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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是贪官,却也是忠臣。
忠臣眼里,皇命如山。
因此,洛寒天没有办法,即使他并不愿意去得这么着急,也只好跟上老人的步伐。
缠着他们,非要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多智近妖的李恒心。
刚出发不久,马车走在半路上停了,有一个扛剑男子站在了马路正中间。
男子用的是长剑,车刚停的时候,他就开始废去缠剑的布,亮出了剑,看样子是要打。
此时已经是傍晚,皇帝召见也不挑时候,剑客拦路既准又巧。
洛寒天知道江湖中人肯定是找他的,索性直接下了马车。丞相和小孩儿也不放心,跟着下来。
“陈三问,江湖人称夺命十三,出身于断桥谷,修炼寒凉剑诀,断桥飞雪,兵器长剑。”
断桥谷,隶属于江湖上第三类,宗门派镖局,是属于天的那一小拨儿人。
断桥谷在北方,天气恶寒,每一代弟子不多,在外闯荡的更少。
相传第一代断桥谷祖师爷某日醉倒在飞雪之下,梦中与人比武,醒来之后就悟出了一套剑法。
于是,江湖上便有了名动天下的寒凉剑诀,断桥飞雪。
剑客知道画仙的脾气和规矩,自报家门时毫不拖沓。
李恒心很害怕,因为眼前的人冷漠得让他心惊胆战。
“师父,你打得过他吗?”他害怕地拉了拉洛寒天的袖子,问道。
洛寒天有些惊讶,从来没人这么瞧不起自己过,心说可得让你这小屁孩儿长长见识。
“把这句话,挺直腰杆儿,对他说一遍。”
洛寒天系紧了袖口,腰带,轻轻地拔出了剑。
见到洛寒天丝毫没有怯场,甚至跃跃欲试,李恒心的担忧一扫而空,反而还有种狐假虎威之势。
只见小孩儿昂头挺胸,两手叉腰,对着陈三问大声喊道:“嘿,你打的过我师父吗?”
李恒心气势磅礴,但是,没有回音。
于是,冷了场的小孩儿有些尴尬,灰溜溜地退到了老丞相身边。
陈三问看都没有看李恒心一眼,注意力始终放在了洛寒天身上。
他很难过,因为好不容易碰到的赏识他的人昨晚被判官杀了。
那个官,死相极惨,被硬生生的吊在了房梁之上,大概是被绳子活活勒死的吧。
陈三问觉得他是好官,不应该被悬梁吊颈,所以他斗胆拦住了急匆匆进宫面圣的江呈书,要了点讯息。
江呈书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告诉他画仙肯定会从这里经过。
所以,陈三问拦在了这里,只希望讨个公道。
跟画仙交手,是这片武林的大部分男儿的梦想,他也一样。
洛寒天认识他,六年前洛寒天拜会断桥谷的时候和他仓促间过了几招。
他对这个话语不多的剑客印象不差。
“比武,还是寻仇?”
“寻仇。”
洛寒天以为他找他是比武,听见寻仇二字有些懵逼,眉头一紧,疑惑不解。
“我才进京几天,你跟我有哪门子仇可寻?”
碰瓷的?
就在这时,丞相认出了他。
“陈三问,你是那王石斛的侍卫。”
“王石斛?”
洛寒天记得这个名字,那六个名单里有他。
丞相很郁闷,他也觉得王石斛罪不当诛,但是判官没给他活命的机会。
洛寒天眼神变冷了,他觉得眼前的剑客已经与奸佞同流合污。
“你为他而来?”
“是。”
陈三问慢慢朝他跑来,手腕轻扭,长剑寒光刺眼夺目,与这夏日傍晚很不般配。
看了眼身边的老小,心说不能将战场放在他们身边,洛寒天迎了上去。
“叮~~”金铁之声。
剑剑相碰,洛寒天直接硬接了陈三问前冲的一剑,虎口被震得生疼。
陈三问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前刺,下拉,斜提,前进一步回首破腹,攻其下盘……
短短一瞬间,洛寒天快速地剑动身动,或挡住,或闪躲。
一整套连招下来,陈三问就已经明白,他的速度没有画仙快。
陈三问撇了撇嘴,时隔多年画仙还是画仙,他还是技不如人。
但是,他并不气馁,因为对手是画仙,理应倾尽全力。这不只是尊重江湖之主,也是尊重自己的多年苦修。
陈三问打算把他的毕生所学全部用出来,哪怕最后还是输,至少换个死而无憾。
但是洛寒天就觉得太可惜了,他边打边思考,王石斛已经死了,真的要杀了这个人吗?
陈三问一个人站在这里,为了他的主子,不惜一切拼尽全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没有一丝多余的废话。
既不犯事,而且光明磊落,也算是一条可敬的汉子!
洛寒天想了想,一剑一剑的对上了陈三问的剑招。
两人剑招越挥越快,旁观的几人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的一招一式。
虽然,他们看不清楚,但是他们表情不约而同地成了一个模样,身体前倾,嘴巴张大,头颅微仰,目不转睛,屏住呼吸,以至于最后窒息,被自己憋的剧烈地咳嗽。
天色随着两人的你来我往渐渐的暗了,但是剑光依旧光亮,看客慢慢地多了起来。
陈三问号称夺命十三,因为他行走江湖有一股狠劲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每一次都要与敌人拼个精疲力竭,你死我活。
但是,他此刻已经使出了所有的招式,几乎是精疲力竭,但依旧奈眼前的白衣不何。
“你的武功已经踏入了江湖第一队列,比一般的判官要强,为何还没救下你的主子。”
洛寒天边战边退,边退边说。
陈三问被洛寒天一句话说得脸色巨变,像是被人狠狠地踩住了尾巴。
于是,下一招,陈三问像没看到洛寒天递出的那一刺一样,孤注一掷地挥剑向洛寒天腹部攻去。
除非已有死志,江湖人宁可一击不中,再寻机会,也很少以命换伤。
显然,洛寒天低估了夺命十三的名头,也低估了陈三问的决心。
说时迟那时快,洛寒天送剑侧拉,前退,脚步一移将剑送去了陈三问的腹中,然后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是招式,流畅得胜似招式。
但是,陈三问的飞雪剑尖此时也有一抹微红,他在空中就看到了,为此他还有一丝窃喜。
陈三问的剑比一般人的要长一点,一寸长一寸强的老话还是对的。
洛寒天再怎么躲,既然已经选择了要刺那一下,就肯定不可能完全躲掉那拼命一剑。
“啊……”
陈三问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用剑插在了地上,稳住了不停后退的身体。
捂住朝外不停涌血的腹部,陈三问忍着剧痛,怀着期待地望着洛寒天。
此时,洛寒天腹部白衣也一片鲜红,看起来伤势好像不比他轻。
万一……
没有万一。
洛寒天收起了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极小的玉瓶,然后脱去了上衣,将玉瓶中的粉末倒在了伤口上,然后不紧不慢地穿上了衣服。
他没事!
陈三问不敢置信,看了眼眼前的飞雪,挣扎着想站起来。
“别挣扎了,要不是看你没犯啥事儿的份上,我早就一剑弄死你了。”
洛寒天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心道我不是发善心谁会陪你过那么多招?
“这么热的天气,打的我一身汗,还被你划破了皮。”
亏死!
“我要杀了你……”
陈三问仍旧咬着牙,在那里挣扎,同时还放着狠话。
腹部破了个洞的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但是,人之毅力果真强大,最后他居然还真站了起来。
“愚蠢!”
洛寒天看见他站了起来,眼神一冷,抬脚间快速逼近。
陈三问伤势在身,只能眼看着洛寒天近身,然后软绵无力地出手迎击。
不出意料,洛寒天轻松地夺下了他的剑,还赏了他的猪脑一肘。
陈三问被打倒在地,顽强至极,但没有如同洛寒天想象中那样昏过去。
不仅如此,下落的陈三问还趁势松开捂住伤口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洛寒天的裤脚。
“他是好官儿,我要为他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