么多圣人为什么不直接弄s祸害,而是把她困在地狱之下的极寒之地。
传说十八层地狱下的极寒之地并不是常人所能承受,那里寸草不生,普通魂魄与道行不深的妖怪只要靠近立马魂飞魄散,那是地府禁地,就连老龟这种活了一万年的龟听到‘极寒之地’四个字都会忍不住打冷战。
而虚无却被封在那整整三千年。
白岐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在那里待了三千年,那种生不生死不死的孤独,她到底是怎么承受过来?
是因为昆仑吗?
那个给她取名的山圣?
那么那个人是不是因为跟自己有关,所以她才会出现,没有任何目的的给自己换寿?
那她又是如何换的,是同根生吗?
白岐好奇极了,虚无身上似乎有某种特别的吸引力,无时不刻的吸引着他想去了解她,她是大恶之人,可白岐本能的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了她很久,每次见到总会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白岐自家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到对面去敲了门。
他想,既然那么好奇,干脆直接去问她好了。
门铃响了一声,里面没有回应。
白岐猜不准虚无在不在里面,她都不是人,也不知道她要不要吃饭、休息睡觉,她可以随意在人间地府穿梭,进屋不需要钥匙,城东到城西眨眼之间,酷是酷,
可是她不是个普通人。
这让白岐心里很遗憾,虽然他承认自己是个不太正经的处长,可他同样有自己的原则,绝不和妖鬼这种东西发生一点说不清到道不明的关系,不管那些妖魔鬼怪长的如何美艳可人,他终究是个普通人,他有父母,有牵挂,有责任,如果真要选择和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精在一起,那他怎么跟家人交代。
娶妻生子,安稳一生才是白岐以后人生的正常轨迹。
白岐一直活得很随性,知道自己魂魄不全,更知道陆良对他的态度…可他从来不愿意多想,也从来没想过自家前世到底是个什么,
前尘往事,是另一个人的故事,没必要过于纠结。
可虚无的出现,让白岐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吸引与熟悉,虚无身上的那种熟悉与其说前世纠葛,却更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分裂开来,一看见就有种特别想靠近的安全感。
安全感这个词一出现,白岐就觉得这个词用的有点不可思议,他按了半天门铃也没有动静,想着虚无可能根本不在里面,略有些失望的转身开门。
门是指纹锁,门一开伴随一声‘主人回来了’屋里的灯自动打开,白岐脱掉身上夹克,刚刚抖落到一半就看见沙发上一抹艳丽的红,他看见虚无正懒洋洋的坐在那,听到声音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有事?”
“不是,你这……”白岐好笑道:“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往我家一坐,我回自己家还被你问有事,该问的人好像是我吧,美女。”
虚无‘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一直在按门铃,真的没事?”
白岐这才反应过来,她不是不在家,只是不高兴开门,直接把自己从对面瞬移过来了。
白岐颇为无语的摆摆手:“这个等下再说,我现在饿了,先泡个面,你要不要来点?”
虚无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给龙程也带一份,谢谢。”
白岐从冰箱里拿出三桶泡面,转而去厨房烧水,他熟稔的撕开包装拿出调料包,而后继续用嘴去撕调料包,撕到一半才想起帮别人泡面的情况下,这样做可能有点不太卫生,不过他也只是觉得,根本没有改正的意思,继续乐此不疲的用嘴撕调料包。
虚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拧着眉看了一会才问:“你天天在家吃这个?”
“嗯。”白岐说:“我们这种人过的又不是朝九晚五的生活,生活不规律饮食就跟着不规律,大多数时候我都在调查处吃饭,我在那请了做饭阿姨,她会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只不过有时回来了会饿,就简单的泡个面解决一下。”
虚无没说话,她看着白岐欣长的背影有点愣怔……他的眉眼,那混账起来的德行真的一点没变……
她想,如果他有一头落地的长发就更像了。
白岐突然转过身,凑到虚无面前问:“我是不是很帅?盯着人背影看的这么入迷,yy什么呢?”
虚无:……
白岐贼笑道:“面好了,自己端,还有你的小龙,吃面了。”
小龙从虚无头上撤出,摇身一变,成了翩翩少年,他端起泡面’哼‘了白岐一声,去了餐桌。
三个人各占了餐桌一边吃面,小龙把面吸溜的滋滋作响,看起来不挑食,十分好养活。相对虚无则吃的慢条斯理,几乎是一根一根往嘴里送,没什么表情,但那动作感觉她并不是太喜欢。白岐突然想到老龟说过,她是戾气所化,靠饮血为生。
难道她真的要喝…血。
白岐喉咙紧了紧,小心翼翼的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我…其实…可以帮你叫外卖的。”
“没关系。”虚无笑笑:“我吃的很少。”
“哦。”白岐点点头:“那很好,节约粮食,那你……”
白岐顿了顿,实在没忍住好奇问:“传闻你靠饮血为生,你是不是不喜欢人类的食物,真的想喝血?”
虚无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突然叱笑道:“传闻还说我喜欢食新生儿,你信吗?”
白岐不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那你会吃东西吗?吃了也会像人一样拉出来吗?”
虚无:……
小龙三两口吃完面,他抬头对白岐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冲道:“你吃饭拉shi吗?”
白岐嘿嘿一笑:“拉啊。”
“那不就得了。”小龙斜了他一眼:“谁吃完不拉,留着在肚子里种庄稼吗?”
“哎……你这小畜生是不是我欠你钱还是什么的,怎么每次都这么不友好。”白岐不满意了,有吃有喝的招待着,这东西还横眉冷对,不是畜生是什么。
虚无看了龙程一眼,后者不高兴的一瘪嘴,又变回了小细龙,盘在虚无黑发中充当箍头绳。
虚无淡淡说道:“龙是神兽,一千年才是人类一岁,如今刚刚十六岁,还是孩子脾气,别见怪。”
活了一万六千年还是孩子脾气,等他成熟估计世界都末日了。
不过白岐此刻并不好奇龙,他往椅背上一靠,点了根烟,德行比虚无还恣意:“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虚无放下筷子,眉毛一挑:“可以,不过最好不要超过三个。”
“好,第一个,我是昆仑吗?”
“不确定。”
“什么叫不确定?”
“单凭外表看,你是。可是我被困在极寒之地三千年,昆仑转世也有几千次了…之后我醒来,不小心放出地府千万厉鬼,陆良让我把那些厉鬼清理干净就告诉我昆仑转世之处,之后我便一直在人间游荡…直到前天路过新城,看到高速口黑烟缭绕,里面还混迹着一条蛇,闲着无事就过去看了看热闹,结果正看到你和鬼差说话,当时见你魂魄不全,似乎活不到明天,觉得还挺惨,顺手就给了你几年寿。”
白岐:……
什么叫顺手?而且你真的只是闲的路过吗?
白岐扯了扯嘴角:“你说换寿需要找到八字相合的人,所以你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还能帮我找个生辰八字相合的人换寿?”
“你这种魂魄不全的跟谁八字也不合,我更不知道你生辰了。”虚无淡淡的说:“我就随便匀了几年寿给你而已,没那么麻烦。”
“是同根生吗?”听到匀几年寿,白岐差点激动的站起来:“你都不确定我是不是昆仑,敢这么做,那万一我要不是呢?”
虚无奇怪的看着他:“不是你就赚了,反正我不生不死,不在乎几十年生命,再说同根生是什么,我给你寿,自然也可以收回来,你…激动什么?”
白岐:……
所以那什么你活我活你死我死的同根生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是吗?
白岐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再问:“那生死薄跟你有关系吗?”
虚无笑道:“这是第四个问题了,我不想回答。”
虚无其实不喜欢跟别人废话,她几千年如一日的带着小龙在人间游荡,不管遇鬼还是妖,只要碍事,一如既往顺手灭了,从不问为什么,更不听别人狗屁倒灶的求饶理由,全是一挥手让他们连缕烟都不剩下,这爽劲连陆良也拿她没办法。
三千年前,他让她把逃出去的鬼抓回来,她马尾一甩就离开了地府,可几千年来一只鬼都没有抓到地府去过,问其原因,每次都是特无辜的说:“失手了,谁知道那些东西如此不经受。”
这一失手,就是几千年,她连地府的门都没有踏入过。
几千年了,她就这么一个人带着一条龙,跟个孤魂般在人世间游荡。
她太孤独了,她也曾想在找到昆仑之前不如找几个人类以聊孤独,可人类太渺小,他们生命短暂,凡世间的牵挂又太多,这些人类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变得非常情绪化,动不动就要求山盟海誓,虚无这个人又太怕麻烦…即不爱他们,有干嘛要发誓,所以又很快打消了这念头。
或许是在那些孤独的日子里,虚无越来越想念昆仑,她只要在人世间看到和昆仑相似之人,就会跟其一生,看着他们成长、恋爱、结婚、生子、老去、死亡。
其实虚无早就发现了白岐,她知道他魂魄不全,便一直暗中关注,从而发现他竟然和地府往来。
尤其和陆良最频繁。
这一发现让她觉得白岐是昆仑,凭的不止那张脸,而是陆良。
白岐跟着笑了,陆良让他追回生死薄,可他知道这陆大判官心里肯定早已有猜测,就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烂摊子扔个白岐,反正他白岐也没所谓,生来就是给地府顶雷的。
这位习惯顶雷的白处长什么也不问了,屁股一转,开始送客:“我睡觉了,回你的隔壁去吧。”
他说着鞋一脱,径自走到卫生间准备洗澡,此刻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脱完鞋子tuo衣服,十分大方的向身后人展示自我良好的身材。白岐这人本来就lang,名副其实的大sao包,像是迫不及待请人欣赏自己似的。
况且白岐有种奇怪的自信心理,总觉得自己现在无论做什么过分轻浮的事情,虚无都不会对他怎么样。
可他想归想,心里总有点犯怵,一个大男人把自己脱成这样,后面还坐着一个美人,难道真的可以心无杂念的在这里洗澡,摆明了就是gou引。
白岐自诩自己已经帅到了惨无人道的地步,女人只喜欢网红嫩模那样的,可这些女人跟虚无比起来,她们又会显得过于世俗娇贵,单单从模样看,没有一人比得上虚无,也没有一个人有虚无那种恣意乖张的从容,好像所有的贬义词用在她身上都变成了一种赏心悦目的合适。
白岐边想边装作不经意的向后瞟,他很想知道虚无现在是什么表情,这种天塌下来都不放在眼里的东西会不会有七情六欲,看到这副画面会不会也会害羞不知所措…
白岐越想越越好奇,可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都快看成斜眼了,也没有看到虚无半分影子,他干脆一扭头,发现人早就走了,就剩他自己一人在想入非非。
tmd,太有损健康了……
……
陆良手一挥,他面前白岐洗澡的样子顿时消失殆尽。他叹了一口气,暗嘲不愧是昆仑转世,这六界之中也只有他敢对虚无这般没皮没脸,任意妄为。
女娲曾对他提过只言片语,昆仑为了护虚无心甘情愿扯出自己三魂七魄镇山河,可女娲不忍山圣就此损落,竭尽全力保住了他一魂一魄,仓促间她把魂魄塞进还不完善的轮回之中,然后把虚无困在极寒之地。
圣人一眼便洞悉千万。
女娲知道自己同样时日不多,随后又扯出自己一魂一魄从而造出陆良,由他看守极寒之地之中的虚无。
当时的极寒之地只有虚无和陆良,虚无昏睡在冰寒之内,陆良就站在极寒之外看她,在那悠长的岁月里,他们俩就以这种特殊的方式相依为命着。
一千年后,陆良创建地府,轮回也已经成熟,整个地府跟着人间的发展脚步,与时俱进的弄出一套完善体系,地府不古板,人间什么样,地府同样。
可陆良的使命是虚无,他守了她三千年,守出了不一样的感情,他经常想,如果以后她真的罪恶滔天,那他和昆仑一样,宁可舍弃生命也会护她。
他生来就是为她,她如果不存在了,那他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陆良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琉璃,琉璃里面的魂魄炽热无比,贴在他的胸口的皮肤隐隐发烫,仿佛那处皮肤已经被烫的千疮百孔,可他依然舍不得拿出来。
他爱虚无,是的,他爱她。
可虚无心里只装得下一个山圣。
陆良只身来到极寒之地,这里已经不再有那抹红色身影。
多少年了?
虚无在人间游荡了多三千年,就是不愿意踏入地府半步,可如果她问,谁是昆仑转世。
他又怎会不忍心告诉。
最后,他终是先退了一步,舍不得她在人间太孤独,把昆仑给了她。
牵扯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想让她好过一点。
啪嗒……
这时,陆良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并没有刻意隐藏,在这寂静无声的极寒之地显得特别清晰从容。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陆良背后停下,她先‘咦’了一声,随后轻笑道:“巧了,陆大人也是到这里来怀旧的吗?”
她来了
陆良转过身,刚想施礼双手就被虚无扶住,她懒洋洋的说:“陆大人不必如此,不敢当。”
陆良目光微垂,不经意的落在虚无手上,她手指修长白皙,却不像正常人的白,没有一丝血色,不带一点人气,连着那只手都冰冷无比。陆良很想把那只手拽到自己手心里,帮她捂暖,可最终他也只是后退半步,一板一眼的说:“我只是偶尔会来看看,你又是为何而来?”
“来找你。”虚无放开陆良,坐到一块石头上,翘起二郎腿,随意的在一旁拍了拍,笑着说:“过来坐。”
陆良犹豫了一下,脑子想着不合适,身体还是克制不住的坐了过去,坐姿却十分端正,背上的那根筋被他直直绷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虚无也不开口,她侧着脑袋打量着陆良,不得不承认,陆良被女娲造的很完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这张脸除了没表情,简直非常赏心悦目。
只是这位好看得大人,从来不近女se,可惜了一群等待在黄泉路上的女鬼。
终是陆良被看的不自在,他微微侧身问虚无:“找我何事?”
虚无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问:“听闻六界之中,所有会喘气的生死都记录在陆大人的生死薄上,我就想问问…我的生命何时结束?”
这是什么破问题,陆良神色变了几变,随即还是认真回答了:“我不知道,听闻你是昆仑山下一抹戾气所化,大概戾气散了,生命也就结束了。”
“戾气所化?”虚无自嘲一笑:“女娲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陆良没做回应,虚无却自顾自的开口:“我确实是戾气所化,化出人形时无魂无魄,是昆仑将我捡回,他带我走遍山河,想尽一切办法让我魂魄齐全,他化我戾气,可仍改变不了我是不详之人,当时那么多心怀天下看不得人间疾苦的圣人看不得我,叽里呱啦的吵了数月之久,结果昆仑死了……如今众圣陨落,陆大人,你背负女娲使命,我就想问问你,这六界之中,到底还容不容得下我?”
六界之中容不容得下,陆良不敢定论,但他正色道:“只要我在,你是自由的,做你想做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