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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在雪原的缘故,所以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
即使只有两公里的短短路程,也足足花了大约四五个小时才抵达面前的这一座矿场。
这是拉看着天空上的太阳来计算时间得出的答案。
也是从伊伦诺那边学来的技巧。
拉抬起头,把自己的眼睛隐藏在长长的黑发之下,透过其中的缝隙观察着这一座巨大的矿场。
有高耸的石壁自雪原上伫立,可也只是相对而言,只是区区用乱石堆砌的五六米高墙壁而已,充其量也只能用来抵挡一下暴风雪,至于指望有什么其他的作用,那还是不用多想了。
有一扇门缓缓地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金属摩擦声,望着这一扇布满锈迹的大门,拉已经很清楚这座矿场的年代久远和接下来的命运了。
或许他们能在这里活个一年...还是说两年?
在不长的时间里,所有的感染者矿工都将会被埋葬在这里。
连同这即将报废的矿场一起。
即使没有风,干涩寒冷的空气在拉走动的时候也如同刀子一样划着他的脸,拉捏了捏自己的通红的手指。
很好,已经彻底被冻的没知觉了。
“挖矿...就这样压榨劳动力么。”
拉的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微笑。
“恐怕感染者在他们眼中都不算人吧...是肮脏的牲畜?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感染者...感染者自动觉醒法术的可能会更大一些,而且通常法术的威力会比较大吧...”
一边迈着脚步,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一些问题。
“可是乌萨斯监工是全副武装的...他们有甲胄,有刀剑,还有...弩。”
“可能其中还有上过战场的退伍军人吧...这样的话先挑他们?”
耳边传来监工的放肆的大笑以及怒吼,鞭子的抽打声和女孩无助的抽泣声。
拉微微偏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一个带有微弱亮度的光圈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该死的,为什么乌萨斯的雪原矿场里会有萨科塔人?
她真可怜,不是吗?
拉在心里想到,随后默默地收回了目光,他不忍心看了,况且看了又有什么用?
自己能去救她吗?
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去救她?
就凭着双手被铐住,命都难保的死小孩去直面那些光是一拥而上就能打死自己的乌萨斯监工?
有温的血混合着女孩滚烫的泪融化了地上白色的雪。
女孩一次又一次地抬起黯淡的绀蓝色眼眸,祈求着望向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同类。
得到的却只是一双双麻木的眼神与逐渐远去的背影。
长龙一般的队伍很快就走到了临近末尾的地方。
孩子们很想伸出援手去帮助她,可是当一看见那些监工的丑恶嘴脸的时候便浑一颤,不敢再去看。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就连头都抬不起来,小的躯深陷在雪地里,仍由那些监工们踢打取乐。
这或许只是监工的常娱乐。
可是这是女孩唯一的一条命。
突然,又有一股与那些监工沉重的踢击与疼痛的鞭子完全不同的力道从脊背上传来。
女孩满怀希冀地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
监工们则纷纷愕然地转头,望向那个费尽全力用脚尖踢着趴在地上的女孩儿的男孩。
“呸!感染者去死吧!垃圾萨科塔人,垃圾感染者!去死吧!”
他如是地将女孩儿的希望摧毁成一地的碎渣,并在上面狠狠地踩上两脚。
他能读出这个女孩儿眼中的话——为什么要这样?
可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更加用力地踢着那女孩,嘴里不断冒出更加恶毒的话语。
乌萨斯的监工们纷纷大笑着注视着这一幕同类相残的闹剧。
有一个监工说:“去,把他的镣铐解开。”
于是便有人上前用钥匙解开了拉的镣铐。
惊喜地望着自己被解开的镣铐,拉的小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用尽自己一切能想到的赞美语言去夸赞这些乌萨斯监工。
即使不在意感染者的夸赞,乌萨斯监工的脸上也浮起了几分得意,他指了指趴在地上的萨科塔女孩儿。
拉顿时恍然地点点头,大吼着趴在雪地上,挥舞起拳头开始殴打女孩儿。
女孩儿绝望地望着自己前这个与自己有相同命运的感染者。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他都要这样?我们不应该是同类吗?
于是,女孩哭得更凄厉和绝望了,引起了围观监工们的一致好评。
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感染者小孩主动打感染者小孩的,居然还主动讨好他们,简直...
就像一条在仇敌面前摇尾乞怜的狗一样。
听着周围监工的鼓掌声与大叫,拉看起来打得更卖力了,甚至还站起来准备用脚去踢女孩,可惜的是没有站稳,摔了一跤,好容易才从雪地里狼狈地爬起来。
可笑的就像是街头贪婪的老鼠。
拉的脸上洋溢着扭曲的疯狂笑容,就这样在众多监工的围观下将女孩儿的哭声打回去,将她的希望打回去。
可是...再好看的闹剧也终有看腻的一刻。
更何况单调的东西,除了新奇感,没有任何其他的要素可以吸引这一群乌萨斯监工。
因为拉只是用拳头打着,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所以不到十分钟,就有监工陆续离开。
直到十二分钟的时候,有一个监工一脚重重地将拉踹飞。
让他在雪地上扭动了好久才爬起来。
男孩就用讨好的笑容看着那个差点儿一脚给他踢骨裂的乌萨斯监工,如此卑微,如此可怜。
“带着你那该死的感染者滚回去吧!垃圾感染者!”
恶心的口水布满了拉的脸庞,粘稠的唾液从他的脸上滑落,可他依旧只是弓着脊背,笑得像一个没用的傻子一样。
又是一脚把拉给踢倒在地,让男孩的脸重重地砸在了雪地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我说,垃圾!滚回去!别再碍眼了!”
监工用力地踹着这个感染者二五仔。
在他这样说,并且毫不留地就像踢其他感染者一样的踢着他的时候,男孩这好像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得到任何的优待。
于是他便在一众监工的唾骂与哄笑声拖着女孩儿离开了这里。
男孩儿的背影既瘦削又无力。
直到消失在这群监工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