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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向他问个好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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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奈地想,焦倪琛从表面上看,还真是个完美的男人。可能大家都觉得她会主动和他离婚很不可思议吧。

    可是,她怎么好意思在焦老爷子面前说出那个离婚的荒唐理由?焦老爷子明知两人结婚的目的不纯,仍是主张她留在焦家,又是什么道理?人家伸来热脸,她总不能还击一个巴掌吧?

    小雅觉得自己踢到铁板了。

    焦老爷子接上她的话:“唉,你们还是太年轻了,结婚不是儿戏,哪能说结就结,说离就离的。小雅,你们先相处一段日子,至少把年过完了再说。到了年关了,你总不能让我老头子看着两孙子孙女都离了婚吧?”

    他长叹一口气,不等小雅答话。又伤感地说:“你到我们家来,还没过一个年呢!我早早准备好了红包,到时候给谁去?”

    小雅嘴角僵硬的笑更僵硬了,硬邦邦地说:“那等过完年再说。”

    焦老爷子一口答应:“好!到时候你若是还想离婚。看不上倪琛,我也没脸拦着你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小雅都有些飘飘然了,她怎么觉得被看不上的应该是自己呢?焦老爷子不嫌弃她私生女身份让她很感动,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她只在自己家人的身上感受到过,至于半路上来的丁家,从未让她如此温心过,就连丁晓晃出现在她面前的数次也让她觉得这个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初次见到丁晓晃和头次打电话时的那种依赖也越来越少。

    她很难说清楚这种心情和感觉,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变化,可能是因为见识了他的懦弱之后,安全感越来越少了吧,又或者……她看一眼焦倪琛,可能与焦倪琛的多次维护也有关系。

    焦倪琛冲她一笑,满是歉意,又对焦老爷子说:“爷爷。我刚问过医生,说您配合得好,明天就能出院了。您看。您是在这里多休养几天,还是早点回国休养?”

    焦老爷子取笑道:“怎么?怕我打扰你们的蜜月了?”

    他手臂一动,准备把报纸挪开,几个人吓了一跳,小雅离得近,连忙压住他的胳膊:“爷爷,小心点,您还在挂点滴哪!您要什么,我给您拿来。”

    焦老爷子面色一怔,又笑道:“好好好。我想要喝杯养生茶,你去把晴管家叫进来给我泡一杯。”

    小雅答应一声,看看他,又看了下神色有些慌乱的另外两人就出去了。

    焦老爷子自嘲地笑:“我现在还是病人呢,差点给忘了,真是老啦!”

    焦倪琛眼里愧疚不掩:“爷爷。委屈您了,让您这么大年纪还为我们操心。”

    “你们知道委屈我就行了,只希望你们少惹些事出来,小雅受的委屈可比我大多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焦倪琛笑了笑,有些疲惫。

    小雅在开水房里找到晴姨,她在焦倪青来的时候就避出来了,在外面买了早餐,早餐早凉透了,此刻正在跟别的病房家属聊天,看到小雅过来,就连忙止住话头,教她泡特制的茶叶,这种茶叶对焦老爷子的心脏病有好处,还有降低老年痴呆的作用。

    小雅把泡茶的技巧学了一遍,晴姨还专门准备了一把小壶,自己摆弄个通电的小炉子。她看得很是新奇,等冲好了茶水进去时,她又看到昨天的那个不速之客。

    “张律师,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见到的张律师比昨天可狼狈多了,被两个黑衣保镖给一左一右架着。小雅蹙蹙眉,她不喜欢这种黑社会的感觉。

    焦倪琛一个眼色过去,焦倪青挥挥手,让人放开张律师,张律师也没挣扎,只是受到了惊吓:“焦太,您好。”他露出个感激地微笑,又看看焦倪琛,眼里有了玩味,这时候他的胆子又大了。

    焦老爷子木着脸:“张律师,你父亲多年来为明珠做出不少贡献,这次看在你父亲是我多年好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可没有下次了。”

    张律师恭敬地微低头:“焦老先生,我所经手的案子都是按照法律程序来的,我的当事人都是知情者。”

    焦老爷子眼神稍显凌厉:“这些孩子们太年轻,想一出是一出,张律师,我们两家是通好,你也不希望看到我焦家家破人亡吧?”

    “焦老先生您言重了。”张律师变得严肃起来。

    焦老爷子郑重警告:“八年前,你私自为我孙女办了结婚的案子,结果她两个孩子来不及面世,今日她怀着孩子你再次私自为她办理离婚案,会发生什么事是你张律师负担得起的吗?”

    张律师冷汗涔涔,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事,他总不能强迫人家离婚结婚吧?焦老爷子这意思,好像要把焦娇的婚姻不幸栽到他头上来?他求救地望了一眼焦倪琛和焦倪青,那两人低头一副受训的模样,白眼翻给了瞎子看,不得已,他向小雅那里投去一瞥。

    小雅也觉得焦老爷子说得过火了点,他分明是迁怒。张律师这事跟她多多少少有些关联。她笑着端了茶水过去,放在小桌子上,低声道:“爷爷,茶泡好了。您尝尝是不是您喜欢的味道?”

    焦老爷子的脸阴转晴,笑眯眯地端起茶水,他手上的吊针拔了,手背上贴了一块胶布,用了右手托杯,左手撇茶叶末子,吹了下。轻轻啜一口:“我刚好渴了,还是小雅你贴心。这茶不错,是你泡的吧?”

    “爷爷您尝出来了,那肯定是我没晴姨泡得好。”小雅坐下来,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张律师,张律师正拿帕子擦额头冷汗。

    “多练练,自然就好了。等有空了呀,爷爷亲自教你!”

    “真的?您也会泡茶吗?”

    焦老爷子骄傲地抬抬眼。眨眨眼皮:“你可别小瞧我。”

    “那爷爷,您说说您都会泡什么茶啊?我听说有的茶叶要泡两遍才有韵味呢!”

    焦老爷子眉眼间都是笑:“那可要细细说……”他看一眼张律师,瞪了一下。口气又变得严厉,说道:“张律师,你回去好好想想。对了,你父亲前两天还问过我你在不在澳洲,给你物色了个未婚妻回家过年。你回家去好好陪陪你未婚妻,两人多培养培养感情,如何?”

    张律师目瞪口呆,犹如听到晴天霹雳,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就有未婚妻啦?

    他慌了:“老先生,我爸爸最听你的话。您可一定要为我多说好啊!我……”

    焦老爷子不愿意再听他说,他还要陪孙媳妇品茶呢,他挥挥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哪敢插手?去吧,把张律师送到机场,八点的飞机对吧?时间差不多了吧?”

    保镖又架起张律师出去。张律师要挣扎,两人制住他:“对不起,焦老先生要静养!”

    张律师求救无门,目光可怜兮兮地望着小雅。焦倪琛和焦倪青无计可施,爷爷正在气头上,而且焦娇姐弟的结婚、离婚案子都是张律师办理的,办理得很漂亮,外界的人只有焦老爷子这样重量级的才能查出来,不然,焦倪琛结婚的消息能瞒到今天?

    所以,他们可不敢触焦老爷子的霉头,后头等着他们呢。

    小雅看出几分端倪,两兄弟太无情,她只好撒娇说:“爷爷,张律师不过是签字的笔,笔握在别人的手中。您别生气了好吗?我给您赔罪,下次再也不敢不告诉您悄悄地离婚,好不好?”

    她这一说,就感觉自己更对不起张律师了,她和焦倪琛离婚的事是导火索,最后炸得粉身碎骨的却是毫不相干只不过做了点保密工作的张律师啊!

    焦老爷子就是要她这句话,脸色又缓了几分,抚抚心口说:“有你这句话,我心气顺了。唉,你说的对,小雅啊,下回可不兴这么吓爷爷了。今天一早听到你们要离婚,我差点没晕过去!”

    小雅赶忙给他顺气、顺毛:“爷爷,我保证,下次一定深思熟虑通知您以后再说这事。”

    焦老爷子毛理顺了,开始给张律师找台阶:“倪琛啊,欧洲那边不是说贷款出了点问题吗?”

    焦倪琛立刻反应过来:“是的,爷爷。是财务上的问题引起法律纠纷,正少一位熟知欧盟贸易法的人过去,不如就派张律师过去吧?”

    “嗯,张律师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却是你信得过的。张律师,你就先去欧洲做法律顾问,等那边的事解决了你再回国。”

    张律师忙不迭地答应了,走之前感激地看了看小雅,最后那一瞥意味深长。这个女孩几句话就让他从地狱回到了天堂,不简单啊。

    其实,小雅就是太简单,才会可怜他那几个眼神。

    小雅陪了焦老爷子一上午,焦倪琛“旷工”两天,孙安邦三个夺命连环call,把他叫走了。焦倪青呢,还得回妇科医院守着情绪不稳定的焦娇。直到中午焦老爷子坚决让她出去吃饭,她才有时间看望丁晓晃。

    丁晓晃可能是最可怜的人了,他生病住院只有丁家人知道,丁老爷子和丁大夫人来看望焦老爷子时都不敢告诉他。焦家其他人即使知道他生病也不会来看他。

    他却念着焦娇,一看到小雅进来就问:“焦娇今天怎么样?”他一天一夜不在焦娇的病房外,是担足了心。

    小雅先看看房间里没有拿两尊佛,才舒口气,坐在他床边说道:“大嫂很好,还不知道你住院的事。我们怕刺激她,就没有告诉她。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即使丁晓晃守在焦娇的病房门外,焦娇也不会知道他在那里。也就是说,他不在门外,焦娇也不会知道。谁知道焦娇此刻心里是什么想法?万一还顾念丁晓晃,知道他住院肯定得急,所以大家都不敢告诉焦娇。

    丁晓晃眉宇间拧成个川字,眼中却有几分放松,还有几分失落,说不清是喜是忧:“我不怪你。她不知道就好,免得她担心。”

    小雅问他:“医生怎么说?焦爷爷明天就出院了,到时候大嫂会和他一起回国。”

    焦老爷子为了不让孙女担心,毅然决定带病回国。

    丁晓晃有些急切:“小雅,焦爷爷真的不原谅我了吗?”

    “结婚还是离婚,都是你们两人的事,焦爷爷是个开明的人,他气个一时半会儿,不会气一辈子。”小雅安慰他,焦老爷子住院之后甚少提到丁晓晃,她甚至认为焦老爷子从心脏病发的痛苦中缓解过来后。还有种摆脱丁晓晃的满意。

    当然,这些刺激丁晓晃的事且没有根据的揣测,她是不会说的。

    丁晓晃稍微安心,得知她还没吃饭。让她和自己一起吃丁家带过来的厨子做的饭。他拣了几样印象中小雅喜欢吃的单独放在她面前,这些菜都是特意往清淡了做,都是摆摆样子的,因为丁晓晃目前只能吃少量的流食,他的胃不能承担过大的负荷。

    小雅忍着难受吃了一顿,以往的丁小雅喜欢七分熟的煎蛋,几样菜里加的糖能吃出明显的甜味来。她看看丁晓晃。丁晓晃大概是真饿了,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盘子里。原来丁晓晃和丁小雅有共同的爱好,不愧是俩兄妹。

    才刚刚吃完,护工正给他们收拾盘子碗,丁老爷子不期而至,一看到小雅脸上就是怒火,拄着拐杖也能走得龙行虎步,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让小雅心生怯意。她从小没打过架。都是莫黎明护着她,她琢磨着若是丁老爷子动手,她该不该还手?

    可是。丁老爷子凭什么把丁晓晃的婚姻失败挪到她头上来?

    丁晓晃看她一眼,忙和丁晓老爷子打招呼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爷爷,您来了。我明天会和焦爷爷一起出院。”

    丁老爷子只瞟过一眼就看出他的心虚,他冷哼一声,没理会他:“丁小雅,你到底是不是姓丁的?能看着你亲哥哥见死不救?”

    小雅想,他说对了,她还真不是姓丁的!不过,她没忘记丁家还有个丁二夫人存在,在病床的遮掩下快速给焦倪琛发短信。点击了“发送”,她才深呼吸:“爷爷,您言重了。”她有点理解张律师被焦老爷子冤枉时的心情了。真不好受!

    丁晓晃使眼色,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掐了她一把。小雅如梦初醒一般,连忙站了起来,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丁老爷子站着,她坐着,真是活腻味了!她更忐忑了,心里有面小鼓敲得怦怦响,老爷子的目光太可怕了。

    “爷爷,我的事与小雅无关,要说有关,也是我连累了她。”丁晓晃不怕死地为小雅解围。

    丁老爷子恨他孙子不争气,但总归丁晓晃是他孙子,是丁家的独苗。他狠狠瞪他一眼,喝道:“你闭嘴!”

    另两人同时打个抖。护工一看到丁老爷子的身影就飞快地收拾床上的小桌子,谁知还是慢了一步,脚下一滑,手中的盘子歪歪斜斜好几次才恢复平衡。可是没人看到她的滑稽表演。

    丁老爷子用拐杖跺跺地板,敲击出沉闷的响声,小雅想到上次他打丁晓晃的光景,她打个抖,心里更不平衡了,但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消解他的怒火,什么解释都不管用,什么解释都改变不了丁晓晃已经离婚的事实。现在丁晓晃和焦娇除了共同孕育了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他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

    丁老爷子是迁怒,是恨她这颗棋子不起用。

    她突然觉得悲哀,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焦老爷子迁怒,再怎么着也不会动粗。

    她抬头,毫不退缩地与丁老爷子对视,眼里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心口处渐渐硬起来,打定主意不解释,等着焦倪琛来就好,若他真敢动手,她一定不会像丁晓晃那样站着不动任由他打。

    丁晓晃一看这阵势了不得,两人扛上非得把医院闹到鸡飞狗跳才罢休。他一动,牵扯到腹部,才动过手术的地方传来撕裂的疼痛,疼得他“嘶”一声抽冷气,可也终于把两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丁老爷子眼中的震惊还没消散,他见识过小雅的强硬,没想到今天把丁晓晃弄进医院,她还是理直气壮,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模样。而丁晓晃的这声冷气,只获得他的挑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语言。

    小雅看了一眼他冷硬的侧脸,这个老头子可能一辈子都没服过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焦家的威慑之下周旋的。

    “大哥,要不要紧?我去叫医生过来。”小雅低头瞧瞧他的面色,询问道。

    丁晓晃等那阵疼痛缓过去,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咬着牙关说道:“手术的后遗症,不用叫医生来。”

    他头往后靠在床头,对丁老爷子解释:“爷爷,焦娇住院那几天是小雅每天给我给焦娇送饭,还监督我吃完,在医院旁边给我找酒店住宿。我这次胃出血,是我没照顾好自己,每天睡眠不足,小雅送来的饭,我当着她的面吃了,她走后,我又吐出来。我想着,若不是她还记得给我送饭,每天开解我,恐怕现在我躺的不是病房,而是太平间了!”

    丁老爷子神色震动,斥道:“说什么太平间!我老头子还没死,你就要死了?你是咒你自己哪,还是咒我哪?”

    “爷爷,我决没那意思!”

    丁老爷子看起来有点焦急,也许丁晓晃的这句“太平间”真触动了他哪根神经,他神色不安。看得小雅和丁晓晃都稀奇地打量他。

    他不自在地咳嗽几声,声音恢复严厉:“记住你们姓的是丁!丁小雅,你哥哥离婚了,你就好好安安分分地呆在焦家,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兴风作浪……”

    “谁兴风作浪?”房门突然打开,焦倪琛突兀地出现在门口,他的呼吸比平常粗重,丁老爷子和丁晓晃惊讶他的到来,没发现他与平常有什么不同,他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如春风的笑容,声音柔和。小雅并没什么惊讶,看到他来眼睛亮起,也就看到他目光在病房里一扫而过之后落在她一人身上,还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看到她没被施以家暴,才将目光转移到丁老爷子脸上。

    丁老爷子有些尴尬,他很快掩饰过去,神情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淡:“倪琛,你怎么过来了?”却没回答焦倪琛的问题。

    焦倪琛走进来,看了眼病床上的丁晓晃,对他微一点头,客气地对丁老爷子说:“爷爷让小雅出来吃饭,说小雅出去时间长了,担心她迷路了,让我来接她。”

    丁老爷子想起焦老爷子还不知道丁晓晃的事,对焦倪琛的说辞不知可否,说道:“那你们快回去,晓晃这里有我。”

    “丁爷爷,抱歉,等爷爷身体好点了,我再把这边的事告诉他,到时爷爷会亲自来看望。”

    “那怎么敢当?哪有长辈来看望小辈的道理。小雅,你是焦家的媳妇了,要好好伺候焦老先生,知道吗?”丁老爷子脸色转温,焦倪琛虽然对丁晓晃依然不愿意提名姓,但他对自己还算是客气有礼,这让他心里好受了很多。

    他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突然想到丁家只有小雅还能在焦老爷子面前说上话,他心里极不屑且不喜这个孙女,但还是庆幸刚刚说话没有太严厉。

    小雅低头闷闷地答应一声,有些想笑,随焦倪琛走出病房后终于觉得不那么窒息了。

    “焦倪琛,谢谢你今天来给我解围。”小雅笑了笑,看了一眼他的着装,穿得很正式,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便问道,“你从哪里过来的?”

    焦倪琛可不会放过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他轻松地笑道:“正在参加一个酒会,我正觉得枯燥乏味,你刚好给了我一个出来透气的理由。”

    小雅抿抿嘴角,又说了声“谢谢”。

    焦倪琛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不用对我说谢谢,我现在还是你丈夫,如果一个丈夫任由人欺负自己的妻子,那他就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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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焦倪琛迈开步子,沉稳地走在前面,小雅愣了下才跟上去,他走得不快不慢,小雅却怎么也跟不上他,两人保持在一步之隔的范围里。

    迎面的保镖却看到焦倪琛的脸有些沉,他们比小雅还觉得莫名其妙,静静地立在门外,半声不敢吭。

    焦倪琛是为小雅觉得心疼,她以前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吗?明明什么都是为丁晓晃打算,最后换来的却是丁老爷子的利用与喝斥,恐怕他再晚去几分钟,就变成喝骂了。

    他很是不悦,不过,他深知,要接受一个人就要接受她的家庭,小雅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须接受他的家庭,这是同一个道理。他只能把对丁家的失望和怒意掩藏在心底,同时深深地希望,小雅能包容焦家这样一个混乱的家。

    焦家并不比丁家平静多少。

    走到门口时,他的脸色终于缓和过来,他没进去,站在原地等小雅跟过来,对她说:“爷爷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小雅,这几天麻烦你了。爷爷很好相处的,你喜欢做什么说什么,尽管和爷爷提。”

    小雅觉得自己真是倒霉,为什么她的腿不能再长一点?哪天让焦倪琛踩高跟鞋追在她身后试试!不过,焦倪琛这话一说,她心里又软了,他这么忙,还一接到她的短信就跑到医院来,连看望焦老爷子的时间都没有。

    “进去吧。”焦倪琛打开门,不再说话,笑看着她,转身离开时,手一抬。将她脸颊上的一滴汗水擦掉,润湿了他的指尖,他的声音极轻,“小心,弄花了妆可不好看。”

    小雅恼羞成怒,他走得极远了似乎还能听到他的轻笑。但焦倪琛就是腿比她长。她还没想好怎么回敬他,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她摸摸脸,有点烫,好像从那朵玫瑰花开始。他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或者,从接焦倪青回来的那天就有点不同。

    她再往前想,又觉得焦倪琛一直是这副样子。大多数时候是正人君子,偶尔会有挑逗的动作或语言,现在随着两人认识的时间越长。这种动作和语言也越来越频繁了。

    她蹙着眉,心里像麻花一样乱,定定神才进了病房。

    这个下午她很平静地和焦老爷子一起度过,她给他读了一本英文原版的散文,两人偶尔交谈一下心得体会。焦老爷子是个历经人间百态的人,有很多东西是她这个年龄触及不到、感受不到的。

    傍晚时,焦老爷子让小雅回家。是焦倪琛亲自来接的,焦倪琛还询问了一下焦老爷子的病情。两人走时脸上都带着笑,因为医生说焦老爷子恢复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刚走出房门,焦倪琛的脸色就变了,拉着小雅的胳膊急急地下楼,快速地说:“大姐今天下午突然从病房里走出来,没看到丁晓晃,保镖们不会撒谎,丁晓晃一天一夜不在医院的事她就知道了。可丁老先生不同意让丁晓晃过去。小雅,这事只有你说才能让大姐信服。”

    小雅一听也急了,焦娇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块金疙瘩,什么都能丢,孩子不能丢。她牢牢记着,丁小雅的不幸就是从那个孩子流产开始的,若真如此,焦丁两家就有了解不开的死仇。

    “为什么不让我大哥给大嫂打电话?”小雅上了车,才有空喘气说话。

    焦倪琛命令司机:“开车!去大小姐的医院!”语气是从未见过的严厉。

    小雅被他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得了一跳,好一会儿心律才恢复平稳,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和甩出去时车轮打滑的尖利声。

    焦倪琛打开车窗,脸朝窗外:“你爷爷不让他打,说是两人离婚了就没有关系了。”

    小雅震惊,丁老爷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还算计着让焦娇和丁晓晃复婚!他难道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吗?这个固执的老头儿!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威胁焦家对他有什么好处?

    她牙齿几乎咬得格格响,那孩子可是他嫡亲的曾孙,他的心就是块硬石头!

    “那现在怎么办?”小雅不得不着急了,丁老爷子跟焦家死磕上了,亲家即使结成了也会结成怨。

    焦倪琛没答话,这件事他可不敢告诉爷爷,恐怕爷爷一旦知道了,就真的是心脏病发了,两家再没有挽回的可能。他以前觉得丁老爷子只是霸道,控制欲强,没想到还这么愚蠢!

    若是有必要,他会让丁晓晃死也死到大姐的面前!

    小雅见他不说话,更是忐忑着急,双手紧紧绞着,决定她命运的一刻终于来了。她双手合十,不断祈祷焦娇的孩子一定要保住,以她是孩子亲姑姑的名义。

    焦倪琛回头时看到她快哭出来的表情,心里一惊,把她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手掌里:“不会有事的。”

    小雅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她做什么要让焦娇和丁晓晃离婚啊?怪不得古人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看看,报应来了吧?

    焦倪琛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把她抱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小雅从纷乱的思绪里稍微醒神,焦倪琛眼中的焦躁和担忧是实实在在的,看她的目光里带着一种类似怜惜的东西。她的手僵了下,随即顺从地靠在他身上,之前的那些抵触情绪消散。她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帮助她了。

    两人刚走进病房,就被里面的混乱吓了一跳,只见满地都是狼藉,破碎的玻璃,各种东西散了一地,焦娇埋在焦倪青的怀里哭:“他肯定是早就想摆脱我了,怪不得在门外站了那么长时间,原来就是等着我给他离婚证呢!”

    焦倪青一脸的为难,努力解释他重复多遍的话,声音有些无力:“大姐,丁晓晃真的是生病了。你签字离婚对他打击很大,他吓得晕过去了,正在另外一家医院躺着,等他能走动了就过来看你。好了,大姐,你还有孩子呢,要为孩子着想。你盼了那么久,盼了八年的孩子,大姐,你要想想他!”

    焦倪青说着自己也想哭。

    焦倪琛上去把焦娇接过来,扶她去床上躺着,柔声细语地劝:“你身体还没痊愈,丁晓晃也生病了,等你们好了再见不是更好?他真的是打击过大住了医院,你看他妹妹小雅来了,小雅刚刚还在丁晓晃那里看望他才回来。”

    他指指小雅,引导焦娇的注意力,以免她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小雅则是胆战心惊地看着焦倪琛接过焦娇后,焦倪青从脚底下迅速地抽出一把水果刀,焦倪青的手上还受了伤,正在滴血,他迅速地把刀子扔给一名站在旁边的护士,凌厉十足地瞪她一眼,小护士急忙忙奔出病房去处理刀子。

    听到焦倪琛的话,小雅小心翼翼地靠近焦娇两步,连刀子都敢动,这个可怜的女人!她走近了才发现焦娇目光有些涣散,好一会儿焦娇的焦距才对上她。

    小雅轻声说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大嫂,大哥真的生病了,你不见他,他很难过,好几天吃不下任何东西。昨天接到你的离婚书,他就晕倒了。大嫂,大哥不希望离婚的。”

    “他真的病了?”

    “嗯,真的病了。”

    “你没骗我?”

    小雅觉得不对劲了,焦娇好像神经有点问题,再想到刚才焦倪琛和焦倪青说话的语气像是哄孩子,她脑子里奔腾着各种黑色恐惧,嘴上却是毫不迟疑地回答她:“没有,我不骗你。”

    她看一眼焦倪琛,焦倪琛的目光十分担忧,见焦娇情绪有稳定的趋势就去够扔在旁边的靠枕。

    正在这时,焦娇却突然抓起焦倪琛还没拿稳的靠枕扔向小雅:“你骗我!你们都骗我!丁晓晃肯定早就想和我离婚了,离婚了他外面的女人就不用藏着掖着。你们也都盼着我和他离婚,不让我见他!是不是?是不是?”

    她叫得歇斯底里,整张脸上满是泪水。

    小雅吓得退后两步,靠枕砸在身上不疼,她心里则疼得像被毒蝎子咬了一口,焦娇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捂住嘴哭,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焦倪琛抱住焦娇的身体,不让她挣扎伤到自己、伤到孩子,对站在一旁的医生喊道:“快!给她打镇静剂!”

    本来怕药物伤到孩子,他没打算给她打药的,但小雅来了也不管用,他不得不试试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肯定保不住的。

    焦倪青快步过来帮忙,又哄又制地压住她四肢,医生看准机会给焦娇扎了一针。焦娇昏迷之前还在叫:“丁晓晃,我绝不原谅你!”

    她软倒在病床上,大家都齐齐舒口气。

    医生边给她检查边对焦倪琛等人说:“病人再这么下去很容易伤到胎儿,请你们尽量满足她的愿望,不然恐怕再来一两次,孩子是保不住的。”

    丁老爷子守在医院里不放人,他们怎么满足焦娇的愿望?

    小雅翻出手机,却发现没有焦老爷子的电话号码,她正要拨丁晓晃的号,护士提醒她:“请不要在医院里使用手机。”

    小雅合上手机,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确定自己能说话了,哽咽着说:“我出去给丁晓晃打电话。”不等焦倪琛同意就跑出去了。

    焦倪琛看她背影一眼,让两个保镖跟上去。他深深叹口气,和焦倪青互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无奈。

    小雅跑出医院后,借着路灯给丁晓晃拨电话,她要把焦娇现在糟糕的情况告诉丁晓晃,就不信他听到焦娇的情况会无动于衷。她拿丁老爷子没办法,丁晓晃总有办法,若他真狠心不管焦娇,不管孩子,那么就是焦倪琛说的不是男人了。

    电话连续两次被认为挂断后,小雅有些绝望了,她不死心地第三次拨号,隐隐准备好拨第四次,而这时电话被接通,对方并未先说话。

    小雅手中紧了紧,对电话那头说,风一吹,她脑子冷静了几分,冷冷地说:“大嫂的孩子快保不住了,情绪极度失控,如果你想与焦家结成死仇,闹到家破人亡,就尽管制着丁晓晃不让他来!”

    她等了一会儿,只听得到隐隐约约的呼吸声,也许不是呼吸声,而是耳边的风声听出了幻觉。两分钟后,对方仍然不说话,似在忖度她的话的真假。

    小雅再次开口:“不管怎么样,那是你的亲曾孙!”

    说完,她猛得合上电话,捂住嘴蹲下来,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爷爷。她敢肯定接电话的那人是丁老爷子,除了丁老爷子不会有别人听到她的话后无动于衷。

    直到保镖觉得不对劲给焦倪琛打了电话来叫她,她才发现自己出来很长时间了,刚站起来就看见另外两名保镖过来,对她说:“大公子让您赶快回楼上去。”

    小雅点点头,没说话,她蹲的时间长,脚有些麻木,站在原地等麻木的神经恢复知觉才重新来到医院里。对电话里的事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