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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弘叔侄二人见柳诗诗返回,不知是何原因。
惠弘急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语气里充满不解和埋怨。
柳诗诗也不回答惠弘的问话,对着智勖问道:“这个梁国公长什么样?”智勖不清楚她是何用意,道:“绮罗女施主,你在怀疑小僧说谎吗?”
柳诗诗微微一笑,道:“有没有说谎,你难道不知吗?”
智勖听完,心里微微一怒,心道:“你这么说话,分明是在怀疑我说谎。”说道:“我为什么要说谎?你看我像说谎的样子吗?再者说了,我说谎对我有什么好?”
智勖虽年纪比惠弘小一岁,但在寺中的辈分毕竟要高惠弘一等,加之机警灵敏,口齿显得比惠弘略胜一筹,说起话来,颇为理直气壮,甚是愤傲。
柳诗诗心中暗暗一笑,道:“这小贼秃还是个愤青,我就说了一句,他能回我十句。”说道:“我为什么要怀疑你?你看我像怀疑你的样子吗?再者说了,我怀疑你对我有什么好?”
她顺着智勖的原话,回了一句。
智勖一听,更是一怒,道:“你干嘛学我?”
柳诗诗道:“我干嘛学你?”
智勖气得脸上涨红,青筋暴起,眼睛瞪大,道:“你……你……你……蛮不讲理。”
柳诗诗见智勖被自己逗得火冒三丈,心里颇为畅快,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道:“小贼秃,你急什么啊!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在逗你玩吗。”
惠弘冲着柳诗诗道:“他是我师叔,你不要叫他小贼秃。”
柳诗诗道:“那我叫他什么?对了,你是他师侄,你是小贼秃,他是你师叔,就是大贼秃,你们两个就是一对大小贼秃。对对,这样叫最好,以后就叫你们大小贼秃了。”
惠弘怒道:“你……你……。”
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闭上嘴不说。
智勖气得转身起步离去,气呼呼小声怒道:“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他刚走两步,只听后面大喝一声“回来”,直把耳朵震得嗡嗡响起,对方声音虽低,但甚是浑厚,不由得内心一凛,停下来脚步。
惠弘也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柳诗诗,眼光甚是惊讶。
这声音正是从柳诗诗口中低吼而出,带着一种让人生畏寒颤的力道。
柳诗诗道:“大贼秃,你过来。”
智勖一听,心里竟然极为受用,方才心里的怨气烟消云散,毫无踪影。
他转过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小声道:“绮罗,求求你了,别闹了,我们赶紧说些正经事情,眼下之事,火烧眉毛,赶紧想个办法。”
柳诗诗道:“好啊!那我问你,外面那个梁国公房遗直长什么样子?你简单给我描述下。现在江湖骗子太多,冒名行骗的人满大街都是。老人们常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多多听听老人的话好些,避免上当受骗。”
智勖抬起右手“啪”的一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满脸懊悔之意。
柳诗诗道:“你干什么?”
智勖道:“你看我这脑子,真是太笨了,怎么没有想到这层意思呢。”
柳诗诗微微一笑,道:“你本来就是个榆木脑袋,每天在这里吃斋念佛,不理尘俗,能不笨吗?”
智勖知道她又说笑,也不理会,继续说道:“梁国公房遗直我一次也没有见过,模样相貌更加不知。外面这个梁国公房遗直是不是房府里真正的梁国公房遗直,还真不好说。你是公主殿下的侍女,行走在房府中,几乎天天能见到梁国公房遗直,一定知道他的长相。”
柳诗诗道:“是的。”
智勖道:“这人年纪越四十岁上下,身高大约五尺左右,体型偏瘦,皮肤较黑,穿一身紫色长袍。眼睛很小,是单眼皮,笑起来眯成一条细缝,上下嘴唇均无胡须,对了,他最明显的特征是鼻子大,而且是个红鼻子。”
说完,竟不由自已的笑起来。
柳诗诗道:“不用说了,准是他,红鼻子蟑螂。”
她想起今日早晨在房家大客厅吃饭,坐在房老夫人身边的房遗直,模样相貌正是智勖和尚形容的这般,贼眉鼠眼,像个红鼻子蟑螂。
当时自己被房老夫人喝斥,不敢抬头,偶尔偷偷抬起瞧向房家所有就餐之人,目光快速从他们脸上一扫而过,便将每个人身上的特点记得一清二楚,尤以房遗直又红又大的鼻子为甚。
智勖心道:“红鼻子蟑螂又是你胡乱给人家梁国公起的绰号吧!”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惠弘道:“还能怎么办?赶紧让公主殿下离开,便什么事也没有。”
柳诗诗看了一眼惠弘,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要给他说悄悄话,让他把身子靠近一些。
惠弘没有犹豫,向前跨出两步,身子一侧,脖子向前一伸,左脸侧转,将耳朵展露给柳诗诗,道:“你说。”
柳诗诗向前跨出一步,走近惠弘,将嘴凑近惠弘耳朵,举起左手,挡住嘴巴,小声问道:“寺庙有几个门?”
惠弘不明其意,机械地伸出两个指头,表示有两个门。
柳诗诗又道:“你去这两个门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陌生人,我怀疑房遗直在两个寺门布置了暗哨,紧盯着寺内的一举一动。”
惠弘惊得张大了嘴,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闻所未闻,跟天方夜谭一般。
柳诗诗见他一脸惊骇,又接着说道:
“要是没人,我带着公主殿下赶紧离开,溜之大吉,最好不过。万一房遗直在寺内处布置了暗哨,我们这样出去,岂不暴露了身份,让人家逮个正着,落下话柄。虽然公主殿下是圣人最喜欢的女儿,即便犯了错误,圣人也会原谅,不做计较,大不了在她屁股上拍两下,也没有什么。但终归对公主殿下来说,不是好事,咱们还是别抱侥幸心理,以防万一才对。”
惠弘听着柳诗诗的耳语,只觉得她心思慎密,句句有理。一边默默听着,一边使劲点头,心里盘算着如何尽快让高阳公主安全离开会昌寺。
虽然他心中希望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分手,但却不愿意看到高阳公主有半点受委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