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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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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到了774的那些鸟。还有鸟的眼睛。第四个王子。

    我们都没有说话。

    “前几天,”DTR35说,“我听见有喊叫声。”我想到那些污渍。我看看他,再看看炸毛的774,决定闭口不提。

    半夜有什么东西吵醒了我。我从通风口向外看,看到了一双腿。

    那个男孩。

    “嘿!”我朝他招呼。他穿着牛仔裤和衬衫,和随便哪个男孩没什么区别,比我稍小一点,可能十二三岁那样,黑色的卷发,黑色的眼仁,没有一点惊讶。

    “你能打开这扇门吗。”我讨好的笑着,但是过了片刻,他只是这么看着我,或者我觉得他看着我,没有回答。“你能——”

    男孩朝我扔了一件什么玩具,像是某种弹力球,砸中了通风口。我缩回去,看两条腿走向远处。

    第二天保镖捶门叫醒了我们,他们让我们轮流使用了盥洗室,我盯着镜子仔仔细细梳理了一下头发。一直有保镖看着我们。他们是轮班的,纪律严明。史提凡手下到底有多少人。“我能吃点东西吗?”我想这个借口足够巧妙,让我争取一点机会。

    “自己去拿,你只有五分钟。”他毫无感情的说。他们是不是都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我花了一点时间找到冰箱,里面都是我没吃过的奢侈品,我担心我想享受,但是我的胃受不了。所以最后流连了一下鱼子酱和燕窝,我拿起了角落里的橙汁。然后我拿了一只玻璃杯。杯子很沉,而且玻璃质量很好。我想,它沉到足以摔碎在瓷砖上,我就有了割断颈部动脉的利器。但是看管我的人朝我走过来,近距离打量我的一举一动,我看到他的手恰似不经意的放在皮带里的手枪上。我倒出橙汁,一饮而尽,然后走了出去。

    一会,DTR35和774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774脸上多了一些划痕。穿着球衣的人走过来,从保镖手里接过我。“穿好鞋子,我们要走了。”

    “去哪儿?”我怀疑是什么秘密的实验室之类的。那个研究所。我又笑了一下。就叫这个名字。为了让别人以为这样的研究所只有一个。

    “街上,我会在公园放你们下去。”

    “下去?”774青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对,放你们走。”

    我眨了眨眼睛。不符合情理。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就这样?”

    “就这样。”

    我们被推进过夜的房间系鞋带的时候,774低声对我说,情况不妙。他说话的时候肯定过于暧昧,以至于我们身后的球衣人咳嗽了几声。

    但是DTR35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们要放我们走了。”

    我摇摇头。“他们没理由这么做。”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可能已经用不着我们了。”

    “DTR35,这事不对劲。”

    他站起身,大声说:“我最近一直劳累过度,出去之后我要换一种方式生活。我最近为了实验辛苦付出,花了那么多时间,我什么都没得到。我以后再也不会搞科研了。该削减肥料了。草坪施肥的确可以让草长得更快,但是草有什么用?又不挣钱。”

    “DTR35,,774焦急的低声呵斥,“集中精神好吗?”

    “我很集中。我待了两周了,今天他们要放我回家。”

    “你相信他的鬼话吗?”

    “他说要放我们走。”

    我想起了导师。他永远记不住坏日子。他会相信自己的想象,把自己从有意识麻醉到无意识,再把有意识的麻醉变成无意识。或许我们都有这种能力,我们在必要的时候都能用这种能力。

    我们走进了那个电梯,但是没有车等着我们,仅仅是车库大小的电梯箱。“进去。”他们把我们推了进去。电梯开始下降,774不适的向我靠了靠。

    DTR35在微笑。“事情总算有转机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啊。”

    “我可以见到我们的同事了。”

    “是啊。”

    “盲人一定很想我们。”

    盲人!我的胃一阵痉挛。我只能扼制该死的恐惧,点点头。

    球衣人突然抬起手臂,朝DTR35的胸膛开了一枪。

    直到枪声响起,在金属笼子里震荡,我才尖叫出来。

    774扑向球衣人,但是他早有准备,利用冲力对付他。他抓住774的手臂狠狠的撞向电梯门,可怕的晃动之后,774跪在DTR35的身体旁边,手上滴的是鲜红的血。他试图勾住球衣人的脚,但是球衣人一脚踩住他的手,使劲揉搓,直到皮肉分离为止。我想去帮他,但是一记重拳击中了我的下巴,我的肋骨又被踢了一脚,意识渐渐远去,变得空白,肺里的空气全都挤出去了,我像岸上的鱼,几乎不能呼吸。电梯颤抖了一下,停止了。我听见有人走出去,然后谁抓住了我的脚踝,把我拖到了外界。仅仅在电梯里的短短一段时间。

    他们揪起我,把我扔在流血不止的DTR35身上,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死了。然后是重重压在我身上的JR774,他嘴里的血腥味让我反胃。我最后的反击就是把血和胆汁吐在球衣人的鞋上。我按了按我的手,但是就像别人的手一样,没有一点知觉。我的目光从倒车镜里逼视开车的人。他立刻拔出枪。我想起了沙子变换的形态,像六个圆形弹仓,但是这是一把半自动的,想必DTR35更了解。

    我闭上眼睛。

    “人们常常忘记,自己总有一天会死。”盲人似笑非笑。

    我们应该记得。

    球衣人按住了他冲动的同事。“现在不是时候,除非你想亲自在这里挖坑。”那个司机依旧很愤怒的咆哮着,但是不情愿的收回了枪。是的,放我们走。我能想象到了公园之后看着他们挖坑,然后埋了我们。即使找到了,也早就成了骨头。

    油门轰开了,车子颠簸的前进,DTR35的血濡湿了我的衣服,我刚刚梳洗好的头发粘上了血痂。我想是我连累了他们。我有一瞬间突然很想念我和他在隔壁聊天的时光。

    我看到海浪了,就像干涉条纹的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