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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江湖,除了江湖问素无知,庙堂画仙找死之外,仍然诸多禁忌。
老叟,小孩儿,女子,阴人,还有不同寻常之士。
平常时,这些人都无关紧要,但或许他们某天一伸手,你就要重新投胎了。
行走江湖,怪人,怪事要学会多提防。
就像今夜大雨,连画仙洛寒天都撑伞,有些人就非得冒雨而行。
老人有言:大雨夜,要提防雨中漫步之人。
忽然,天雷一阵。
“有刺客!!!”
将军府一声凄厉惨叫,乱。
乱也没用,慢了。
洛寒天轻飘飘地撑伞落地,提着一个大盒子。
盒子里的是贪官刘鱼的诚意,洛寒天笑纳了。
这是东风,也是贺礼,洛寒天初次来到京城给朝廷的贺礼。
洛寒天要天下人都知道,阎罗殿的判官们,来了。
他一手打着油纸伞,一手提着人头大小的木盒,背离将军府离去。
夜里雨大,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只能趁电闪雷鸣的那一刹那记住前方的模样。
洛寒天一步一步的于黑暗中前行。
忽然,身侧刀光一闪。
洛寒天下意识躲避,然后眉头一皱,伞叶一分为二。
耳边大弦嘈嘈,身后小弦切切。
雨势磅礴,洛寒天将破伞丢在一边,望着前方的漆黑人影。
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刚才那一扭身,他已经是死人了。
但是,没有如果,那种偷袭来一百次,他都能躲过去。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洛寒天看着前面的黑影,问道:“报上名来。”
“孤啼,江湖人称夜行雨。”
“你不是朝廷的人。”
洛寒天行走江湖时听说过这号人,雨城飞龙,年少便成了名。
“以前不是,但是现在是,这绣春刀,嗯,不错。”
名叫孤啼的男子摩挲着刀刃,一双眼眸在黑夜散发着淡淡光芒,像猫。
洛寒天眉头紧皱,前段时日的竹筷游侠桑影原本也是江湖中人。
他三年不在,江湖中怎么这么多人成了朝廷鹰犬?
江湖共主的邀请难道是用作了招安?
“你为何要入锦衣卫?我不信大名鼎鼎的雨城飞龙还需要立于别人的屋檐之下。”
“画仙好忘性,你居然今日问我。”
“嗯?”洛寒天双眼一凝,觉得事有蹊跷。
“画仙三年前将江湖共主之位拱手相让于柳轻絮,可曾考虑过我们?”
三年前,二十年一度的江湖风云录重开,天下武林豪杰并起参加夺主之争。
争得江湖共主之名的人,得江湖令,可号令天下所有武林中人。
江湖令一出,天下莫敢不从。
最后一战,洛寒天对柳轻絮,洛寒天不战而降,并且从此销声匿迹。
柳轻絮就这样成了武林中近百年来的第一位女江湖共主,被个男人让的。
一时间,画仙的拥护者们怨声载道,很多人对他的敬也都变成了恨……
那是往事,洛寒天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认输都不许?
非得为了虚名排位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像那些杀红了眼的人一样落得个朋友兄弟反目成仇?
或许江湖是这样的,但是洛寒天不愿意这样。
洛寒天不知道他不在的三年里江湖已经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当下无愧心安理得。
但是,江湖人记得,并且有些人还痛恨着这个叫洛寒天的画仙。
孤啼怒气来得出乎洛寒天的意料,正如他手里的刀。
天上电光乍起!
洛寒天看清了他的模样,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伤疤从他右额头发际一直蔓延至左脸,像是被人一刀斜劈了脸。
放盒,拔剑,迎击,洛寒天一气呵成。
孤啼一刀未见成效,又连起三刀,刀刀夺命。
“你说清楚!”
洛寒天身形频闪,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前两刀,被最后一刀割破了腰间白衣。
“画仙如果今夜一躲再躲,必死无疑。”
孤啼牙齿紧咬,手腕一转,绣春刀又至。
洛寒天认得孤啼的刀法,不,准确说是剑法,属于雨城一脉,落雨无尘剑。
但是,今夜,这孤啼居然欺师灭祖,用的是刀。
洛寒天,快速迎击,退人而不杀。
“你用刀,你师父若有知,他九泉之下都不会饶了你的。”
“我用什么关你何事?”
孤啼苦攻无果,干脆反手,直接用刀使出了剑法的最后一式。
“剑十八雨!”
剑十八雨,雨城一脉,落雨无尘剑法的最后一式。
传闻中,最后一式修炼至大成,可在瞬息之间,使出十八剑。
十八剑,剑剑杀招,无痕而过,犹如天上之雨,无孔不入。
可惜,他用刀作剑,来施展剑法。
刀,比雨城人用的轻薄细剑,可要重多了。
白衣男子闭目而听,于嘈杂的雨声中寻觅刀挥舞的声音,失望至极。
他不仅慢,还乱!
狗屁剑十八雨,到处都是破绽,比他师父差远啦!
真是把雨城的脸都丢光了!
洛寒天生出一丝愠怒,握紧了剑,不再让招。
洛寒天回忆起昔日他与孤啼的师父抚琴比剑,瞬间三两步前伸,精准一剑挑飞了孤啼手中的绣春刀。
然后,洛寒天乘胜追击,剑尖抵在了孤啼的喉头。
战斗至此,再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孤啼不怒反笑,脸上不只是雨水,还是有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淌。
“画仙三年不出,一出江湖还是往昔的模样,我还以为我能逼你使出千秋一笔,哈哈哈,原来我真是痴心妄想……”
敢问江湖谁绝颠,千秋一笔是画仙!
孤啼有个梦想,那就是有生之年,挑战一次传说中的那位绝世高手。
如今,他就在眼前!
夙愿已了,孤啼找不到理由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杀了我吧!”
他在求死?
白衣男子全身湿透,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无比健美的身形。
大风,大雨,发丝飘飘然,洛寒天落汤鸡的模样赫然就是雨中鬼。
他想了想,好像他没有杀过几个求死之人?
这不是放过的理由!
洛寒天又想起了雨城朦胧下的那道倩影,婀娜多姿,柔美动人。
“你不是无名之鬼,但是你却是贪生之人。”
收起剑,抱起木盒,洛寒天心情疲惫,不愿多作停留。
“我不是贪生,我也不怕死!为什么?为什么?”
雨城飞龙此时像是丧家之犬,歇斯底里,疯狂嚎叫,厉声质问。
洛寒天停下了离去脚步,偏过头,说道:
“你师父六年前跟我吹嘘过,他有个徒儿,想成为世间一等一的剑客。”
然后,缓缓的离去。
孤啼骤然沉默,眼见大雨就要吞没黑夜里的那一抹微白。
他突然大喊。
“画仙,三年沉浮,锦衣卫早已今非昔比,小心飞鱼!!!”
天上电闪雷鸣,白衣男子早已没了身影。
雨中官兵们急急的脚步声赶来,孤啼来不及捡刀,起身便溜。
第二日。
雨势减小。
天色朦胧。
皇宫里。
一人跪着,面色冷峻,手呈一刀,绣春刀。
一童披麻戴孝,抱着一个木盒,哭得声嘶力竭。
大臣人人自危,窃窃私语。
皇帝龙颜憔悴,昨夜刚睡下,就被惊醒,然后就整宿未眠。
对于九五至尊的他来说,相比于飞鱼,他更怕江湖里那神出鬼没的过墙白衣。
哪怕,那白衣,一生都未曾入过皇宫。
皇帝揉了揉头,很忧愁。
“指挥使大人,给个解释吧,为何将军府外有你司的武器绣春刀遗落啊?”
指挥使名江呈书,正三品。
此时,他站在一品官员的位置,此时正在打瞌睡。
皇帝看见他没有理会,龙颜大怒,拍椅而起。
“指挥使大人,朝堂之上休得酣睡!”
江呈书缓缓睁开眼,看了眼皇帝,低了低头,然后转向大臣。
一眼冷凝,刹那间,小童止啼,大臣噤声。
江呈书眉头一舒,这就对了嘛!
刚才那么吵,就不像是朝堂。
“回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