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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了大半个月后,两人就又生龙活虎了,花梨染对现在的身体非常满意,虽然过于娇小了些,再也抱不起花茉染了,但是身体很轻盈,听力也好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
天气转凉,两人不喜欢整天都闷在一个小院子里,还好半花山庄乃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门派,庄园极大,后山上还有一个可以容纳数百人的练武场,一有时间两姐妹便在此地跟师兄弟们一起习武。
花茉染对于打打杀杀是没有兴趣的,流一身汗什么的,实在不舒服。花梨染看着她躺在树荫下,悠闲的扇着纸扇,只好无奈的笑笑,那张脸啊,一看就容易招蜂引蝶,她呢,只能认真努力地学习武功啦。
与她对招的就是大师兄,枫清笛。一个喜欢穿青色衣服,眉眼清俊的男子。
她这具身体原本善使双匕,身形矫捷,只是功力尚浅,每每不到五招便被他轻易制服。可她呢,生性好强,一次次倒下,一次次站起来,看的枫清笛皱起了眉头,“二小姐身子刚好,不必强撑,若是再伤到分毫,清笛怎么担待得起。”
花梨染心中懊恼,气的直咬牙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愿站起来,“我是哪里作的不对,怎么连你的衣服角都摸不到。”
那人低垂着头,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略微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二小姐可知,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二小姐使的双匕,本应招式狠辣干脆,不留余地。可二小姐却恰恰相反,就像刚才,你本应一招刺向我的喉咙,却犹豫了,刃尖往后缩了半寸。哪怕不是我,就是山中修习半年以上的弟子都能趁此机会夺下你的匕首。”
“可是。”她咬了咬下唇,拧着眉,倔强的看着他,“我不想伤人,只想护自己周全。”却见他蹲下身来,平视着她,唇角漾开一个轻蔑的笑容,“不想伤人?何谈护自己周全?与人对招自当点到为止,可若是有人要杀你,你平日里这般练习,到时已成了习惯,怎能从敌人手下护自己周全?”
他说的,花梨染都懂。可是,她在以前那个世界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伤人杀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作得出来啊。她锤了锤地上,看起来有些委屈,难道真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她只能和花茉染一起溜之大吉嘛?
看她小孩子似的赖在地上不起来,枫清笛只好低声叹了口气,放柔了语气跟她说:“其实二小姐可以换种武器的。”
“不要。”她拒绝,又抬起头来看向了他,“本来呢,只是想试试看,我现在却不信邪,这小东西,我还征服不了它了。”
被她气势汹汹的样子逗的笑出了声,枫清笛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真是越来越像师娘了。”
说到这,花梨染的表情僵住了,那个叫作叶颂如的女人,那个她应该叫作娘亲的女人是真的疼爱她们。可是因为以前那个世界的母亲,让她抗拒喊一声娘。心里虽然觉得对不起她,可身体就是抗拒。
“我真的像她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问出以前最想问的问题。
前世,所有人都说她一点都不像母亲,倒是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像极了母亲。
“二小姐的相貌不像师娘,性子却像的,外柔内刚,倔强坚强。还有几分沉稳就像师傅。”枫清笛没有在意她略显奇怪的问题,含着笑回答。
“那我呢我呢?”
不知道何时蹲在两人身边的花茉染突然发问,“我像爹,还是娘呢?”
被她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连枫清笛都下意识的打了个颤,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大小姐,小姐调皮可爱,活泼好动。倒是跟师父师娘都恰恰相反。”
“啊?”她撅嘴,理了理自己耳边的鬓发,“你看我和梨一点都不像,我是不是爹娘捡回来的啊。”
话音刚落,一声严肃的“茉儿”从身后传来,花茉染漂亮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朝着花梨染挤眉弄眼,心里直说,完了完了。
转过身面对花凌时就立马换上了讨好的笑容,“爹~~,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呀。师兄师姐们也真是的,都不说一声。”说着还瞪了瞪一旁忍笑忍得双肩都在颤抖的师兄弟们。
伴随着花凌一声无奈的“你呀”在场的所有人都笑出来声。
那一天,阳光刚好,晒在练武场每个人的身上都暖洋洋的,就连花凌一向严肃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如果可以,两姐妹多想,时间永远停留在十五岁之前,这段难得美好的时光里。
初秋将至,枫清笛将要前往远山城分舵处理一些山庄的杂事。一听到可以出远门,早就要被憋坏了花茉染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软磨硬泡,撒娇耍嗲之下,最终还是让花凌同意她们可以一起出门,只是叫来了枫清笛,三令五申不允许再出任何事。搞的枫清笛一看到她们就摇头,连师兄弟们知道了也直说莫要祸害大师兄了。
花茉染听了哈哈直笑,朝着枫清笛做鬼脸,“怎么样,摆脱不了我们两个小魔星了吧。”
枫清笛做扶额状,眼里笑意渐浓。
出门那天清晨,半花山庄位于半山腰的大门前浩浩荡荡的站了百来号人,为首的就是花凌和好似马上就要哭出声来的叶颂如。
“爹,娘,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好啦,放心啦。我们这次绝不会给枫师兄添麻烦的啦,别再用看祸害的眼神看我们啦。”花茉染挽着叶颂如的手臂,享受着有娘亲担心的满足感。
叶颂如拍了拍她的手背,“娘最不担心的就是你,你虽然调皮了些,却最是知分寸。只是梨儿她,”看着已经坐在了马车上,冷冷的看着她们的小女儿,叶颂如总觉得很不安。“梨儿她,争强好胜,你是姐姐,你好生看着她。娘真的不能在承受一次了。”
她知道她说的是她们落水昏迷这种事,忙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说,“放心,放心。不是还有内定的小女婿人选在吗?您就放宽了心,好好享受没有我在您身边闹腾的日子吧。”
关于以前那个花梨染疯狂爱慕枫清笛的事情,都不用别人讲,光是脑子里那些一天天清晰的记忆就足以表明一切了。而且,花凌本就属意枫清笛,看样子只要梨不反对,这婚事是没得跑了。
宠溺的点了点花茉染的额心,叶颂如轻笑“就你鬼精。”
她吐了吐舌头,朝着花梨染使眼色。后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天,看了看地,再咽了咽口水,才英勇就义般的从马车里跳了下来,走向了叶颂如,“我们不在的这些日子,您二老多多保重身体。”
夫妻二人皆是一惊,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自她清醒以后,就在刻意的与他们保持距离。原本以为是她知晓了,他们擅自逼着枫清笛娶她之事而生气,却原来是死要面子,不知道如何开口跟自己的父母说话而已。
“梨儿,梨儿你不要怪娘亲,娘亲只是一时糊涂。”
每次一想到差点因为她的一时糊涂,而失去了两个女儿,叶颂如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两巴掌,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花梨染便打断了,“我从没怪过,娘亲。”
落水事情的前因后果,花梨染都渐渐的从记忆中知晓了。原是花梨染一心倾心于枫清笛,做母亲的叶颂如看在眼里,心中一急,便在那日将枫清笛叫到了房中,让他与花梨染早早的订婚。可谁知枫清笛却不愿,在船上游玩之时找到了花梨染,说他暂时不会娶她,惹的花梨染又羞又恼,一不小心才掉入了湖中。
这种意料之外的事,谁会料的准呢。
做为娘亲,叶颂如只是想让女儿能够开心。做为枫清笛,没有人可以逼他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啊。谁都没有错,所以她没有办法怪任何人。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叶颂如靠在了花凌的怀里,“我以为我就要永远失去她们了,我以为她再也不会叫我娘亲了。凌哥,我好怕,好怕死后没有脸去见雀娘。”
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便是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