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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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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镇抚司。

    “废物!”伴随着还有一耳光。

    江呈书罕见地对一个女人动了手。

    而且,还冲她怒吼。

    “堂堂锦衣卫中的夺心朱雀,你就这么轻易地被洛寒天揭穿了身份?”

    “你还敢觍着脸滚回来……”

    夺心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血红巴掌印子。

    她默默地忍受,一言不发,希望这样的日子赶快结束。

    江呈书最后还是平静了下来,对夺心说道:“可有什么收获?”

    他觉得夺心应该不会无功而返。

    但是,夺心摇了摇头:“属下办事不利,无功而返。”

    江城书深吸了一口气,对跪在地上的女子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派你去?”

    因为信任,因为重视,因为江呈书觉得她不会让自己失望。

    夺心摇了摇头:“属下办事不利,让大人失望了。”

    办事不利,办事不利,就只知道说这一句话!

    江呈书斜视了她一眼,心说你可是锦衣卫中易容术学的最好的,这次可是真的让我失望了。

    就在这时,江尾拿着一道令牌走了进来,快速地在江呈书耳边耳语了几句。

    江呈书脸色微变:“国院神童离京了?那丞相也离京了么?那小孩儿为何离京?”

    连续三问,江尾全部都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那你还不去查?”江呈书瞪了江尾一眼,江尾快速地退了下去。

    “……”

    重新转过头看着夺心,江呈书有些恍然,上次见她还是三年前的那场宫廷乱斗时。

    本来夺心身在江湖隐藏已久,几月前江呈书得到了她送来的消息查到了阎罗殿余孽的所在。

    适逢天赐良机,皇上醉酒。

    于是他借皇上指派的差事,将那个暗结珠胎的宫女一步步的赶到那个孤村旁,然后暗施手段将龙子送到村子里。

    最后,布下天罗地网,意图将以前肆无忌惮的判官一网打尽。

    然而,动手之前走漏了消息。

    等锦衣卫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村子里就只剩下六十四具尸体。

    本来,人死了就应该话终了。

    但是江呈书料定阎罗殿判官们会卷土重来,为了把有用的尾巴收起来,他便召回了几个得力干将回京。

    暗夜飞鱼夺心就是有用的尾巴。

    但是,这次本该有用的人却最快兵败如山倒,寸功未建。

    这如何让江呈书心里不失望?

    唯有重望,才会失落。江呈书心道,又得拉远战线了。

    “你退下去吧,收拾好东西,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夺心心里一冷,如蒙大赦地大拜:“多谢大人成全。”

    让她去对付洛寒天这个她的心上人,那才是真正的强她所难。

    ……

    小院,整个白天都无人惊扰。

    林爪爪依旧没有回来,洛寒天托丞相为他寻了扇琴。

    就这样,他独坐院中守着一院亡魂,一整天弹琴度过。

    上半夜。

    京城小巷,烛火昏暗,一处房屋里三个年轻男子痛饮烈酒。

    忽然,有个人打了个酒隔儿。

    “听说,在那个林爪爪之后就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人了。”

    说话人赤裸上身,身上用鸽血纹有条一苍龙。

    平日里,纹身不显现,唯有气血上涌时才会有所显像。

    比如,喝了酒的此时。

    暗暗夜色下,他背上的纹身由无而生散发出淡淡红光,像一条即将醒来的生活巨龙,十分夺目。

    此时他打破了沉闷喝酒的几人,几人为打开了话匣子。

    有个年纪轻轻却已经两鬓斑白的男子沙哑着声音说道:“林爪爪昨夜也被关进了大牢了。”

    三人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这是为何。

    林爪爪昨夜把尸体拉回了镇抚司,听说是一边走一边哭。

    最后那人是个哑巴,名叫吴谙,江湖人称哑黄连,擅长用毒。

    “渡人间去了小院。”

    说话人是那个身有纹龙的男子,他叫李牧,江湖人称游龙剑侠,一手游龙快剑出神入化,可在人不知鬼不觉时斩断人之筋脉。

    渡人间,江湖人称摆渡老。按照安排,他需要在第七天去会一会那画仙洛寒天。

    “多半回不来了。”哑黄连说道。

    嗯?

    谁在说话?

    听到哑巴说话,两人端起酒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转过头看着他。

    吴谙笑了笑,自斟自饮,不再伪装。

    很快,两人便恢复了镇定。

    好吧,每个人都有秘密,只不过有的人的秘密很快就暴露,而有的人能藏很久很久。

    哑巴属于后一类,藏的时间久。

    “明天就到我了。”吴谙又说了一句。

    两鬓斑白的男子痛饮一口老酒,拿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

    他叫梁大白,出生时就两鬓斑白,是个身负一身各家武学的赏金猎人。

    李牧拍了拍吴谙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后天就是我了。”

    李牧,他是第九天的那位。

    梁大白不觉得数日子活下去心情会好,想了想提议道:“我们走吧。山高水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论何时何地,自己的姓命都是最重要的。

    “往哪走?我的全家都被接进了京城“享福”。”

    李牧说出“享福”二字时,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的脸打烂。

    当时,他居然百般配合锦衣卫,把所有的亲戚全部搬到了京城。

    这下好了,要么鸡犬升天,要么一族死透。

    第七天了,接到命令去那个小院的人已经全部升天了。

    吴谙笑了笑,对梁大白说道:“你走吧,你了无牵挂。我们可以帮你一把。”

    “帮我?你不是也可以走吗?你不走就在这里送死?”梁大白听出了哑巴的话外音,问道。

    据他所知,李牧是牵挂颇多才无法抽身,但是哑巴可是多年孤身一人。

    哑巴还是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我有个女儿,在京城里当学徒。”

    两人恍然大悟。

    梁大白说道:“虽然你们都有牵挂,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跟我一起走。”

    心里话梁大白没有说,他觉得一辈子认识两个和心安喝酒的朋友很难得。

    他不想失去。

    但是,天不遂人愿。

    哑巴和李牧都摇了摇头,拒绝了梁大白的提议。

    李牧说道:“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于泰山。我嘛,一辈子也不是手上没沾血,什么时候死都是下十八层地狱,若是死我一个能换九族安全的话,那就死吧。”

    李牧心说,反正逃也不一定能活。于是,痛饮一口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