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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吴浅浅是误会了龙程意思,龙程连忙摆摆手,慌乱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你那么厉害,而我…我,我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
吴浅浅原本也没真的生气,只是见这小子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于是想诈他一诈,岂料他竟然说什么没资格修炼,吴浅浅疑惑道:“此话怎讲,真龙从降世就带着灵根,为什么你就没有修炼资格了?还是说那些欺负你的人不让你修炼……不过也奇怪,你是龙,为什么还能让那些小虾小蟹欺负?”
为什么?
龙程苦笑道:“因为我的母亲是蛇妖,因为她有几分姿色,因为龙王和她一度//春//宵,又因为我娘怀我时龙王对她弃之不顾,她几度想将我毁于腹中,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善心留下了我,却让我不仅背负了小杂种名号,还因先天不足变得妖非妖,兽非兽,所以没有灵根无法修炼。”
吴浅浅听得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这个唯唯诺诺的小龙还有这样的身世,生来不能修炼,还没有亲人兄弟的关爱,那他确实挺惨的。
“可这些又不是你的错。”吴浅浅的眼神不似刚才那番凌厉,反倒是有了小姑娘的那种单纯和不忿,她也不懂的怎么安慰别人,只能凭自己所想道:“既然先天不足就更要比别人加倍努力,如果一辈子都在这种自暴自弃浑浑噩噩任人欺凌中度过,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只要心不死,总会有希望的。”
只要心不死,总会有希望。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龙程说这样的话,龙程抬起头,对上了吴浅浅坚定不移的目光,她似乎觉得先天不足都不是理由,自暴自弃才是最大的失败。
有那么一瞬龙程在她的目光生出了一点向往,心道是否自己真的也能如她这样,可以无所顾忌的一脚踢开龙王禁制,也可以不惧这深海中的巨兽,可以让众生全都畏惧于他。
“我…”龙程喃喃道:“我真的可以吗?可以取长补短忽略自己先天不足去修炼么?可是…可是他们都不喜欢我啊,他们都骂我小杂种。”
“放屁。“听到这三个字吴浅浅似乎也很生气,甩了甩手里霜缠道:“要是谁这样骂我,就算拼命我也要揍飞他,既然父母给了我这身躯那就该接受,但绝不认命,也绝不允许别人看轻,那些欺负过我的,我都会一笔一笔记上,待日后一一讨之。“
她小小年纪,骨子里已经有了黑龙传承,不服输,意志坚定,绝不像软弱低头。龙程活了几千年,被身边的人早已欺负的麻木不仁,就算恨也恨的不声不响怕别人报复似的,这是头一次有人跟他说:“把那些欺负过我的一笔一笔记上,以后一一讨之。”
虽然当时的龙程并不知道以后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帮他一一讨了之,但那一刻龙程记住了吴浅浅坚定不移的神色。
那天回去后,龙程还是受了罚,没有人问前因后果,只谴责他不该带黑龙王的女儿出去冒险,为此龙王很糟心的把他关了三年禁闭,等他出来,什么座谈会都结束了。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吴浅浅…可吴浅浅的声音,模样,眼角那颗朱砂痣都深深的印在他脑中,不曾忘记一刻。
再后来经历过很多事,龙程被抽筋逐出龙宫游荡人间遇到虚无…也有那么一段时间龙程想去关注黑龙族,可黑龙一族就像归隐于世一般,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
直到刚才那一声龙吟,龙程绝不会听错,
是她。
甚至他都等不到虚无赶到那里便急不可待的要先去看看。
豢养真龙,多么大逆不道的词,夜来他真的冒天下之韪如此猖狂了吗?还有黑龙一族、再怎么说也是叱咤一方的上古神兽,真的能轻而易举的让夜来去豢养同族?
思考间龙程便来到了黑龙山下,放眼一看已是山塌地陷,浓郁的黑气直冲云霄,方圆几里看不到半个活物,花草皆已枯萎,这满目疮痍的现场比九重天劫都胜一筹。
龙程忧愁的看一眼那冲天黑气,暗道: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要么入了魔要么失了心智。
可不论是哪一种,龙程都不希望看到。
龙程皱了皱眉向下看去,想道:“地下五百米就是囚禁龙的地方,那会是浅浅吗?她到底遭遇了什么?现在她还能记得我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龙程决定下去看看,他想,不管浅浅遭遇了什么,今天他都要把她带走。
不过这位带着一腔真情实意的龙脚刚刚触及地面就龇牙咧嘴的跳了起来,
地面太烫了,
可龙程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只有在脚触及地面时像是突然在油锅里滚了一圈,现场变成了一条铁板龙。
龙程皱着眉想:“这他娘什么鬼情况,怕是赤山也不过如此吧,这么烫可怎么下脚。”
那地下两百多米是不是也这么烫脚?
吴浅浅是不是在地下受这种皮肉之苦?
一想到此,龙程双目赤红,恨不得要将夜来sui//尸万段,连他的魂魄都要一点一点碾碎。他咬咬牙还是把脚落到了地面,地表的高温甚至让他觉得下一秒就该听到一声肉香四溢的‘嘶啦’声,起油就能烤龙肉了。
龙程顿了顿,边忍着要把自己烤糊的地表高温边四周打探起来,虽说这里满目疮痍,可他必须要找出怎么去地下的入口,毕竟龙程不是蚯蚓,没有入口自然不能下去。
龙程飞快的在周围走了一圈,入眼之处全是死物、枯草、碎石、还非常烫脚,不远处的一块碎石旁有一只死兔子,死兔的姿势呈跳跃状,好像它并不知道下一秒会有灾难发生,只是出门散个步、寻些吃食,就被这突然而来的灾难撞得一命呜呼。
龙程踮着脚盯着那只死兔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他觉得很是奇怪,这地表的高温能把植物枯死,动物烫死,可为什么这只兔子除了蹬了腿,身体却毫发无损。
烫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地表竟然连一只兔子都烤不糊?
龙程蹲了下来,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紧接着非常有实践精神的把手按到了地面上。
“嘶…”
手刚刚触及地面龙程那两条浓眉便拧到了一起,
太烫了,
凤凰亦可浴火重生,连烈火都不怕,固然不怕烫。真龙凤凰皆是上古神兽,而真龙的抵寒抗热程度只有比凤凰强,那八卦炉里的三味真火都不能伤及神龙一分,可龙程就感觉眼前这地面烫的能将他的手就此溶化,一点余地都不留。
忍着一会儿,龙程把手伸了上来,反复看了看竟然真的没事,白皙的手掌连红印都不曾烫出一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些都是假象?
龙程记得虚无曾经说过,这世上修炼的法门有很多,有正道邪道魔道,可一般情况下不管是妖、兽抑或是魂魄,他们修炼尽量会取长避短,虽说这种修炼也不妥当,毕竟避掉的短处自然会成为软肋,可对于天分高的修行者来说,他们是能及时参透而补救的,可也总有些不认命爱钻牛角尖的修炼者,这样的死心眼其实特容易修出心魔,心魔控制不好必遭反噬之苦……当然有些邪魔外道特别聪明,自己修为不高,可蛊惑别人心智的本领特别大,喜欢藏在暗处用幻术将他人心魔勾出,让心魔与自己相争,心智意志不坚定着必被心魔击败,正好中了使用幻术之人的下怀…总而言之,幻术也是一个上不了正经台面的法术。
难道是幻术?
龙程想道:“所以我也进入了幻术之中,这烫人的感觉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如果我此刻意志不坚,是不是已经把自己想象成了一条里焦外嫩的烤龙,撒上孜然就可以享用了。”
这么想着龙程反而心平气和了下来,浮躁是幻术大忌,这里一定还藏着那使用幻术的家伙,
如果把他揪出来是不是就能找到地下的入口了?
龙程立马收了自己所有外放的神识,这片荒芜的土地此刻无风无声,突然就变成了一块死地,就连脚下的温度也随之减退,龙程凝神静听,虽然此刻他什么都听不到,不过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不管这藏头露尾的孙子幻术使的多么如火纯青也一定有破绽,龙程闭上眼睛,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把自己的五官六感全都收了起来,在这诡异的环境中当一条连气都不会喘的死龙。
就在这时,死兔旁的枯草轻轻摆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从那路过,龙程耳根微动,依然入定般的当一条死龙…四周一片死寂,摆动的枯草突然整根垂了下去,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脚无情践踏着。
龙程悄悄放开六感,因为先天不足的原因,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用一根黑绳随意的扎在脑后,发梢落在后背几不可查的飘动了一下。
可下一刻,他那头垂直的银发被一股劲风掀起,龙程猛的弯下腰去,随后飞快的扭过身体,把手掌中早已蓄好的力量毫无余地的拍了出去,只听虚空中‘啊’的一声,接着就是重物摔地之声,随之一个人影也显露了出来。
就在龙程看清楚倒地那人的模样后,忍不住皱着眉‘啧’了一声,
地上那人长的非常瘦小,身形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大小,长的斜眼歪嘴蒜头鼻,下巴包着嘴,嘴又包不住牙,如此鬼斧神工的长相已然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龙程看他的眼神冷了下来,抽出软剑直指他咽喉处,疾言厉色道:“你是夜来的哪条狗?说,这下面是不是困着一条黑龙?”
可地上躺着的那三角斜眼貌似还是个挺横的货,只见他脖子一仰,慷慨就义的扯着尖嗓子道:“既然幻想被你识破,要杀便sha,问那么多做什么,我不知道。”
他这声音一出来,龙程眉头皱的更深,这破公鸭嗓的声音听的他浑身不舒服,若不是想知道去地下的入口,龙程真的想立刻抹了他脖子,长成这样已经不像个好人了,怎么还这么横。
当即龙程也不客气,剑尖一挑,干脆利落的在他咽喉处挑出一个口子,冷冷的看着那处鲜血汩汩流出,一脸不耐烦道:“要么说,要么死,给你五秒考虑。”
那丑八怪其实也就嘴巴横,没真到找死的地步,他大以为龙程为了想知道怎么去地下入口一定会留他一命,刚被人逮住就跪地求饶有点太不像话,怎么也要演上一演,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骨头硬似的。
不过这丑人也知道假如这骨头继续硬下去,自己这咽喉就得被捅个对穿,于是他立马识时务为俊杰的把手指往死兔那一指:“那有个不得好死阵,我只管看阵不破阵,至于下面关的是黑龙白龙,我也不知道。”
他话刚说完,龙程一剑已至,一点都不耽误的把它捅了个对穿,他现在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小龙,没必要瞻前顾后,一个危害人间的杂碎杀便杀了,何况这杂碎刚才不也要杀自己,真留下他,还等着被他再次偷袭不成。
龙程冷漠的抽回剑,刚刚还一脸肃然的样子再看到剑后又一脸嫌弃的想把它扔了出去。
不得好死阵,
光听这阵名就觉得布阵的人挺不得好死的,可悲的是龙程对阵法一窍不通,他跟了虚无三千年,了解她其实也不喜欢任何阵法,可虚无强大,即便不懂阵法也可以用蛮力毁之,简单又省事。
龙程走到了死兔旁,他忧愁的看了一眼这里除了满目疮痍,竞也看不出什么不得好死阵来,无奈只能蹲下来挖个坑,就地把那死兔子埋了。
就在这时,虚无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呦喂,这什么鬼斧神工的长相,比地府阎罗还丑…咦?龙程,你早早跑来就为了给兔子挖个坟吗?”
陆良却接了她的话:“这人叫章鼠,性格孤僻偏激,精通幻术,不知道为什么跟着夜来,他在这里应该是下了幻术,不过现在看来幻术应该是被龙程破了。”
他说着再次把小傀儡风间放出来,命令道:“这章鼠刚死,魂魄应该没走远,你找到他送回地府,并通知阴差把压在山体下的魂魄带回去,这些人死的突然,暂时还没能反应过来,你脚程快些,来得及。“
小傀儡听完,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陆良走到龙程身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颗小石子,只见他屈指一弹,石子立刻蹦了出去,龙程的目光随着石子而去,却惊诧的发现那石子弹出去还没三米突然凭空消失了。
“这里布了阵。”陆良说:“不解开阵的话没办法找到入口下去。”
虚无‘啧’道:“最不喜欢繁琐的阵法,直接毁了吧。”
龙程点头表示赞同。
陆良看了虚无一眼,无奈道:“一般小阵毁就毁了,可此阵之下压着真龙,龙吟让山体崩塌却也没有毁了阵,强硬破阵,只会死更多无辜的生命。”
虚无‘哦’了一声,随即轻飘飘的来了一句:“那行,你就把它破了吧。”
陆良:……
你当破阵是拿钥匙开门这么简单吗?
龙程道:“那丑八怪说这里有个不得好死阵,我刚才见那石子凭空消失了,是进入阵中了吗?”
“是毁了。”陆良顿了顿,怕他不明白又继续道:“连齑粉都不曾留下。”
虚无皱了皱眉哼了一声:“这夜来真没格调,弄这么一个阵是想自己不得好死吧。”
龙程有点急了,拉着陆良问:“那这个阵有没有办法解决,陆良这下面困着我的朋友,我求求你快点破阵吧。”
陆良点点头。
虚无则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先是随意的往那阵里丢了一颗,见那石子瞬间烟消云散才道:“我虽然不懂什么阵法,但也知道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阵法万变不离其宗,都跟那阴阳八卦的生死门差不离,生门可活死门就呵呵了,不过这阵法厉不厉害还是得看布阵之人,夜来手段残忍,其阵法也诡谲多变,擅自闯入者当然不得好死了。”
说着她手里的石子全都散进了不得好死阵里,也不知道她手里抓了多少石子,密密麻麻的进了阵又前赴后继的消失…陆良神色一凛,瞬间外放神识,这些神识被他分散出密密一片全都附在石子上,同时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些死不瞑目的石子。
都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可在陆良眼里这些石子犹如按了慢镜头,他看着石子慢慢进了阵,慢慢消失殆尽,也看到那些石子全都对着同一个方向慷慨就死,虚无扔的时候可能真的没用多少力,常人眼里石子一进阵就如梦幻影了,可陆良还是在这个慢镜头中捕捉到了有一些落网之鱼安然无恙的掉落地面。
陆良喃喃道:“艮位属鬼门。”
他说的极低,可虚无还是听到了,一掌挥出,一道凌厉的掌风朝着东北方向拍个过去,那阵内立马霹雳吧啦的炸个不停,完事她扭过头一脸理所当然的问陆良:“鬼门是阵眼吗?破了吗?”
陆良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
“唉…”虚无叹道:“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无所不会呢?”
陆良:……
我几时说过?
陆良无语片刻即然道:“夜来不会把阵铺的这么小,我觉得整个黑龙山都被他布在了阵里,很显然我们只要踏进黑龙山就算进了阵,而这一处只是阵内的一个阵。”
阵中阵。
龙程立刻脱口道:“不会吧,那我们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待在阵中?”
陆良瞥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章鼠:“他应该是外围阵眼,你进入幻境后杀了他,误打正着把阵眼破了,可这里面的小阵明显比大阵繁琐多了。”
听到阵已经让虚无头疼不已,一个阵就挺焦头烂额的,还搞个阵中阵,这缺德带冒烟的夜让虚无忍不住骂道:“他这辈子再强也谨慎的像个过街老鼠,上不了台面,这烦人的东西找什么狗屁阵眼,硬破吧。”
她说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枯草,也不知道这一脚含了多少怒意,竟把龙程刚刚埋在地上的死兔又重新踢了出来,那兔子大概也死不瞑目,连眼都没有闭上,和虚无大眼瞪小眼。
龙程:……
那可怜催的兔子。
虚无的目光自然也落到了那只死兔身上,奇怪的是那只兔子一身白毛在泥土里滚一圈也是一点尘土都没有沾到,姿势还是那个姿势,貌一看真不像死了。
虚无‘啧’了一下,右手成爪把那只死兔吸了上来,她揪起两只兔耳朵举起来看了看,不着调的开口:“这么奇怪,我看它挺像阵眼的,毁了吧。”
她说着手上真的一使力,那只翘了辫子的兔子立马在她手里化成了一缕烟,真的就这么毁了。
陆良刚想说什么,这时整座山体突然震动一下,紧接着一声巨响,地面像是被一把看不见的大斧子劈下,震动间把大地劈开了一条裂缝……
这是…破阵了。
龙程匪夷所思的看着地上的裂缝又看看虚无,不知道这是什么运气,竟比他还误打正着。
虚无先反应过来,一拍龙程脑袋,笑道:“愣什么愣,还不下去救你的好朋友。”
说完,率先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