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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琉璃又送来一盘肉,这回楼小楼终于有肉吃了。老和尚却伸手一挡,道:“书生,你打了天阴子,又吃了龙肉,已经跟半个上界为敌啦!”
楼小楼继续去抓肉,老和尚继续挡。
“前辈,你还好意思说,我都已经跟半个上界为敌了,这日子难过的也没谁了,你还想让我跟整个上界为敌,我去,这天盟盟主我不干了成不,谁爱干谁干去!”
“胡闹!”老和尚急了。“书生,你既然做了这天盟盟主那就做好这个位子,别让自己将来后悔。”
楼小楼摇头!“我后悔个屁,老和尚,我这人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我就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吃有喝有几个老婆我就知足啦,至于龙族和天阴子,别再惹我,惹我我就杀,反正老婆孩子到时有龙肉吃!”
这时,老和尚重重叹息了一声。“书生,你若是撒手不管,信不信,这一件件天尊至宝就会离你而去。正所谓,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你以为那些天尊们愿意把力量无限制、无条件的借给你呀,还不是因为你有担当!”
“啥,我有担当?”楼小楼哈哈大笑着指了指自己。“老和尚,你看错人啦!我就是一个落魄书生,一个胸无大志的土匪,一个只爱美人的酒鬼,你说我有担当,真是搞笑!”
“书生,你也别妄自菲薄。下界之前,我曾遇到一个少年,那少年对我说,要我若干年后去找一个人,去劝劝那人在少年时期多些担当,别让将来后悔!书生,你可知道,将来无论你多强大,有些事情你就是能左右时光长河都无法逆转,所以,少年,珍惜眼前,做好眼前,你这天盟盟主一定要好好干下去,否则将来你必悔恨不已!”
话落,老和尚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和月琉璃聊天的小和尚。
“喂,老和尚,你几个意思,你别跑呀,你把龙族的因果线给我斩喽!”
可人已消失不见,再喊也没用。
东来城,一个老和尚带着一个小和尚在无人的街道上气喘嘘嘘的跑着。“师傅,师傅,别跑啦,那家伙又不会追过来!”
“傻徒弟,坑了人哪有不跑之理,人家追不追是人家的事儿,我们做了坏事儿就一定要跑,而且跑的越快越好!”这一老一小一口气跑到渡口,刚好有艘小船亮了灯,老和尚招手,那小船儿就靠了岸。
小和尚却不解的问道:“师傅,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蓬莱岛呀!”
“就坐这艘小船呀,能过海么!”
老和尚呵呵笑道:“这艘船要是过不了海,那就没船能过海了!”
上了船,老和尚一弯腰就钻进了小船仓,小和尚瞅了瞅也走了进去。小船很小,两个老头,两个小孩,就再也坐不下其他人了。
小和尚看了看那躺在老头身后的小女孩,瓷娃娃般的圆圆脸蛋漂亮极了。
“师傅,我要还俗!”
“还俗干啥呀!”
“娶媳妇儿呀!”
“你确定!”
“我很确定!”
老和尚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然后小和尚就起身走了,他走到海面上,再从海面上走到一户靠海的农家小院。
白天小和尚出海打鱼,夜晚小和尚修炼功法,这一日,那送他师傅去蓬莱岛的渔夫老头回来了,却没带来那个小女孩。
他就问:“老爷爷,你家那女娃娃呢!”
渔夫道:“我家女娃娃得了仙缘,他被蓬莱岛的仙子看中了,留在岛上修仙啦!”
小和尚满脸失落,他又问:“老爷爷,你可不可以送我去蓬莱岛!”
那渔夫道:“可以,不过要等上几天,等我休息好了有了力气,你也知道,这渡海呀时间又长又累!”
小和尚就等,等了半个月后正要出海,却变天了,海上起了大风暴。等风暴过去,小船没了。
渔夫道:“孩子,你别急,我再做一条船,很快的!”
小和尚每日都打鱼和砍树,打的鱼卖了钱就去东来城买做船用的铁器,砍得树就用来做船。
这一日,渡口来了一艘商船。
小和尚看到后,就告诉渔夫:“老爷爷我要走了,我要去蓬莱岛!”
老渔夫点了点头。
大船启航,小和尚溜进了船里,十多天后,大船停在了蓬莱岛。小和尚满怀期待的去了蓬莱山拜师学艺,虽是入了蓬莱山门可他一年年的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女孩。
直到有一天,他下山去完成宗门交代的任务时,他在海边的沙滩上看到一群少男和少女。其中一个女孩就是他小时候在船上看到的那个小女孩,长大后更加漂亮了,他很开心,他开心的跑了过去,可却被一个内门弟子拦住。
“这位师弟,不可打扰那几位内门的师兄师姐,你得罪不起!”
小和尚被拦住了,回宗门后拼命的修炼,可当他进入内门后却发现那女孩整天和一个背剑的男子走在一起。他们一起吃饭,他们一起修炼,他们一起下山做任务。
当小和尚发现,那女孩和男子竟在世俗人间拜堂成亲时,他提着剑去了,就在他大闹婚礼时,那女孩却对他拔出了长剑。一把七尺长剑狠狠的扎入了他的心窝子,要多疼有多疼。
老和尚和渔夫就坐在船舱里看着海面上那小和尚所遭遇的一幕幕,最终那小和尚绝望的逃到一座破庙里,在那里他遇到了老和尚,老和尚救了他。
可伤好后的小和尚依然不死心,回到宗门后,他拼命的修炼,拼命的表现,终于成了宗门年轻一代第一人。
可这个时候,他发现那女孩竟然不开心了,似是被那男子欺负了。
终于有一日,在蓬莱城的街道上,小和尚遇到了那哭啼着奔跑的女孩。他拦住了她,那女孩说:“那个男人变心了,他找到一个比她还年轻漂亮的女孩!”
小和尚内心深处是喜悦的,他照顾她,他爱护她,他教她练剑,他教她秘术。直到有一天,宗门再次大比时,他一个不慎,被那男子用他最熟悉的剑法一剑斩掉一条手臂。
这时,他看到那女孩在非常开心的笑。
小和尚怒了,暴怒之下,他拼死杀了那个男子,却听那女孩撕心裂肺的骂道:“你该死,你还我夫君命来!”
由于小和尚破坏门规杀了同门师兄,所以被逐出蓬莱岛,落魄之际,他又回到了东来城海边。
日复一日的打鱼,这一日,他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那女子尽管不怎么说话,但对他很好温柔又体贴。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他们有了孩子,又有了积蓄,就去东来城买了套小院子,一来孩子可以读书上学,二来城里的日子要比在海边舒服些。
小和尚还是每天去打鱼,那女子就在家里给大户人家缝缝补补,日子过得也还可以,孩子也机灵,学堂上经常得到老师夸奖。
可好景不长,他发现那大户人家的管家跟自家婆娘勾搭上了,小和尚很恼,要多恼有多恼。
当他拔剑要杀人时,那婆娘却跪地求他不要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不仅是孩子的爹,还是这个家的衣食父母。靠着你出海打的鱼,勉强能温饱,可哪有钱给孩子买衣服上学呀!
小和尚哭了,他觉得自己只是想平平淡淡的娶妻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他走了,疯疯癫癫的走了。
他进了山,做了匪,开了聚义庄,招揽了一帮江湖好汉。过了没几年舒心日子,就被自家兄弟出卖,更是被枕边人背后捅了刀子。在被无休止的追杀中,他受了重伤,将死之际他逃到了那座庙,再次被庙里的老和尚救活了过来。
可他还是不甘,他还是想娶妻生子过日子。
他远离了东来城,他来到一个名叫四方城的地方,仗着自己一身天宫王者境的修为,他进了一家大户人家当了教头。
那大户人家的老爷对他不错,把一个姿色不错的侍女许配给他,日子过的倒是舒坦。
儿子入了学堂,婆娘也本分。
可那大户人家的老爷突然犯了事儿,被抄家灭族,更是连累了他们一家人。当他亲眼看到孩子婆娘以及自己的脑袋在地上咕噜噜滚动时,他不甘心的发出阵阵怒吼。
老和尚来了,他救了他,却没法救活他的妻儿。
他无法从失去妻儿的痛苦中走出来,他彻底的颓废了,他像个乞丐一样游荡在街上。他睡在街角,去扒拉泔水,有时还会被狗咬。
直到有一日他被几个黑衣人用麻袋套住扔进了大牢,他那双眼睛才恢复一些神采。断头台上,他看着远处那慢慢走来的老和尚,突然大声喊道:“师傅,救我,师傅,救救我!”
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此刻刹那平静,那满脸泪痕的小和尚跪在海水中握紧了拳头。
“师傅,我这凄惨的一生你可有左右!”
老和尚摇头,那渔夫也摇头。
可小和尚不甘心,他起身看着熟睡中的女娃娃道:“师傅,为何我的一生会那么惨!”
“佛渡有缘人,你打娘胎里就跟我有缘啦!徒儿,你想做什么都行,为师不拦你。”老和尚又指着那躺在渔夫身后睡觉的小女孩道:“此女名叫如梦,是梦幻天尊的关门弟子,你若是想还俗我依你,蹉跎百年岁月,我还耗的起!”
渔夫此时道:“我也耗的起,小和尚,你想怎样!”
小和尚沉默了,他的手再抖,他的心再颤动,他不信自己一生会那么惨。那一定都是梦,那一定都是师尊搞得鬼。
“师傅,我要还俗!”
“也罢,那为师就助你一把,梦幻老儿,我们走!”
两个老人走了,船舱内就剩下两个小孩。小和尚嘿嘿一笑,他看着熟睡中的小女孩,突然落下滚滚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