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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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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凶恶的野狗正死死的咬住青竹的裤腿不放,青竹觉得刺骨的疼痛,眼见着殷红的鲜血浸了出来。

    青竹想要试着起身来,想要摆脱这条野狗的利齿。

    青竹跃跃欲试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有人来了,忙回头一看,却见明霞叫了几个粗壮的村民来,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扁担。

    那条野狗见状不妙,只好放开了青竹,嗖的一声往别处窜了。

    青竹顿时觉得身上虚软无力,腿肚子发着抖,又疼。一脸的汗,惊魂未定的想要起来。明霞忙上来了,将青竹的裤腿一撩,触目惊心的见流了好些血。

    村民们上来看了一回,有些建议找些什么草药,用些什么土方子。青竹脑中此刻一片空白,竟一句也记不住。心想她会不会得狂犬病,没有疫苗注射,会是怎样的后果。

    明霞帮忙叫了人还赶了回来,对青竹来说有些意外,她试着慢慢的站了起来,好在伤口不是很深,还能勉强走路。

    青竹又问明霞:“豆豆呢?”

    明霞道:“我让赵大婶帮忙看着呢。”

    青竹对前来驱狗的人致谢,又要去背背篓,明霞见状呆愣了一下,便阻止青竹说:“我来背吧。”或许是青竹为了让明霞带着豆豆跑,拖住了野狗,心想若不是青竹顾及她们的话,要跑,应该是能跑掉的。

    青竹的举动或许让明霞涌出一股负疚之情。

    待到三人回到家里时,白氏唬了一跳。幸好没有酿成大祸。又见明霞好端端的,才放下心来。

    青竹诸事不管,回到房里先是将沾了血迹,被撕烂的裤子换了,将被咬伤的地方裸露出来,还是觉得很刺痛。幸而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有一圈深深的牙印。血就从印迹里渗出来。

    青竹想着书上有没有记载该如何治疗被狗咬伤的方子,正要去翻书。白氏却进来了。见她手中端着一只粗陶碗。见青竹下了地,正忙着找东西。

    白氏皱眉道:“你坐着别动。”又将粗陶碗和一条干净的布条递给了青竹,让她自个儿擦洗一下伤口。又亲眼看见了伤口,念叨着:“真是作孽。”

    青竹沾湿了布条往伤口上擦去,却突然传来一股更加刺骨的疼痛,青竹呻唤了两声,忙问:“这是什么水?”

    白氏道:“是盐水。”见青竹迟疑不决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忙替她擦洗着。青竹心想。这才叫在伤口上撒盐,咬紧了牙关,不再叫出声。

    “以前有人被狗咬过没过几天就死了。这是件天大的事,耽误不得。你认识那是哪家的狗吗?”

    青竹摇头道:“不认得。”

    “那么就更难办了,听人说要将咬人的那条狗给打死,取出它的脑花来敷在伤口上才能好。幸好你的伤口不是很深。不过也大意不得,一会儿去医馆看看。让他们给你敷点药,开点汤药。”

    敷狗脑花?青竹听也没听过,不过觉得有些害怕。心想真的会死人吗?为何这样不济的事偏偏让她给遇见了,又在心里默念佛号祈求菩萨保佑,千万不要感染才好,什么都还没做。这样一命呜呼也太不值当了。

    白氏给了青竹一串钱,却并没陪她去医馆。青竹只得自己忍着疼痛,独自一人慢慢的向镇上的医馆而去。

    到医馆时已是夕阳西陲了。医馆里还有几位病人。青竹便坐在门口的春凳上,心想此时只能依靠眼前的大夫了,但愿能够治好。

    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叫她:“项姑娘怎么在这里,哪里不舒服?”

    青竹抬头一看。却见是贺钧,心想他在之前说过在医馆打杂。原来就在这一家。也没什么惊讶,便道:“被狗给咬了,找大夫给开点药。”

    贺钧听说,急切问道:“咬到哪里呢?”

    青竹忙将裤腿卷起给贺钧看,不过贺钧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只匆匆的瞥了一眼,见伤势还算乐观,红着脸说:“姑娘先坐一会儿,我去叫郝大夫过来帮你诊治。”

    过了一会儿,郝大夫才过来给青竹检查伤势,皱着眉瞧了瞧,又问青竹在之前做过什么处理。

    青竹答道:“用盐水洗过。”

    “那就好,幸而不是太严重。我给你开个追风如圣散先敷上。”郝大夫说着,便写了方子让贺钧帮忙抓药。这里又给青竹号了脉,一切都还稳定。

    贺钧见那药方上写着“细辛、防风、川乌、草乌”等几味药,一手拿着小秤翻着药柜找药。他来这里将近两月了,好些活已经上手,加上人聪慧,郝大夫对这个帮工还是算满意的。

    好不容易配好了一方,接着捣好了,郝大夫调散开,先帮青竹敷上了药,又叫过贺钧,让他帮着缠纱布。他还得去配药方,让青竹带回去外敷内服。

    贺钧蹲下身来,颤抖着散开布带,哆哆嗦嗦的替青竹缠着,又害怕自己一用力弄疼了她。急得满头的汗。缠了两圈却松松垮垮的。

    青竹想照他这样缠下去,不知缠好到什么时候,便说:“我自己来吧。”

    贺钧尴尬的笑道:“妹妹好好坐着吧。我会。”目光只落在伤口的地方,却不敢抬头去看青竹的脸。摆弄了好一阵子,总算是缠紧了。

    青竹松了一口气,心想包扎伤口不过是最简单的事,贺钧做来为何这么的难呢,还真是难为他了。

    郝大夫给青竹开好了药,又交待她怎么敷,怎么服。青竹一一记下了。到了付钱时才发现还欠着数,贺钧知道了忙上前道:“郝大夫,这个妹妹是我恩人,这钱我先垫上吧。”

    郝大夫也没言语。青竹道了谢:“我明日来还上。”

    郝大夫交待着青竹:“药用完了,如果有恶化的迹象一定再来看看。”

    “一定会的。”青竹想还真是折腾人,便就告辞了。

    贺钧见天色有些晚了,青竹又是一人,身上还有伤,不如去送送她吧,犹豫了一下便对郝大夫道:“大夫,我今天能不能先回去。”

    郝大夫见医馆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便答应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家里的母亲,去吧。明日早点来。”

    “诶,好的。”贺钧匆匆的拿上自己的衣服,飞奔了出去。

    “项姑娘!”贺钧大叫道,青竹边走边想,这是叫谁呢。声音很是熟悉,却见贺钧赶了上来。

    “姑娘一人出来的么?”

    “是呀,他们都不空。”

    “不如我送姑娘回去吧。”贺钧看了看已经西边的云彩,太阳已经落山了。只留下一团晚霞。

    “不用麻烦了,我又不是认不得路。再说你来回的走,只怕天都黑了。”

    “我没关系的,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天黑不成?”

    青竹轻笑道:“倒不是天黑的关系,倘或路上再遇见什么疯狗可好?”

    贺钧蹙眉正色道:“这样更得送姑娘到家。”

    青竹见他一脸坚持的样子,也不好再拒绝,心想他要送就让他送一段路吧,毕竟是他一片好心。

    青竹在前面慢慢的走着,贺钧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到了雇车的地方,却见已经关门了,贺钧本说替青竹雇个什么车子也好,毕竟伤口还未痊愈。只是希望落空了,只好一步步的往项家赶。

    青竹本来想告诉贺钧她不姓项,姓夏来着,可又转念一想,那么贺钧势必会问她和项家是什么关系来着。她又想起那次在江家园子里,和那些人说自己是童养媳出身的尴尬来。她想贺钧一定是将她当成和明霞一样,认为她是项家的女儿。自己要解释的话,仿佛会带出更多的事,再说也不是几句话就说得清。心想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童养媳的出身呢?

    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两人皆无话。

    贺钧跟在后面,目光却落在青竹的背影上,心想还真是单薄的身子,为何她出来看病,家里人竟然没人来陪她。

    青竹终于打破了这寂静,回头问着贺钧:“贺哥打算什么时候下场考院试呢?”

    贺钧道:“应该是明年吧。”

    “也是春天么?”

    “是呀。”

    “贺哥天资好,一定能中的。”

    贺钧红着脸,谦虚道:“倒不敢保证。不过若是一次不中的话,还会接着考。”

    “你们读书人也就剩下这条路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没有考中的话,预备怎样呢?”

    换做以前,若是谁和贺钧说这话的话,他定会不高兴,可这话是从青竹嘴里跑出来的,也知道青竹绝对没有看不起他,嘲笑他的意思,倒也没有恼意,想了想才说:“若是没那个命,我想或许跟着郝大夫多学几年,等到以后自己也开个医馆得了,总不至于饿死。”

    青竹想,倒是条路子。走了一阵子,夜幕快要降临了,突然见那田埂上有两条狗站在那里,青竹才被狗咬过,难免会有些害怕。因此住了脚,不敢上前。

    贺钧见状,忙护在青竹身前,安慰着她:“姑娘别怕,有我。你只要跟着我就行。”又弯腰拾了些土块、石块握在手里。预备那些狗扑上来的话好防范。

    青竹心里平定了下来,心想此时只好信任他,依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