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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凝芳楼就迎来了属于它的热闹非凡。
换了一身男装,摇着纸扇,站在二楼走廊的一根柱子后面,将楼下的萎靡景象尽收眼底,想起刚才遇到谢楼儿的场景,她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那个时候,谢楼儿扭着小蛮腰,理着鬓发,笑的千娇百媚,一步三扭的朝着前厅走去。正好碰见了她和锦书,柳叶眉扬的高高的,眉飞色舞。
她觉得好笑,摇着纸扇就笑了。
谢楼儿一见她笑,就生气了,冲上来就问,“你笑什么?”
“笑你啊。”抿唇,纸扇下的脸笑的更欢了,“原来只要是陪男人,不管是不是无面,你都可以这么开心啊。”
谢楼儿的脸由青变紫,十分丰富。她则摇着纸扇趾高气扬的离去。
原来欺负人的感觉这么好啊。
“阿梨。”冷天昊带着蓝色的面具突然出现,抱着柱子看向她,“阿梨,怎么这么开心啊。是不是因为快要见到阿茉了啊。”
她点头,心情好,话也就多了。“天昊,你看看这场面,好不热闹。”
楼下大厅男男女女抱做一团,说着些露骨的情话,谁都没有当真,可又好像都当了真。
一场场的逢场作戏,会不会突然有一场就入戏太深了呢。
这些日子,锦书带回来许多外面的传言。君无望不希望她接触外面那些真正的妓子,那她就让锦书去打听,锦书又乖又听话,让她去就去,让她不告诉君无望,就不告诉君无望。
慕渐霄现在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寻找着花家二小姐,说她火海逃生,半路上遇到了他,结果于不久前被人劫走了。
暗刀门疯了,还是慕渐霄疯了?
这是生怕那夜灭门之人不知道她们还活着是吧。
君无望这次没有戴面具,露出俊朗的面容,换了身淡金色的华服,带着美玉做的冠,整个人真真的贵气十足。
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怀里还搂着北月。眼睛看着台上的舞姬,嘴中却对着她说,“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现。梨,待会看出好戏,怎么样?”
她的眼睛亮亮的,一如她及笄那日。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不及花茉染一半惊艳,眼睛却别样的吸引人,像汪泉水,清澈透亮。
她不太爱笑,总是习惯性的抿着嘴,笑起来时却有一对可爱的梨涡。那个时候的她,无疑是最幸福与快乐的。
没等她说话,醉心在楼下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好戏要开演了。
眨眼间,慕渐霄就带着几个人走进了凝芳楼,看都没看围上来的姑娘们一眼,径直朝着醉心走了过去。
往柱子后面一躲,书童打扮的锦书脚步一移,将她挡了起来。
“阁下可是灵双医,醉心公子。”慕渐霄难得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
醉心是君门高层中唯一露过脸的,也不能每个人都神神秘秘的吧,总的有个人要露露脸做做门面才行啊。只是他那张脸太过美丽,他自己喜欢戴面具而已。
侧身避开了慕渐霄的礼,漂亮的脸蛋让慕渐霄身后女扮男装的慕渐尘眼前一亮。早就听说君门门下灵双医,白衣醉心拥有能让人忘却性别的绝美容颜。如今一见,果然传闻都是真的,一见到他,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原来是慕二少爷,怎么找我找到凝芳楼来了。若是门中有人身体不适,自可以去药居寻小生的。”他笑着回答,一边又同凤娘说,“北月姑娘的腿已经好了,但还是注意小心些,别再伤到了。”
演戏总得演全套,他总不能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这吧。
慕渐霄冷笑,拔剑出手,横在了醉心颈前,“那日还多谢醉公子替在下解毒了。”
醉心皱眉想了会,才说道:“哦,你说那夜。不过举手之劳,顺便而已。”
见他大方承认,慕渐霄反倒觉得有异,但还是没有放弃,继续说道:“既然醉公子这么爽快,那就还请把在下的未婚妻交还与我。”
未婚妻?!
花梨染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疯子,真的是要疯了。
“哦?”醉心似乎也觉得好笑,“慕二少爷什么时候订婚了,都没有通知江湖上的朋友,咱们也好给未来的二少夫人准备贺礼啊。”
慕渐霄依旧持着剑,丝毫没有放松,“我与花家二小姐日久生情,本就准备回到暗刀门就请先生为我们合八字,订婚期的。谁知道中途竟被人劫走了。我此前刚接到消息,说我的未婚妻就在醉公子您的手中。”
慕渐霄!
她明明是枫清笛的未婚妻,何时变成了他的。这江湖谁不知道,半花山庄出事不过四个月,她怎么可能就移情别恋了。这种谎话,三岁小儿都不会信。
她刚想冲出去反驳他,就被君无望拿纸扇抵着她的肩膀将她按了回去,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梨,你得走了。”
说完这句话就搂着北月,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下了楼。
哟,这些人都是实力派吗?
凝芳楼大门口喧闹起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前后追逐着跑了进来。跑在前面的是早就悄悄离开的摘掉了面具的冷天昊,追在他身后的却是个粉衣罗裙的小姑娘。
“天昊哥哥,你跑什么?皇帝哥哥说你和王爷哥哥巡军营去了,怎么回来了都不来找我,是不是王爷哥哥带你来这的?我要告诉皇帝哥哥,不准你来这种地方了。”
她一出现更加热闹了,谁让她的身后跟进来整整两对穿戴整齐的府兵。
楼里的寻芳客们瞬间乱成一团,惹的凤娘连连哀嚎,别跑啊,别跑啊。
就是在这个时候,锦书扯着她的袖子趁乱离开了。
出了凝芳楼左转,里面备了四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还有几个与她和锦书身量差不多,打扮也一样的女子。
她们一进去,几个女子便两两组合,驾着马车朝不同的方向离开。然后花梨染又从暗门回到了凝芳楼。
花厅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开,还闹做一团。
那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已经抓住了冷天昊的袖角,府兵们井然有序的朝着两人跪下,当先一人恭敬道:“卑下左谨,参见冷少将军。”
“左谨,你快,快找找。王爷哥哥肯定也在。”小姑娘紧紧的抱住了冷天昊的手臂不撒手,“皇帝哥哥老说王爷哥哥不争气,就是因为王爷哥哥老来这烟花之地,你把他给逮回去,说不定皇帝哥哥还有赏呢。”
小姑娘义正言辞,挥着手让自己家的府兵去凝芳楼里搜人。
左谨为难,毕竟青楼教坊是朝廷允许的正经营生,更何况,他们只是南宫家的府兵,没有搜楼的权利。
冷天昊拼命的拉扯小姑娘的手,朝着通往后院雅间的方向大喊:“王爷救命,疯丫头找来了。”
慕渐霄看着闹剧一般的惨景,锁紧了眉头,注意到醉心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还没有趁乱离开,便不停地张望着。
周围似乎都是些普通百姓,和上不了台面的江湖人,除了醉心,没有第二个君门的人了。
当初他派人到处探听花梨染的消息,只知道她是被君门门主无面公子带走的,一路跟到了落云城,然后人就消失了。
醉心倒是常常去药居坐诊看病,可惜药居周围防范严密,他根本靠近不了。
上次追踪那个闯暗刀门的人到了凝芳楼才发现凝芳楼也是君门门下,虽然被人伤了,但还是有些收获的。所以这次他直接跟着醉心来到了凝芳楼,如果不是为了她,她才不愿意跟君门的人打交道。
只是眼前这一幕是在意料之外的。
乐安王爷司徒无望,当今天子的亲弟弟,虽然整日声色犬马,沉迷玩乐,但是皇帝依旧宠爱放纵。
他出现在这一点不奇怪,甚至特别正常。毕竟落云城中没有一家青楼是司徒无望没有赏脸光顾过的。
但是慕渐霄的心里就是很不安,非常不安。
君门门主自然就是司徒无望,君门也本就是为了皇帝而创立,目的自然是为了帮助皇帝稳定这江山。
君无望在冷天昊的呼救声懒洋洋的出现了,一手搂着北月,一手搂着主动送上门的谢楼儿,目光放浪,举止轻佻,哪还有做门主时冷漠的样子。
那个甜美的小姑娘叫做南宫雅音,是震南将军的独女,从小就喜欢冷天昊,今天自然也是被设计引过来的。
“哟,是小音音来了。怪不得这楼里啊,比往日还要热闹些。天昊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居然把小音音给带到这来了。你猜南宫将军知道了,会不会跟冷老将军说,让他老人家打断你的腿啊。”
南宫雅音一见到他,嘴巴就撅的老高,“王爷哥哥,你自己来就算了。还带天昊哥哥来。我看冷伯伯最想打断你的腿。”
君无望苦大仇深,摇头直叹,“罢了罢了。小音音既然跟到了这来,看来我是不得不回去啦,不然啊,南宫将军,冷老将军非得把我皇兄找来,一起打断我的腿咯。”
“凤妈妈啊。你过来。”说着朝凤娘招了招手。凤娘立马扭着腰走了过来,风情万种,“哎哟,我的王爷老爷,您老有什么吩咐啊。”
“本王要带楼儿,北月,还有那个新来的,叫什么翠屏的回本王的王府小住一段时日。省的小音音老是告我状,我回自己家,慢慢玩,还不行嘛?”他摆着手,还朝着谢楼儿的脸亲了一口,惹的南宫雅音直呼,轻浮轻浮,太轻浮了。
谢楼儿听得心里一喜,主人已经被那个新来的丫头迷得神魂颠倒的了,可是只要成功进入王府,哪怕是做个小妾,也是锦衣玉食,下半辈子不愁了吧。
脸上的笑更加得意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这一刻,她只是颗随手可以丢弃的棋子了。
这一切,在翠屏的清丽苑中梳洗打扮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花梨染换上了淡青色的衣裳,挽着复杂的发髻,带着薄薄的面纱,坐在了王府专门的准备的轿辇内。左边的轿辇内坐着谢楼儿,右边的则是北月。而她扮演的则是,刚做上清倌人不久的翠屏。
她这个时候有些可怜的谢楼儿,枉她还一心想要爬上君无望的床,居然不知道北月是红芳卫的副卫长,翠屏则是刚从碧影卫调过来的监察她们的人。
所以她肯定也不知道,无面公子就是北定王爷吧。
想想谢楼儿也算是要如愿的爬上君无望的床了吧。
王府的的生活一定会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