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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着一个星期。
方妙梅说到做到,说不理方子玖还真就没理他。
桌子上更是被她用粉笔,画上一道三八线。
方子玖也不知道这妹子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但凡他袖子上的衣服超过去一点点。
这妹子又气又恼的抄起书本,直接往他身上砸来。
那嗔怒的模样让他看着,都有些忍俊不禁。
星期二。
方子玖放学后习惯性的将信笺本塞到兜里。
方妙梅在旁边狐疑的看了眼,小声碎念一声:“神神秘秘的。”
她早就留意到了,方子玖每次放学后,都将信笺本当个宝贝似的收好。
等上课的时候又拿出来写个不停,写的是什么压根不给同学和老师知道。
就算下课上厕所的时候,都要好好收起来放在身上。
小气的一批。
每天都在反反复复的做着一件事,信笺本换了又换。
那警惕的样子就好像是在防备着班里面的每个同学,生怕将他的信笺本给偷走了似的。
这一举动开始让方妙梅内心里面生出了极大的怀疑。
他学的那么快,会不会就是和那本信笺本有关?
方子玖一如既往的来到楼下,等待着方子燕。
又是每次都是张曼桃,率先从班级里面出来。
“张老师。”
方子玖皮笑肉不笑的打着招呼,眼神却恨得牙痒痒。
“又来等你妹啊!”
张曼桃斜睨了他一眼,好像是故意的,又好像是无心之举。
问候了一遍后哼着歌向办公室走去。
“哥。”
方子燕出来叫了一声,偷偷看了眼张曼桃的背影。
哑曲曲的小声道:“我们班主任太凶了!比妈妈还要凶啊!简直就是个母老虎。”
噗嗤!
方子玖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嘀咕道:“母老虎嫁不出去的。”
咳咳!
正在喝水的张曼桃直接被呛到了,略有深意的目光,回过头深深的看着兄妹俩。
“走走走,赶紧走。”
方子玖拉起方子燕就跑,嘴角咧开的笑容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方子燕跑出一段距离后,满脸后怕吐着舌头,轻轻拍了拍胸脯子:“我们班主任不会听到了吧!”
一想起张曼桃在课堂上凶巴巴的样子,她的一张小脸就彻底拉垮了下来。
“管她呢!听到了才好。”
方子玖撇了撇嘴,牵着方子燕向家里赶去。
一想到张曼桃每天都像是故意问候他的话,心里面就来气。
回到家方子玖和三个地基中的木匠打过招呼后,带着方子燕往进入灶房。
家里面的老猪圈彻底被拆掉,大水牛露天拴在外面。
一些玉米壳子全部塞入卫生圈里面,塞不下的露天堆放在外。
大房子外面的老灶房同样拆除了。
用石棉瓦空心砖新盖的灶房在新地基前方,跟卫生圈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卫生圈内浇灌了地板,灶房内没有。
大房子和灶房完全是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相隔着不小的一段距离。
石头,新木料和老木料堆放的遍地都是。
稍微不小心就能踩到锋利的石块和老木头上的倒刺和锈迹的钉子。
完全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
刚一进入灶房内。
杨丽珍毒蛇般阴冷的双眼,直接瞪向方子玖,冷冷的说道:“你请明天和后天的假回来帮忙,你小叔子要结婚了。”
说话时的语气完全是在带着情绪的命令。
方子玖低垂着眼帘,努力征求道:“后天才正式收礼待客呢!我明天读一天书,请后天的就行了吧!”
在学校里的每一天对他都显得异常珍贵,回到家很少甚至是没有时间去写作。
杨丽珍听到他敢反驳,一张脸当场怨丧起来。
毒蛇般阴冷的双眼,带着摄人心魄的目光瞪向他,怨吼道:“读你死哩读,家里面忙成这种阿是你眼睛捣瞎了。
阿是你爹还跟我天天在家闲着,忙得赢一天到晚的帮忙呢!”
她此时眼里透露出来的,只有无尽的疲惫和狠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压着她。
整栋灶房霎时间被一层浓浓的阴影给笼罩起来,弥漫出一股让人压抑的气息。
方子燕满脸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我下午去问问我们班主任,也要等他给我批准呢!”
方子玖说着去将留下的饭菜给拿出来,准备拿勺子去盛饭。
“你妈肚子哩!你还敢顶嘴呢阿是,请不到你就不晓回来了。”
杨丽珍嘴里怨吼着,内心里面在这一刻怒火中烧,粗暴的过去伸出双手在桌上使劲一扒拉:“话也不会听,吃你妈肚子哩饭。”
哐当啷!
米饭连同着汤水直接被洒落的遍地都是,蒸笼滚落到一旁。
碗筷被摔到空心砖墙壁上,直接当场被摔碎。
其中一个菜盆中的汤水,刚好洒落在方子燕的裤子上,将她整条裤子都给全部淋湿。
方子玖看着一地的狼藉,紧抿着嘴唇满脸不高兴,只好默不作声的将碗筷给放到桌子上。
这下他和方子燕连饭都没得吃了!
有可能是他放下碗筷的举动,也有可能是他脸上不高兴的表情。
更加惹火了杨丽珍。
伸出粗厚的手掌中重重的向方子玖脸上甩过来,怨吼道:“怪你妈肚子,你个小杂种多大的脾气,你以为你赚了钱你得不赢了,你翅膀硬了你会飞了!”
喷吐出的涂沫星子,飞溅的方子玖满脸都是。
龇牙咧嘴的样子,宛如一只没有理智的凶猛野兽。
啪!
一巴掌重重的甩在方子玖脸颊上。
让他的嘴角当场皲裂开来,脑瓜子和耳朵都在嗡嗡的作响。
伸出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脸颊,眼神中带着透彻心扉的冰冷。
他大概率是犯了非常严重的天条了,老天才这样捉弄他,让他遇上这样一个跟野兽没有区别的怨妇。
更是连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完全屈服在这个家的暴力之下。
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这个家到现在,唯一教会他的只有一样。
一个人要是心狠起来完全不分对错,实力强就往死里打。
一个女人要是歹毒起来,完全没有下限。
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是如此对他。
让方子玖更加不会低估了这世界上,每个人隐藏在表面下最阴暗的那一面。
他这副肮脏的肉体中却偏偏住着一个高贵的灵魂。
这一生他除了不会出卖灵魂,天地亦可弃。
这时稍微年轻,比方自荣略大的木匠听到动静。
悄悄跑到灶房外看了眼,好声好气的劝说道:“阿珍,小娃娃家有什么好好说得了。”
杨丽珍见到外人就有一种人来疯的性格,怨气冲冲的说着:“阿叔,这点屁股娃娃共不会听话呀!好好的说他共不会听。”
“你好好说他肯定会听呢!”
木匠听着这话有一股呛人的语气,内心里非常不舒服。
匆匆留下一句后连忙离开,看都不再多看上一眼。
杨丽珍也不好再发泄下去,毒蛇般阴冷的双眼瞪着他,语气森冷的警告道:“今天你要是请不到假,你给我试试瞧,老子不帮你锤死的才怪。”
吼完也不管兄妹俩,丢下满地的狼藉走出灶房。
方子玖擦了擦嘴角皲裂流出的血迹,走到方子燕面前淡漠道:“我带你把裤子换了。”
“哦!”
方子燕弱弱的回了一声,生怕这声音被杨丽珍给听了去。
方子玖带着她去到房间,帮她换好裤子后让她先出去。
直到方子燕走出房间后,他才拿出柜子里藏零花钱的那本书。
从里面拿出八张五角的,再次藏回到原位。
出来后直接带着方子燕去了学校。
一路上方子燕闷闷不乐的,肚子被饿得呱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