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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坤手中的赔罪茶微漾,香味四溢,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沈桑榆挑了挑眉,这才抬手接过,却不着急喝,只在手里把玩。
好端端的突然服软道歉,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你怎么不喝,我都跟你道歉了。”沈逸坤不大高兴,垮着脸质问道。
听得沈桑榆想笑。
道歉了就得原谅?那杀了人说声对不起,岂不是也能一笔勾销?
心里想着,却还是端起茶杯喝了大半,这才放在桌上,笑容甜甜,“三弟的赔罪茶,当然是要喝的。”
魏氏松了一口气,打算再说些圆滑话。
刚要张口,眼角余光就瞥见沈桑榆的表情剧烈变化,痛苦迅速攀上脸颊。
“我的肚子……好疼啊。”沈桑榆捂着肚子道。
魏氏差点没喘上气来。
这是要闹哪一出啊!
沈桑榆捂着肚子痛苦不堪,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茶。
什么话都没说,却足以让魏氏惊心动魄。
天知道她最近吃了沈桑榆多少亏,切不能在这桩事上再吃哑巴亏!
赶忙解释道,“桑榆,我让逸坤向你赔礼道歉是真心的呀,从未想过要动什么手脚,这茶也是好好的,没有半点差错。”
说罢还转头看沈逸坤,“逸坤,你可曾下毒?”
沈逸坤宛如被雷劈中,往后跳了一步,声音烦躁愤怒,“我给她下毒干什么,我要是真想害她,我肯定神不知鬼不觉啊,这么上赶着下毒,不是给自己留把柄?”
“桑榆,你也听见了,逸坤是个好的,怎会向你下毒呢,这茶是没半点问题的。”魏氏又赶忙道。
两人急吼吼的解释撇清干系,还拔出银簪来试毒。
银簪毫无变色。
“瞧着吧,这茶是没任何问题的。”魏氏抓着这根救命稻草,说话才多了点底气。
而面前捂着肚子的沈桑榆却突然表情舒展开,白皙纤长的手指捏了颗酥皮花生丢进嘴里,咀嚼得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分外娇憨。
那双杏眸中,充满不解和疑惑。
“夫人,你和三弟说什么呀?茶不是好好地吗?”
魏氏道,“是呀,茶就是赔罪茶,不曾有问题的。”
沈桑榆耸肩,“我也没说有问题啊。”
听闻这话,沈逸坤简直气得想上去打沈桑榆,“没问题你干嘛突然装肚子疼?!”
这不是故意让周围的丫鬟家丁误会吗!
“不是装的啊,”沈桑榆眨了眨眼睛,模样无辜得很,“我是真的肚子疼,许是昨夜吃了隔夜西瓜吧,体质当真不行,看来以后不能贪嘴了。”
说着,又看向魏氏,一副委婉好意相劝的架势,“夫人,以后你还是别说这些话了,叫其他人听了去,还以为咱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魏氏真是要吐血,揪着手帕想厌恶的瞪沈桑榆却又不能。
还得挤出笑容点头,“桑榆说得是,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怎么能叫旁人乱嚼舌根去?”
心中却恨不得要掐死沈桑榆千万遍。
这样公然的戏耍她,沈桑榆,可真是个好样的!
而沈桑榆舒坦悠哉,美美的吃了顿早膳,这才回了院子去。
刚进屋,秀儿就再也忍不住,扑在床前软塌上笑得浑身抽抽。
也就是小姐这般有本事,可以气得魏氏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黑了!
“这般得意忘形的笑,也不怕招恨,收敛着些。”沈桑榆过去捏了捏秀儿圆鼓鼓的脸颊,轻声提醒道。
秀儿赶紧捂嘴,试图将笑声都挡住。
好半天才平息心情,又提醒沈桑榆,“小姐,你今天这般戏耍了夫人和三公子,他们定会报复你的,你可要提防着些。”
“我哪日不提防他们?”沈桑榆反问。
又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好看的杏眸微微弯着,“不过,他们设下赔罪宴,就说明之后要风平浪静一段日子,恐怕,是在等呢。”
“等什么啊?”秀儿好奇问。
沈桑榆却笑而不答,只吩咐秀儿拿出佩剑,花钱找了老头子将其送回硕亲王府去。
“这佩剑削铁如泥,不是寻常之物,应该是高庭钦称手的武器,早些还了去才好。”沈桑榆道。
秀儿便用棉布裹了佩剑,悄悄从后门出了伯侯府。
没多时,又把裹了棉布的佩剑原封不动带了回来。
愁着脸告诉沈桑榆,“奴婢找了人去还佩剑,可那硕亲王府里头高公子的侍童却说,要亲手交到高公子手中才行。”
不敢假以人手,更加说明这把佩剑的重要性。
“那高庭钦何时回府?”沈桑榆又问。
秀儿迷茫摇头,“侍童没说,只说最近有可能回不来,让再等等。”
“那就等着吧,将这把佩剑好生放着,切莫磕了碰了。”沈桑榆交代道。
“小姐放心吧,奴婢还拿了桐油来,据说佩剑剑柄擦了桐油会越发的亮,回头高公子用着必定称心。”秀儿赶紧道。
毕竟高公子帮了自家小姐这么多忙,她这点小感谢,还是要有的。
沈桑榆却拒绝了,“不用了,也不知道高庭钦是否能用惯,回头反而让他不开心就麻烦了。”
没必要的添乱,还是作罢得好。
自家小姐发话,秀儿也就不再吭声了。
将佩剑裹好放进柜子里,外面便有小厮来送糕点。
仍旧是沈海川院子里的,这回送的是绿豆糕。
“侯爷早早就交代了,每隔三五日为各院送些消暑的糕点来,这份是二小姐的,小的就放在桌上了。”小厮端着笑脸道。
沈桑榆微微颔首,“好,出去吧。”
待小厮退了出去,才又小声吩咐秀儿,“去把老顽童的药拿一包过来。”
虽然知道那药对身体无害,可到底会有些身体上的反应,仍旧让秀儿心疼。
忍不住嘀咕咒骂沈海川,“侯爷为何这般狠心,小姐你自幼被扔在庄子上长大,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拿这种****对付你,太可恶了!”
这还是亲爹吗!
沈桑榆接过秀儿递来的药,仰头直接干咽下,苦涩的味道从喉头一直蔓延到舌尖。
渐渐地,有点麻木,竟什么滋味都尝不出来了。
她面无表情,脸颊又冷又燥,缓缓道,“有些账,等查清楚了之后,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