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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村里来了个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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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外桃源,这是一段美好时光。

    每日清晨,悠扬琴声,便自那竹舍传来。宛如一片仙音缥缈,又似一女子如歌如诉,闭目听如沐春风,细细品心神荡漾。

    日上三竿,便素衣素裙,肩扛一锄,手提一桶,去那田野之中,垦出片片茶园、菜园、花园、果园、稻园,及药草园,再一遍遍浇水。微风吹过,弥漫着女子汗水清香。

    晌午时分,灶火噼啪,案板叮当,翻锅炒菜,各种声响于竹舍内此起彼伏,声声悦耳,一缕白烟徐徐升起,一桌饭菜透脾清香。

    午后时光,便又有浓浓墨香,自那竹舍飘散开来。一间书房内,俯身,于那纸上挥毫泼墨,一株兰草呼之欲出。四面墙上,皆挂满书画,门一开便随风而动。

    傍晚时分,便挎一竹篮,缓缓走向湖面,觅一处清静之地,轻解罗裳,静静沐浴。浴罢,于湖边轻浣纱衣,夕阳西下,才慢慢走回竹舍。

    至深夜,又踏一柄飞剑,于园中每一处,细细巡查。最后,落到一燃洞府,进去望一眼灯芯、云儿,又回到桃林竹舍。

    通宵,都是盘坐。一颗夜明珠静悬,宛如满月。竹榻之上,闭目凝神,修炼娘亲传给自己的功法。

    这,便是雨儿,每一天的生活。

    花落,她去那园中,收起一片片花瓣。于那泉中,洗净,晾干,装入玉匣内,捣碎,挤汁,掺入蜂蜜,调成晶莹的唇膏。

    果熟,她去那桃林,摘了一个个仙桃。于那井边,洗净,晾干,切块,放进瓦罐,做成鲜美的桃汁罐头。

    稻香,她去那田间,收割一株株水稻,摊开,晾晒,收进小园的谷仓,用石碾脱去谷壳,将新米装入瓦罐。

    湖中的莲藕,山中的野果,菜园的豆子……

    一处处,一种种,她也都精心摘回,细心收藏。

    她本是仙子,落在了凡尘,便如那凡间女子般劳作,不辞辛苦。对她,这是一场修炼,也是一场修行。

    修仙,修道,更是修心!

    一日复一日,一月又一月,周而复始。

    只望在一世凡尘里,耕耘着时光,期盼着岁月,等待着希望。

    而那一燃,乐得自在,每日准时去那竹舍,美美吃上一餐,余下时光,都呆在洞府。

    是熟睡,也是守护!

    ……

    转眼便是大半年过去。雨儿与一燃,谁也没有出过结界,只于这世外桃园中,等待灯芯的醒来。

    这一日,一阵寒风过后,满园中飘起纷纷白雪。须臾,整个桃园银装素裹,仿佛一片纯洁世界。

    竹舍中,雨儿正于茶桌前,安静而坐,学着烹茶,

    忽然,听到一燃传音。赶紧站起,身形一动便到了洞府。见那师兄一脸兴奋。

    “何事?”雨儿不解。然,及时话落,她便瞪大了眼睛。

    洞内那张玉台之上,灯芯的油灯璀璨夺目。细一看,那道虚景已经凝实,只待一燃解了那道禁制,便能化作人形,落地出世。

    喜不自禁,两行清泪挂满腮边,如一颗颗珍珠。

    太好了!为了这一刻,她与燃灯,守护了无数的担心。总算苦尽甘来,这一世的梦,即将开启。

    一燃更是高兴,叫来雨儿,便是要一起享受那份心情。

    关于灯芯的出世,因在凡间,自是与那仙庭不同。道祖早已作了安排,一燃只需照做便行。

    只见一燃自指上,取下一枚戒指,那是临行前,道祖所给。

    打开戒指,里面有无数晶石,仙光璨璨。期间,有一套小小童衣,上面全是符篆图文,煞是好看。乃为遮掩天机偷窥特制。

    一燃取出童衣,又取出一个项圈,置于玉台之上。然后,手结莲花,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便见那灯芯自那灯中缓缓飘出,如小小童子坐那闭目打坐,两岁模样,可爱至极。

    一燃接过灯芯小童,细心为他穿好童衣,戴好项圈,方才轻吁一气,道:“出世已成!”

    雨儿自一燃手中,接过灯芯,抱于怀中。心中不禁荡起阵阵涟漪。这便是自己日思夜想,追随下凡的灯芯么?

    正想着,不料那灯芯小童突然醒来,伸手去扯雨儿胸衣,脑袋也直往她怀中蹭去。见雨儿躲闪,竟急得哇哇大哭!

    雨儿一阵脸红,毕竟自己还是女儿之身!

    真是有趣,这灯芯刚一出世,竟会如凡童般主动索奶。见灯芯如此,雨儿心想,自己出世时,好像是落地化人,随风见长,逢娘便能开口说话。为何灯芯不行?

    然,她哪里知道,道祖早已给他下了禁制,限制灯芯突飞猛进。只待他如凡童,一岁岁成长,一步步解禁。

    “那个,师妹,这灯芯你且带着如何?”一燃搓着双手,一脸的渴望。他原是添油童子,从未带过小孩,想着雨儿心细,定会照料周到。

    “那是当然!本就没打算让你带他。”雨儿语气倒是坚决,仿佛这一切,她早作准备。然,话锋一转,又说道:“你也别闲着,去桃园外寻点奶来!”

    一燃一听,颇有难色,心想,我已被师祖化为老道,若是寻那哺乳妇女张口要奶,不被当作淫贼骂死?哪有你去方便?

    想着,竟也顺口说出。雨儿听闻一想,也有道理,于是将灯芯交由一燃抱住,道:“你且看好,我出去一趟。”

    言罢,身形早已出现在潭底洞口。

    ……

    洞外,温暖如春。与那世外桃园如同两个世界。

    出了水潭,雨儿并未急着寻找。下凡时,只在此片林中,对外界一无所知,自是不知何处有那乳妇。

    想了想,隐了身形升至空中,朝那森林之外望去,竟似无边无际。见远远东方有炊烟袅袅,想那必有人家,或许可以打听一下。

    化作一道光芒划过长空,几息之间,便到了森林边缘。那里,有三五座竹楼,隐在丛林之中。仔细找了找,并不见有待哺婴儿,更无年轻女子,只有几名沧桑老人。

    寻一无人处现身,轻轻走入一处竹楼,向那灶前一名老人打听,村落中哪里有新生婴儿。老人盯着雨儿发愣!

    或是雨儿太过标致,美艳惊人;或是她凭空出现,惊了老人;亦或者是老人见询问婴儿,以为别有所图。竟连连摆手,不予答理。

    无奈,雨儿只好退出。去另一家询问,一趟下来,都是吃了闭门羹。心中颇为恼火,却又无法计较。

    只好继续往外飞去。穿过一道道山梁,终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古老村寨,人口挺多,寨中女子头上、脖间,皆佩戴银饰,十分显摆。

    雨儿一阵激动,落地化形,步行往那寨中走去。寨中之人见来一美女,吃惊之余,也是十分欣喜。尤其是那年轻男子,竟也有人朝她走来招呼。

    雨儿一见,心知肚明,便上前问道:“请问公子,我儿出生不久,没有母乳,不知村中可有乳妇?”

    那几名男子听闻,顿时失了兴致,连连摆手不应。唯有一名男子,或是觉得,与美女搭讪也是好的,便道:“我姐刚添小孩,还是乳期,带你去看看吧?”

    谢过那男子,便跟着进了村寨。弯弯绕绕,不知转了几圈,终在一处小楼前驻脚,便听那男子唤他姐姐。

    恰好男子姐姐奶水极足,每日吃不完,余下的都挤出倒掉。得知雨儿借乳,倒也十分爽快,寻了一干净瓶子,竟挤了满满一瓶。

    雨儿一见,也是满心欢喜,拿了瓶准备走,却想了想,转回身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块,乃是道祖留在戒中之物。

    雨儿将那锭金块递与那乳妇道:“多谢!”

    男子一见,眼珠瞪圆,那锭金子,起码也有一两,拿到商场里兑换,能值不少钱!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竟然如此大方。

    然,那乳妇却将金子递回,道:“一点奶水而已,你若需要,每天来取就行,哪能要你的钱财。”

    雨儿一阵感动。都说凡世之中,人皆贪财,今日一见,并非都是如此。便又推回,道:

    “我且叫你一声姐姐吧,妹妹不缺此物,姐姐且收下,哪天还会来麻烦你!”

    女子闻此,也不再推让,只说让雨儿每天来就行,反正倒掉也是浪费,多奶活一个孩子,只当养了两个。听得雨儿频频多谢。

    拿了奶瓶,出了村寨,见周围无人,雨儿身形一动,便于原地失了踪影。瞬息,又回到了世外桃园之中。

    然而,她或是急于赶回,却并未注意有一男子跟随。

    原来,那乳妇弟弟,因从未见过雨儿,见她年轻貌美且多金,一时好奇,便想看她住在何处,于是远远跟在后面,并未让她发现。

    待见到雨儿于一隐秘处,突然身形虚幻,片刻没有了踪影,竟吓得扑倒在地,口中喊道妖怪,连滚带爬跑回了寨中。

    到了姐姐处,声音颤抖,连带手舞足蹈比划,将那刚才看到情况,告诉了姐姐,姐姐听后,也是吓了一跳。

    于是,拿起金锭仔细检查,又用牙齿咬了咬,确实是真金。心中疑惑不解,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狐妖不成?想必,聊斋看得多了,把雨儿当成了狐妖。

    再一想,纵使她是狐妖,却也并不害怕!只因那女子只是借奶水,并未有丝毫害她之心,还知感恩给自己金子。即使是狐妖,也是好妖。这太神秘,可不能让弟弟在外乱说。

    正想这样告诉弟弟,一抬头,却发现他正找电话,不知打给谁,只听到他说:

    “喂,110吗?我们这里发现一个狐……”

    乳妇听闻一气,一挥手,将那手机打落在地,只听里面还传来“喂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