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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已然寂静了许久。
南皇的话语辨不出喜怒,平静且凉薄,比起质问更像是……询问人的遗志。
赵奚明眸半垂,嘴角却半弯着,在这一刻,他面容是鲜艳与冰冷交融到极致的绯薄,如千里冰原在绚烂阳光的折射下的潋滟华光、霓虹流岚。
……他有什么想说的呢?
功名不过是南宜的半日细雨,初见新奇,久滞便成了不入杯盏的污泥浊水,徒搅了清风月明,世人为此争斗算计,百年后也不过一捧黄土。
不值得。
可任由他如何打伞更衣避之不及,却始终阴魂不散。
南皇对他真心实意的维护,却从不处置妄图致他于死地的奸佞。
太子维持着自己兄友弟恭的形象笑语晏晏的排除异己。
而沈家与皇族的族谱里,从未出现过“赵奚”二字。
他已逾二十半载之久,合该由氏族取字,择日入族谱。
可从未有人提及。
他知道沈家是沈家,父亲是父亲。
知道南皇是南皇。
他都知道,同样亦是体谅。只能冷暖自知,再自知,自知到骨子里的自知。
曲则全,直则枉。
这难以接受的,正是人之常情。
他笑得很是温和,温和的像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而并非真实面目。
“阿奚,你们的棱角太锐了,有些时候虽不至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底线太高,终归也只是跟自己过不去。”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臣必克己慎行,不负陛下所望。”
前半句是事实,后半句是客套。
他一直很清醒,同样问心无愧于自己的每一个决定。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