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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好，就这里，就这里，啊，水老师你牛逼啊，连按摩都会，卧槽，疼疼疼，你轻点。”
“就是这么按得，不能轻，一下就好了。”此时水王汪正在按摩李白的右手手臂，帮助他活通经络，而李白的右手也慢慢的恢复起来。
“你之前练习的时候也这样？”水王汪问道。
“不，我之前踩的都是8到10秒的点，比这个稍微好一点。倒是你，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习惯了。”水王汪一脸正经的说道。“好了，按得差不多了，滚去上课吧。”
“切，不就是按摩吗，有什么好嚣张的真是？”他不服气的说道。
李白的心理年龄是正常的，但是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胡搅蛮缠，反反复复，意气用事。
相处了这么久，水王汪发现用正常的语言对付不了他，要用李白打败李白，于是就学着他的样子和他相处。
什么插科打诨，胡言乱语，之类的耍赖骂街技巧全都用起来。
只不过很多时候只是学了点皮毛，他终归是一个“严肃”的人。
水王汪没有理会他，他知道和他多说两句话会发生一种奇怪的事情，两人将一直对话下去，直到上课。
他默默回到了座位上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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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老师好。”是吴三的声音，言语中透出一种天生的痞气，他拿着一张A4纸来到了水王汪的办公桌前。
“你好，吴三。”水王汪颔首回复道，丝毫没有怒色，他对待每一个学生都很有耐心与信心，毕竟，这是他的责任。
“老师这是我的作业，您看看。”说着，吴三递过去了一张A4纸。
纸面上是用楷体写得一道数学题目，关于三角函数和工程学的应用。
水王汪接过去，其实他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知道这道题目的质量如何，但是这种事情显然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于是他只能假惺惺的“看一看”，如果学生出的题目难度有些大，他甚至还要多看几眼，以彰显其用功和努力。
“你的楷体写得相当不错。”水王汪“由衷”地说道，他非常不擅长说谎，最多只会夸张几句，就好像上次夸奖柯老师一样。
但是有一说一，吴三的楷体已经达到了一种相当厉害的火候，这个“相当”是和所有人比较，比杜甫老师还要厉害。
当然了，杜甫老师肯定不会承认的，所以他上课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吴三。
“哎呀，这不是重点，老师我题目出的咋样。”吴三表现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显得很害羞，还故意谦虚了一下。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很高兴吧。”水王汪暗暗想到，他在一段距离内可以检测别人的生理指标，心跳，血压，呼吸频率.......。
所以一个人有没有说谎他是可以“看出来”的。
而吴三，至少在现在，其实心跳非常稳定，呼吸也很正常，显然把刚刚的表扬全然当成了放屁，表现出这样子，似乎有其他的目的。
“我不懂啊。”水王汪暗自想到，他对人的心机之类的事情很迟钝。
“像只猪！！！”柯老师在食堂是这么评价他的。
“在平均线水平以上。”水王汪严肃的说道，“但是下次要注意，不要玩文字游戏，这种小聪明在正规考试中不会给你博得任何好处，太下三滥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正经，已经算是一种批评了。考试中，明确要求学生要出一道题，按照题目的创新来给分。
为了给考官一种高大上的现象，有些学生会玩一些文字游戏，或者故意把题目条件编的极其古怪，让题目显得晦涩难懂但是做还是可以做的那种水平。
尽管很多学校会刻意训练学生这方面的意识，但是实事求是的说，这种做题方式已经接近题海战术了。
这对学生掌握和理解知识没有任何意义，水王汪不允许学生为了拿分数而作践自己的学识和尊严。
科学研究不需要勾心斗角，至少在这个时代是这样的。
“好的，老师。”吴三表情诚恳的答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吴三说改就一定会改，他的表情诚恳，动作谦虚，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可是内心几乎毫无波动。
似乎对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显得极为稳重隐忍，但是表现的又非常“情绪化”。
“这个学生真的是相当复杂，有点像......有点像一个黑社会老大，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预科生。”水王汪想到。
他踌躇了一下，尽管作为一个老师，他只要把学生的成绩和学习态度提高就好了，但是一个人的品格也极其重要，甚至，比成绩和学识要重要的多。
因为知识，什么时候都可以学，但是品格这种东西，现在没有，以后就不会有了。
这是水王汪一直以来奉行的信条，也是他作为一个老师的初衷。
终于，他非常诚恳，开诚布公，掏心掏肺地开口道：“吴三，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为什么要表现的如此虚假。”水王汪问的非常直接，他希望可以打动这个学生。
“我......”吴三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极其少见的情况，但是这种情况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咧嘴笑道：“老师，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看的动漫太多了，显得比较中二吧，这哪里虚假了。”
说着，他捋了捋自己蓝色的“秀发”，说到：“这叫个性，不叫虚假。”模样极其装逼，比李白还要装逼。
水王汪仍然冷着脸，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很快就放弃了，他勉强挤出了一点微笑：“好吧，你去吧，有什么事情可以和老师说。”
吴三嗯了一声，就要离去。
“啧啧啧，今天淘到好东西了。”吴三要走，门口就传来洪亮的声音，来自杜甫老师。
杜甫老师满面红光，看上去精神好得很，腰杆子都直了起来，和他刚刚出去完全是两个样子。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金属盒，急不可耐的走到了办公桌上，东翻西找。
在抽屉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身份证一样的东西。然后在白色金属盒上扫过去。叮的一下，盒子就开了。
盒子一打开，水王汪一看，目光就登时被吸引过去了。一句“卧槽”差点就说了出来。
南朝的叠碗，这种碗不是用来吃饭的，是用来祭祀的。
少数民族相信把两个碗叠在一起烧制代表丰衣足食，能够体现出对神明的敬意，。
老师手里的这个碗，周身发红，外面镶嵌着带有云彩和飞天的花纹，内部呈现一种乳白色，造型有些糙，但是毕竟年代久远。
当然了，上面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东西是真的！！！
水王汪嗅到了一丝古怪的气息。
他把手放在了黑色的桌面上，上面就出现了一个浏览器界面，打出叠碗二字，内容很快就出现了。
很快，一个照片吸引住了他，那是北都博物馆的展品，也是一只叠碗。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当然了如果他想的话。心里一下子一团乱麻，他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更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想法，水王汪调出了3维立体图形，经过物理模型的反复对比，和周身花纹的比较。
水王汪恢复了冷静，杜甫老师的这个碗和北都博物馆展览出的碗“刚好”一模一样，是真的一模一样的那种，他的眼睛分辨率达到毫米级别，两个东西是不是一样的，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刚开始水王汪看到叠碗的花色磨损程度和造型，已经有3成把握认为这是真的了，毕竟他不是相关方面专家，什么花纹的年代啊之类的一窍不通。
就算在同一个窑子了烧出来的东西肯定也会有细微的差别，当然了也不会是仿造，人家花这么大心思仿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干嘛，成本划不来。
新闻上说，北都博物馆在前些天文物大面积失窃，如今警方一直在寻找却没有任何线索，现在却被自己碰到了。
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但是自己显然不可能举报杜老师，到时候别人问你：“啊，水老师，你是怎么发现的啊，这么腻害。”
你回答个锤子回答，怎么回答都会引起别人怀疑，在逃通缉犯他一个月也能碰到几个，这他都不举报，还举报文物失窃。
他要是都干了还要警察干什么，最多只能把信息反馈给公司，交给高层处理，当然了，高层大概率不会管。
水王汪回过神，没有多想，不过更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他看到吴三，直勾勾的看着那只碗，就像一头狼在看猎物。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在变快，显得很反常，这大大勾起了水王汪的兴趣。
“杜老师，这东西是啥啊？”吴三的一声询问打断了水王汪的思绪，他寻声看去。
“啊，是吴三啊”杜老师满面油光，心情似乎不错，对吴三的态度好了起来。“这东西叫叠碗，是南朝某个少数民族的祭祀用品，你看它周身的花纹多细致啊，肯定是真品。”
“可我怎么看这东西像假的啊。”
“什么，什么假的！你不要乱说啊。”杜老师变得激动，水王汪细致的听着。
“你看的碗的下沿还刻着现代字呢。”吴三一脸无辜的看着这杜甫老师。
“鬼才。”水王汪心里惊呼。
“啊，什么！”杜甫登时急了，“我看看。”他拿起这个碗仔仔细细端详着这个碗的下沿，一看，“南宫正守”几个小楷写在碗的下沿，杜甫老师长舒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放了下来。
“你懂什么，这是国家鉴宝协会为市面的文物做的年代检测。”但是说完这句话杜甫就有些不安起来，光有题字，为什么没有印章。
“可是，老师，我听说这东西要有印章才可以算数啊，你没有相关机构证书啊。”
“啊，是啊。”杜甫的表情变得凝重，一张老脸变得扭曲起来。
“所以这还是有可能是假的咯。”吴三显然不坏好意，在杜甫心神不宁的时候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胡说，这不可能是假的，我浸淫古董行业几十年，怎么可能会被骗。”他急了急了!几句话就被说急了。
“哦哦，对不起老师，我不是看这个碗和我家的那个有点像所以就来问问。”吴三表现的无辜起来。
“啊，你家也有这种碗！”杜甫心里一惊。
“是，啊，我爷爷专门把碗放在书房里面，放在一张高高的桌子上，我小时候想碗摸都摸不到呢。
“有一次还差点把玩打翻了，结果我爷爷大发雷霆，打了我一顿，还说这碗可比我要金贵多了。”吴三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啊，你爷爷也有这碗，那你爷爷的碗上有这个国家鉴宝协会的印章吗？”杜甫老师的兴趣放在了这碗上，显然心里面还对这碗不放心。
“没有。”吴三一说完，杜甫老师就变得有些失望，“但是，”吴三补充道“但是我爸爸说这碗肯定是真的。”
“啊，你爸爸是？”
“我爸爸是国家鉴宝协会的会员。”
吴虎，国家鉴宝协会主席，北都考古学院院长，出生于新历2054年，毕业于北都大学（以下简称北大）建筑系，成绩突出，获得过米开朗基罗大赛一等奖。
后来从事于考古行业，主要著作有......
这是他爷爷的资料，大概资料，水王汪就记得这么多，至于他爸爸，简历比他爷爷要简单的多，国家鉴宝协会会员，因为盗墓被关了三年。
这在法律上是可以被枪毙的重罪啊！
是的，吴三的父亲吴清是一个有案底的人，这些年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自从上次入狱后吴老爷子就不怎么待见他了。
嗯，至少新闻上是这么说的。
细节一点的东西，水王汪没有多看，他不希望因为一个学生家庭原因而看轻他。
“啊，那可以让你爸爸帮我掌掌眼吗？”“掌眼”是一句道上的行话，意思是请你看看我这件家伙的真假。
“啊，这......”吴三显得有些犹豫。
“你就当帮老师一个忙吧，到时候我登门拜访一下。”杜甫赶紧补充道。
“那行吧老师，可是我爸不喜欢别人无缘无故来请他看东西，这个只能让我带回去抽时间给他看看。”
“那.........行吧。”杜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这东西要是真的就赚大了，还可以嘲讽一下水王汪，让他上次公然指出我的货是假的。哼！
“好的，老师，那下课我来拿吧，后天应该就可以给您答复。”
......
“这也太好骗了。”水王汪目睹了全过程，他对这个古董本身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对吴三的骗术却充满了探索欲望。
如果吴三用同样的话来框水王汪的话，肯定会失败的，因为吴三自己的话漏洞百出，在逻辑上是有问题的。
他出生自古董世家，怎么会不知道国家鉴宝协会会给鉴定的文物题字盖章，从第一句话就敢乱说。
显然知道杜甫老师就是个棒槌，只要用表情和语气就可以轻轻松松征服他。
加上自己只是一个学生的身份会给人一种诚实的感觉，事情变得相当容易啊。
某个伟大的人说过，要多读书，书本和食物一样，你读过的每一本书都会成为你的血肉，你的骨头，你的灵魂，帮助你成长。
显然，语文老师杜甫书读傻了。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的相当复杂，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性格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杜老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或许在学校里面还有一点为人师者的气质。
但是在古董行业这种深似水的地方，遇到吴三这种撒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人，就是个棒槌。
而吴三年纪轻轻，但是显然阅历比大多数人要丰富的多，遇事不慌，处事沉稳，应变能力很强，强到了水王汪不能理解的程度。
“也许，这样的深沉，也是一种好事吧。”水王汪乐观的想到。
他不在乎吴三是否会私吞这个古董，古玩就是玩个开心，杜甫老师喜欢古董，并不是喜欢它的历史和文化价值。
他只是单纯的喜欢钱而已。
所以还不如交给吴家，至少这是个古董世家，不会糟蹋文物，还不缺钱。
事情一下子就结束了，水王汪没有再研究这件事情。
他埋起头继续写教辅资料上的题目，这套资料已经很老了，封面不自然的卷起来，有些脱落的迹象，翻开来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长期在潮湿的地方存放激发的味道。
他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本早就已经“绝版”的教辅的。
那个年代，入学考试是很多人读大学的唯一希望，学生冒着的颈椎病，近视等各种慢性病的风险整天整天的趴在桌子上“刷题”（指通过大量做题来提升考试准确率）。
所以那个时候的大学生有很多慢性病，基本上是那几年埋下来的，就好像杜甫老师有老花眼和驼背，同时有失眠的症状，在医疗技术很发达的今天是难以想象的。
但是现在，大学对你的天赋和努力要求极大，没有什么野鸡大学了，读大学的都是一些科研天赋极高的人。
入门考试也不是“刷题”可以通过的啦。
但是见鬼的数学考试仍然需要通过“做题”来刷“好感度”。
.......
“气死我了，水老师这人怎么那么笨啊。”宁静的深夜，月亮挂的正高，柯老师气呼呼的把脚边的一块石头踢开，踢得老远一直撞到垃圾桶发出“碰”的声音。
柯老师连续几天守在餐厅，等水老师过来，连饭都没有吃，可是水王汪像是个木头一样，吃饭吃的都那么认真，都不理我。
屑，水老师，难道水老师那方面有问题......柯老师胡思乱想到，向着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