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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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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里,希尔维斯回归了日耳曼帝国,让日耳曼发生政变,权力再度回到当年那个落魄的“艺术家”手中。

    希尔维斯夺得政权之后,御龙阁使用噬魂蛊胁迫了不少国家的领导人向他俯首称臣,甚至连其余四个超级大国也已经被控制,齐齐向着华夏施压。

    世界格局在朝夕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华夏仿佛陷入了绝境之中。

    或许是为了防止华夏鱼死网破使用核武重启地球,希尔维斯竟然主动对华夏下发了赌斗协议。

    在赌斗协议中,这一次的战争不允许出现热武器,仍旧以剑门关作为主战场,若是如百年前一样,剑门关能挡住御龙阁的进攻,华夏依旧相安无事,可若是剑门关城破,华夏不得再做出任何抵抗,交出国内所有的核武,俯首称臣。

    这一次,华夏不再是面临八国联军,也不再是面临17个国家的联合进攻,而是来自于整个世界。

    无奈之下,华夏签署了这份赌斗协议,也在这同时也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两日后,叶无痕从京城的秦城监狱中走了出来,迎着寒风,抬头看向天空的雪花。

    随后身后的监狱大门,一个接一个的身影走了出来,他们都是曾经为祸一方的重犯,大多都是造成三十年前华夏江湖内乱的一份子。

    他们本应该在这里被关到死,在这华夏存亡之际,却自愿跟随叶无痕走出监狱前往剑门关,只因想为自己还存活于世的家人,守护好华夏这唯一的净土。

    “去吧,我给你们一天时间,军方会尽全力支持你们去见你们想见的人,一天之后剑门关集结,若你们在这场战斗中能活下来,我承诺你们,在永不危害国家,危害人民的基础上,你们将重获自由!”

    叶无痕淡淡的开口说道,随后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走在风雪之中。

    他丝毫不担心这些重犯逃离,在他走出监狱之前,这些所有人都服下了噬魂蛊毒,若是三天后无人给他们解蛊,他们将落得与瞿明一样的下场。

    十数个时辰之后,洛阳城的老君山依旧灯火通明,茫茫大雪覆盖千里。

    一处凉亭下,一老一少两人在石桌前相对而坐,老人身穿破烂不堪的道袍,道袍上沾满了尘土,却丝毫不影响老人仙风道骨一样的气质。

    一阵微风袭过,白发微微晃动,右脸脸颊一道鲜红的印记,从脸颊处延伸至脖颈无法看清全貌。

    白色的风衣被微风微微掀起一角,身后背负着一口长四尺,宽一尺的黑色木盒,木盒上雕刻着数条狰狞的长龙,透露出一股肃杀。

    看着眼前白发青年,老道士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言语。

    “你叫我来,总归不会也是让我来陪你吹风的吧”叶无痕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想知道,现在的你我是该叫你林师叔祖,还是叶无痕叶小子!”时渊长叹了一口气。

    “林邪百年前就死在了极北之地,不是吗?”叶无痕苦涩一笑。

    “懂了,一定是你吗?你为华夏做的够多了!”时渊脸上也浮现一抹苦笑。

    “奔着我来的,我不去,谁也杀不了他,更救不了华夏!”叶无痕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罢了罢了,又是一年除夕,万家供奉神佛,正是神佛最为显灵的时候,今夜不如让老道我给你补上一卦,断断吉凶?”时渊将茶水一饮而尽,说着就从怀里拿出几枚铜钱握在手中。

    “算卦?天下不知有多少江湖豪杰,富甲巨商不惜耗尽家财,你看都不看一眼,我何德何能啊!”叶无痕一笑而过。

    “老道我一生,卜卦无数,有为落魄之辈算过前程,或为平凡之人测过姻缘,有为护国之士断过吉凶,或为江湖豪杰趋吉避凶”

    “你为华夏两次不顾生死入局,有何不配老朽这一卦,若你都不配,那这天下,还有谁配我窥看天机。”

    天机老道声音如同炸雷般轰响。

    叶无痕闻言,长叹了一口气“天机前辈的心意,我领了,只不过对于我来说,其实是吉是凶已没有了意义”。

    “这一劫你本可避开,何苦呢?”天机老道看着眼前这三十来岁的男人,那双能勘破天机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无法言清的意味,好似对他不幸遭遇的心疼,又似无力为他改命的愧疚。

    “苦?是啊,我这一生,何止一个苦字啊”叶无痕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若是那年我死荒野中,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林邪,更无后来的百年大计,萧无笑会不会此时还在龙岛凉亭之中,与莫老爷子对弈饮茶,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坟中!”

    “若是那年,我不曾建立龙殿,渝州城的山上也就不会出现一千多座孤坟!”

    “若是那年我不曾回到华夏,终身流迹于黑暗世界,我母亲也不会因为我招惹杀身之祸!”

    “若是那年我听劝,或者我将她留在龙岛,她也就想现在一样与死无异”

    叶无痕眼眶微红,手中茶杯已成齑粉。

    “若是那年我死在了极北之地,该有多好!”

    天机老道听到叶无痕的话一双手忍不住颤抖,他想说些安慰叶无痕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一路走来,叶无痕已经失去太多。

    “抱歉,没控制住毁了你一个茶杯”叶无痕苦笑道。

    时渊摆了摆手“一个茶杯算什么,若是能解你心中的苦,拆了这老君山也无碍。”

    叶无痕调整了一下情绪摇了摇头,从茶盘上拿出一盏新的茶杯放置身前,正欲伸手向茶壶,时渊却是先一步拿到为叶无痕倒了茶。

    “今日这一卦,我替天下众生为你占卜。”

    时渊从怀中掏出三枚铜钱,随手挥出。

    “今日贫道在此圣地请三清做个见证,贫道愿以一生功德,十年寿命作礼,请诸神庇护!”

    随着天机道士话落,三枚铜钱在光滑的石桌上旋转着,两枚铜钱先后倒下静静的躺在石桌上,而另一枚铜钱依旧旋转着。

    叶无痕伸出右手将那枚旋转的铜钱握入手心。

    “你……”

    时渊正想说什么,却被叶无痕打断“我也懂些卦象,这枚铜钱无非就只能有两个结果,不是吗?”

    时渊点了点头“大吉……或大凶”

    “道士本就五弊三缺,既然不是大吉就是大凶,又何必耗费你的寿命来为我卜这一卦,况且这一去是死是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叶无痕掌心向下五指放开,铜钱已成了一坨废铜,掉落在石桌上已经分不清正反。

    “无痕在此谢过前辈一番好意,只是我……用不上了”

    起身对着天机老道双手抱拳鞠了一躬,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天机老道的声音。

    “小子,听老道一句劝,别去,我们这些糟老头子还没死绝,要送死也该我们这一辈人去,你重活一世不易,你还有未来!”

    天机老道的话让叶无痕一阵苦笑,三年前莫听命就劝他不要去他没听,结果却是龙甲军团一千多个鲜活的生命陨落,包括他生命中仅剩唯一的那道曙光也一同熄灭。

    远方的城市传来一阵钟声,城市上空无数烟火绽放开,在漆黑的夜空之下灿烂而美丽。

    “一百年前我就该死了,老天爷不讲道理!”

    “我曾答应过她,等一切事了带着她看尽华夏的万家灯火,可是我失约了!”

    “如今我总要为她想要看的这万家灯火,搏一个未来”

    大雪纷飞而下,叶无痕淋浴在雪中向外走去,万千烟火仿佛在为他送行,孤身走向死亡的战场。

    “前辈若有心,不妨在来年除夕漫天烟火的时候,为我,为紫衣,为申长路、张天杰、何宇飞、何宇轩,为我死去的所有亲朋好朋友,烧上一叠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