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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约莫过了十余日,就当花梨染以为自己要在马车上度过余生的时候,马车居然牢牢的停稳了。
还没有掀开车帘,她就闻到了浓浓的脂粉味。
“书儿,到哪儿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她发现锦书是个十分单纯的姑娘,非常好相处。
锦书扶她下车,乖巧的答道:“姑娘,这里是落云城凝芳楼。”
凝芳楼是什么地方?
是整个落云城男人的销魂窟,美人窝。
是青楼教坊,男人们找寻乐子的仙境。
花梨染眯着眼睛看着这大晚上也亮如白昼的街道,眼底渐渐有了笑意。
没想到君门还有这样一处产业啊。
不然就算是君无望和醉心现在欲火焚身急切地需要一个妹子来解决生理需求,也不可能会带上她和锦书两个拖油瓶吧。
君无望站在一处墙角,吹响了一个特制的口哨,那处完整的墙角就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两个女子。
谁都没有多说话,几步进了密道。
密道内还有一件密室,在密室内,两个女子才朝着君无望和醉心行了礼,标准的江湖人士抱拳礼。
“主人,醉公子。”
看向她时,也并不吃惊。
“主人,清雅苑已收拾妥当,即刻就能入住。”年长一些的女叫做凤娘,凝芳楼的老鸨,也是君门红芳卫卫长,另一位叫做北月,凤娘的养女。
醉心与她们是极为熟悉的,笑问着,“倾和天昊可有回来过?”
“倾公子前些时日回来过,看了主人的书信后便又走了。昊公子倒是很久没有消息了。”北月据实以报。
醉心只好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凤娘指引着她们走向清雅苑,一路上头顶不停传来丝竹雅乐的声音,夹杂着男男女女的笑声闹声。
从密道处出来,就已经在清雅苑之内了。
看了看藏在竹林山石之中的洞口,又看了看偌大的院子,敢情这个院子竟在凝芳楼的最高处,站在房顶上,估计能将整个凝芳楼尽收眼底。
主厢房住的是君无望,花梨染选了他右边的厢房,倒是也没想跟他客气来着。
当夜无话。
第二日她早早的便醒来了,换了身湖蓝色的裙子,坐在苑内一侧的秋千上,这样会让她想起当年的茉梨苑。
也不知道,明年,茉梨苑的花还能不能再开。
背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回头便看到了总是带着笑的醉心,“二小姐是在想大小姐了吗?”
他也曾亲眼见到至亲在眼前死去,也跟着弟弟一起苟且偷生过,他想她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半花山庄被灭当日,我就已经不是什么二小姐了。你若不介意,便叫我的名字吧。”她苦笑,从他的眼神里,她居然看到一丝同样的悲痛。
可这世上从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没人知道她到底有多痛。
她眨眼,眼眶微红,声音柔软,“你说这世上,我还能相信谁?”
按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别用你的眼睛来骗人。梨染。”
眼睫轻颤,好像有泪滑落。他居然一下子就能看出她是在故意示弱,想要博取他的同情。
君无望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出房间的,刚好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晨辉下,两个人相依相靠,看起来分外美好。
“醉,还是没有倾的消息吗?”可他不得不出声打破这份美好。
“是的,还没有。”醉心拍了拍她的肩,放开遮住了她眼睛的手,她侧过头,擦干眼角的泪,继续荡着秋千。
醉心朝着君无望走了过去,“不过天昊倒是有消息传来,说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琴音传来,柔媚入骨,撩拨人心。
三个人都停住了动作,花梨染被琴音扰的心烦意乱,抽出之前让君无望给她打造的铁链,凌空一甩,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打断了琴音。
弹琴的人竟能通过琴音扰乱心神,定也是有几分武功底子的。只是君无望二人功力皆在那人之上,不然也会跟她一样被扰的燥热难安。
一想到自己差点着了道,她就极为生气,朝着君无望吼道,“你这凝芳楼生意如此之差,还开什么,迟早关了吧。”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君无望二人都一脸惊诧,说好的大家闺秀呢,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人被打断了琴音,便自己跑来了。几近透明的外衫下穿了一件紫色的抹胸,还是露出了大半春光,肌肤如雪,长发懒懒的挽在一侧,精致的妆容,魅惑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个正宗的青楼女子。
君无望二人不知何时又带上了面具。醉心看向那女子,眼睛还是笑眯眯的,“原来是楼儿姑娘。楼儿姑娘琴艺又精进了不少呢。”
他的眼睛是笑着的,心里却鄙夷,只有谢楼儿这样的猪脑子才会一心想要勾引自己的主人。
谢楼儿,凝芳楼头牌,也是君门红芳卫的一名暗探。只是加入不久,所知甚少。若不是她头牌身份可以探听到不少消息,君无望怎会对她如此宽容。
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朝着君无望明送秋波,眼睛一转,这才看到了还靠在秋千上的花梨染。
“主子,这姑娘是谁啊。是楼里新送过来的姑娘吗?”她笑的娇媚,身子一倒想要靠在君无望的身上却被他躲过了,这惹的花梨染笑了,摆手说,“我可比不上姑娘你这么,这么妖娆妩媚。比不了比不了。”
她本来想说风流放荡的,斟酌了下,觉得不太好,才换了个词语。
谢楼儿这样的猪脑子定是想不到的,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主人的新欢,心头就一阵火起,“主人,这丫头不懂规矩,不如让楼儿替你调教一番吧。”
花梨染蹙眉,自己从不是主动惹事的人,怎么偏偏就有人喜欢主动招惹她呢。
君无望的眸子也冷了,看向谢楼儿时就像在看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你,有什么资格替我调教人。”
膝盖一软,谢楼儿忙跪了下来,她刚才不过一时嘴快,怎么会想着替自己的主人做主呢。
花梨染脚尖一点,让秋千继续荡了起来,仰头看着天,“女人,在这个时代,不靠着男人,很难好好的活下去。我也曾与你一样,向一个男人讨好卖乖,我也讨厌那样的自己,我懂你的感受,所以你对我无需有敌意。”
看着她这样贬低自己,君无望于心不忍,走到她身前,轻声说,“我明白你的难处。”
他看见了她在慕渐霄手下过得举步维艰,既要想着不惹怒他。又要守着自己的底线,还要试探着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每一个瞬间,她都有千百种的考虑。
秋千还在荡着,往前时,脚尖几乎都能碰到他紫色的衣角。花梨染看着他,表情复杂。
这些天闲来无事,花梨染便会在清雅苑四周转转,偶尔钓个鱼什么的。
艳丽的紫色身影挡住了她和锦书的去路,这人为了君无望,连在平日里衣服颜色的选择上也都很单一。
等到锦书缓缓叫了声楼儿姑娘,她才抬头看了过去,果真是那张艳丽又嚣张的脸。
“主人真是喜欢你,居然让书儿姑娘跟着你。”她娇笑,柳眉斜飞,“可我真看不出来,你哪里值得被主人这般看重了。”
“楼儿姑娘,梨姑娘是爷的客人,你最好放尊重一些。”锦书是君无望的贴身侍女,身份地位是远高于红芳卫卫长之上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暗探了。只是谢楼儿自视甚高,一直觉得拿下君无望不过时间问题,怎会将锦书看在眼里。
白眼一翻,谢楼儿不屑,“是,书儿姑娘说的有理。我不过是奉劝有的人啊,瞧瞧自己的样子,也不是什么高枝都是你能攀的。”
放下鱼竿,花梨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这话想必还是有些道理的。
她已经表明自己的立场了,可这个女人硬是没事就来找她的麻烦,难道凝芳楼真的经营不善,快要倒闭了,不然怎么说好的头牌一天到晚都这么闲呢。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我什么样子?”她出声,带着嘲笑,“我是无面的客人,是座上宾。那么请问姑娘什么样子?什么身份?”
一手挑开谢楼儿肩上的衣服,露出昨夜欢爱后留下的青紫淤痕,嗤笑出声,“呵,我比不上姑娘妩媚动人,但是我,干净啊。”
急急将衣服拉上,遮住那些痕迹,谢楼儿听到她说出的最后三个字,脸都绿了。
拍了拍手,连鱼竿都懒得拿,“书儿,我们走吧。我的手,脏了。”
谢楼儿看着远去的青色身影,大口大口的喘出几口气,咬牙切齿的骂着,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