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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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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了下前方跪下,基本算是毫发无损的夜行雨,江呈书眯着眼看了看窗外。

    窗外微风起于朦胧,青竹枝叶摇摆。

    画仙这是什么意思?

    重出江湖,专程为火热的人间送一阵清凉?

    “把昨夜的经过,再讲一遍。”

    孤啼已经事无巨细的将昨夜的前后叙述了三遍,江呈书仍然觉得自己有所疏漏。

    于是,孤啼只好再讲一遍。

    这次,江呈书捕捉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

    “你是说,他昨夜打败你,是选择破招,而不是出招?”

    “大人,这,有什么区别吗?”

    孤啼飞速思考,觉得指挥使大人想偏了方向。

    江呈书眯着眼,心道区别可大了。

    三年前,画仙出手可从来不屑于破招。

    他摆摆手,孤啼松了一口气,识相的退下。

    沉思良久,江呈书眉头一舒,大有所获。

    “将桑影的验尸结果拿上来。”

    ……

    正午细雨未停,别院池塘平漫。

    荷叶只余三两片能浮于水上。

    桥上,一个白衣男子持伞而立无声无息,画面静美。

    不远处,屋檐下,素女静静观望。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远观如画,人似仙。

    世间哪有女郎挡得住男子容貌俊俏像画中仙一样呢?

    素女抿嘴偷偷地笑,不敢大声害怕惹了主子清净。

    过一会儿,洛寒天脚步轻点,举着伞落到了女子身边。

    “查到了吗?”

    “主子,没有。”

    洛寒天眉头一皱,感觉有些棘手。

    他先前拜托素女帮他查查这三年来,江湖中都发生了什么事。

    “弄神堂都查不到?”

    女子掩嘴一笑。

    “主子认真的模样真好看!”

    白衣男子眉头一挑,知道她又在调皮,心有不悦,但是,对她毫无办法。

    “主子可知,江湖势力现在只剩阎罗殿和弄神堂了。”

    素女终究恢复了正经。

    “什么?”

    “主子这三年去了哪里,难道都不知道,人间已经换了模样?”

    “其他势力怎么了?”

    “主子知道的,三种下场,我们占了一种,他们,就只有两种下场了!”

    素女遥望天空,天空阴沉,看来大雨还没有下完。

    洛寒天很愤怒,这不是他愿意接受的人间。

    “阎罗殿重出江湖了。”

    “我知道,主子许的。”

    “但是,我不知道这样纵容是对是错。”

    洛寒天内心悲切,六十四条人命,还压在那里,不知道能往哪里搁置。

    从广义来说,这些人是洛寒天的亲人。

    “阎罗殿成立的时候,主子可是说过,判官执笔只问生杀不问对错么?为何今日主子反而犹豫了?”

    素女转过头,正视洛寒天,目不转睛。

    女子理直气壮,男子却心绪不安。

    洛寒天回答道:“因为,我错过一次了。”

    错信天子,只一次,就是六十四条无处安放的人命。

    洛寒天还记得三年前,那个落魄的皇子一朝得势,踏着父兄的尸骨登上了皇位,对他说道:

    “你阎罗殿归隐山林,我治一个太平盛世给你看。”

    洛寒天答应了,觉得这是个好皇帝。

    那时,诚恳的新皇帝没一点架子,对着洛寒天离去的身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是,只三年皇帝的刀就伸到了阎罗殿判官的脖子上,只差一点就砍下了阎王的头。

    洛寒天重出江湖,既要问因由,也要问生杀。

    “前因后果,一段故事告一段落。耿耿于怀无休止,没道理。”

    素女想告诉他,现在是新的开始。

    但这等道理,画仙非等闲之辈岂会不懂?

    洛寒天想了想,还是不打算隐瞒素女。

    “昨日夜里,我已经取了贼子刘鱼的首级。”

    素女抿嘴直笑,她喜欢主子特意的跟她解释这些她早就知晓的事情。

    “就算你手眼通天,也不用为我的举动发笑吧?”洛寒天脸色微红,他还以为素女不知道,看来是他想多了。

    “不不不,是主子人好看,我心里快活,忍不住笑意。”

    洛寒天很无语,他讨厌素女这副痴呆傻萌的模样。

    他心说,天下人谁不知道我俊俏?

    比剑,天下或许有能胜过他一筹的。但是比脸,洛寒天自信得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洛寒天被世间女子追逐多年,早就懂了。

    素女终于不笑。

    “说句实话,主子这次举动实在是让人觉得很鲁莽。”

    “我一向如此。”

    “对,所以庙堂上的人不敢动,主子依旧安然无恙。”

    “此话怎讲?”

    “我得到消息,将军府的人已经把罪责推给锦衣卫了。”

    刺杀将军,而且把头颅吊在了城门口,可是大罪。

    洛寒天不解。

    “这和锦衣卫哪有一点关系?”

    “主子,世间很多事,真相如何一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愿意相信。”

    洛寒天眉头一挑,觉得这真是荒唐。

    “江呈书难道肯背黑锅?打死我都不信!”

    “世间没人能打死主子,你还是信了吧,江呈书今早已经认了。”

    “他,他居然认了?那谁去顶罪?刺杀将军,这可是死罪。”

    洛寒天觉得匪夷所思,现在都流行冤假错案,随意认领了吗?

    素女白了他一眼,心说,你还知道这是大罪啊,昨日动手之时怎么没见你有一丝害怕?

    两人相识多年,虽然三年不见,但是,洛寒天还是第一时间就读出了她眼里的玩味。

    “你少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自有是非黑白。若不是我三年修生养息,不问世事,刘鱼这等恶贯满盈之辈,早就下了黄泉。”

    “是是是,主子嫉恶如仇,实乃人间真英雄!”

    素女眨眨大眼,望着洛寒天满脸崇拜。

    洛寒天不喜欢与她打情骂俏,话锋一转。

    “别打岔,说,谁顶的包?”

    “怎么?主子还对顶包之人心有愧疚不成?”

    “愧疚说不上,此番罪过乃江呈书所为,与我何干?只是有些歉意罢了。”

    “主子不用致歉,是个死人。”

    “死人?谁?”

    “主子忘性真大,虽然我弄神堂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但是,我都知道这人是主子杀的。”

    “桑影?”

    洛寒天震惊无比,没想到这已经死了一个月的人都能被锦衣卫派上用场。

    “江呈书自有手段。”

    “可是,死人如何顶包?”

    “锦衣卫做事,这三年来向来都是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会去管此间雌雄真假?”

    “难道就没人追查么?”

    “哈哈,主子说笑了。锦衣卫皇权特许,而且现在部下还参杂了那么多江湖人士,谁敢去查?”

    素女心说,而今锦衣卫里的人随便揪一个出来就是活罪死罪一身。

    “无人敢查,说明朝堂之上都是一些无胆鼠辈。”

    “主子言重了,这三年来,以那清廉闻名于世的司正为首,还是有好几个清官儿的。只不过,他们肯定就不会追查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高高挂起!”洛寒天猜测道,不会吧,司正那么公正,也不会查?

    司正,朝中尚书,清廉得举世闻名,家中妻子不能生育,多年来也未迎娶新欢。

    他是世人心中的绝世高官儿。

    “那倒不是。”素女不可置否。

    “嗯?”

    “主子别忘了你可是替天行道,这些清官,心里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洛寒天摇摇头,哑然失笑,差点忘了这茬儿。

    就在这时,一计飞镖,从院边朝着他们两人激射而来。

    “谁?”

    素女下意识接住飞镖,眼睛一横。

    洛寒天看了一眼,笑道:

    “呵呵,怂人一个,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