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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厢房,便见桌上摆着各式糕点,精致华丽、五彩斑斓,大多都叫不出个名堂。
“小宇,这些是……”
“我吩咐八方楼的糕点师傅特地做的,这些可都是宫里才有的点心。虽然模样有七八分相似,不过不知味道如何。姐姐,快坐下尝尝。”
“宫中才有的点心,你怎么知道的?”的确如他所说,这些糕点之上又是金箔,又是燕菜,哪怕在达官贵人之家,也极其罕见。大概也只有宫中,才会用如此高价的稀有食材来制作糕点吧。
“姐姐,你忘了,我们表姐可是宫里的娘娘。寄住在姨母家时,宫里的东西可没少见。不过也多亏了姐姐,不然姨母怎么会好好待我。毕竟我只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生的,就算是亲爹都嫌弃的儿子。”他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容,眼中充斥着的伤感,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动容。
“小宇……”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即便失去了娘亲,身边的人却都对我百般宠爱,他的心情我一时难以体会。他事事为我安排周到,而此刻我什么都做不到,不免有些许自责。
“姐姐,你不需太在意,我没事的。”他强颜欢笑,一眼便能识破。
“小宇,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那么,就请姐姐吃光这些糕点吧。”说着,他便夹起一块递至我嘴边。
我一口咬住,用手遮挡着全部送入口中,阵阵奶香加之绵滑的口感,令人不禁融入其中。“嗯,味道真好。不过这么多我可吃不完,你也一起啊。”我不假思索,像他一样夹了一个紫白相间的小酥饼,直接塞入他口中,“如何?”
小宇似是被我的举动惊住,张着嘴望着我,叼着糕点一动不动,模样甚是可爱。
“小宇,你怎么了?快吃啊。”
话音刚落,他立即收回目光,吞下了糕点。大概是吃得太急,被呛得咳了几声。
“来,喝杯茶。”我边说边将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别着急,细嚼慢咽。这一口吞下,怕是连滋味都没吃出来吧?”
他喝下整杯茶,缓了一口气:“还不都是姐姐你,突然那么做,叫我如何是好。”
“明明你方才也是这么做的,为何我就不行?姐姐照顾弟弟是理所当然的,小宇,再吃一块?”我故意又一次将糕点夹至他面前。
“如果此刻坐在你面前的是江灏,姐姐还会这般毫无自觉吗?”
小宇的话让我不禁想起昨日,我和灏哥哥同样吃着点心、喝着茶,两人独处一室。倘若当时他夹起糕点,直接……我还没想象出下一个画面,耳边似乎已听见了自己急速的心跳声。于是慌忙掩饰道:“突然提灏哥哥做什么?你就是你,假设的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说出这话的自己,明显底气不足。
“在姐姐心里,我始终还是无法取代江灏。”
“这不一样,你是我的弟弟,我们的血缘是不可割舍的。而灏哥哥是……”我戛然而止,并非不愿说或是故意隐瞒,而是连我自己都不知如何回答。
“江灏对姐姐来说是什么?”
“他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我无法去肯定或是否定,过往的记忆统统消失,这短短十几日的相处,对我来说便是与他的全部交集。如今的我和灏哥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姐姐,不必回答了,我不想让你为难。方才是我不对,明明今日你特意陪我出游,还无故提起外人。明日我便要启程回应天府,还有很多话想跟姐姐说呢。”
“嗯,说吧。”
“虽然因为姐姐的托付,姨母待我不薄,好吃好住。可我还是宁愿留在家中,并非是喜欢这里,而是担心姐姐的安全。”
“这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姐姐此次中毒,是被人谋害。”
“你也认为是二娘做的吗?”
“二娘?没想到姐姐竟会有这么称呼她的一天。若不是那个狐狸精在枕边煽风点火,我也不会被赶出杜家。她仗着自己为爹生了个儿子,说什么爹都依着她,却始终无法撼动姐姐在爹心中的地位。姐姐既然这么问,想必心中早有疑虑,我还担心你失去记忆后,与那个女人交好,会对她失了防范。那个狐狸精为了替自己的儿子筹谋,定会除去一切阻碍。我在杜府毫无地位,她自是不放在眼里。姐姐却不同,爹最爱的是你的娘亲,最宠的是你,即便大娘已去世,即便你只是女子,却是他们母子最大的威胁。”
“小宇,你这次回来见二娘不过几日,以往多半也与她没什么交流,会不会有些多虑了?”
“正因如此,才更显她肆无忌惮,蛇蝎之心昭然若揭。我回家仅逗留几日,那女人就连在我面前多加伪装都嫌费力。若爹和我都不在身边,她岂不毫无顾忌用尽一切手段对付你?姐姐,你刚刚遭逢性命之忧,又失了记忆,根本不能保护自己,我真不愿在此时离开你。”
“爹的安排你不可违抗,若我真会遇到危险,也不想你同我一起承受,更不能为了我耽误你的仕途。回到应天府要好好在书院读书,再过三个月便是三年一度的乡试了。”
“既然姐姐这么说,我一定照做。不过若是你遇到危险,一定是那个女人要对你不利,千万要告诉爹,不要隐瞒,因为现在只有他才能压制那个女人了。”
“我都明白,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了。而且……”
“即便我不在这里,还有江灏会保护你。”
“小宇,你……”我有些诧异,我们的想法竟又一次不谋而合。
“你我是亲姐弟,姐姐所想,弟弟自然知道,这就叫心有灵犀吧?”他调皮地笑着,转而又郑重其事道,“我不得不承认他会保护你,所以就算是借助谁的力量都好,那个女人若真对你出手一定要想办法让爹知道她的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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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去哪?”
“就去姐姐想去的地方吧,只要陪在姐姐身边,哪里都一样。不如我们暂且不乘马车,一边走一边慢慢考虑。”
于是,我俩在街市并肩而行,马夫、丫鬟都被打发回府。道旁贩卖的小玩意儿虽不稀奇,却因许久未见,令我流连其中。
偶见一绣坊,各种刺绣物品应有尽有:丝帕、扇面、荷包、香囊……甚至还有发带。突然记起前日石公子为我包扎伤口的发带,已被灏哥哥拿了去,不知会否交还于他手中。倒不如买一条新的,当是赔罪也好,谢礼也好,也算聊表心意了。
“这位不是杜小姐吗,您想买发带?我们铺里的绣品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您看这绣功多精细。里面还有几条最上乘的货色,我拿出来给您看看。”
“不劳烦了,这里的就好。”心想着若是过于华丽的物品,石公子怕是不愿接受,便谢绝了。
“这里的发带都是卖给普通人的货色,杜小姐身份这么尊贵,心上人一定也是门当户对的富家公子,还是看看里面的那些吧?”然而掌柜毫无退却之意,依旧紧随我身边,拼命劝说。
心上人?才不是那样!尽管最初的一见和他替我包扎时的面容确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种与别不同的感觉令我安心,但多数时候,他都对我疾言厉色、刻意保持距离,厌恶之意溢于言表。那样的人,我为何会喜欢上?今时今日,尽失记忆的我已无法理解从前的想法。而那种亲切的感觉,大概也是自己过去对他心意的残存,与如今的我毫无关系。
于是,即刻否定的道:“别误会,只不过用来还给一个仅见过两面的人罢了。我根本不了解那个人,他也不会接受那种高价的礼物。”我特意与他撇清关系,让言语更加冷酷一些,看似说给掌柜听,心中却在告诫自己。石昔白对现在的我来说,与陌生人无异,他不认识现在的我,我也不了解昔日的他。我们会再见,全因石姑娘的失踪,这是我们唯一的联系。我不能为了他再去欺骗灏哥哥,再去伤害灏哥哥了。那么,我现在又在做什么?认真的挑选发带,不就代表着心中还有期待,还希望与他再见吗?
我即刻放下手中的发带,退开几步,似是逃避引诱人的魔鬼一般。既然我过去伤害了那么多人,现在的我就应该放下昔日种种,只要珍惜身边的人就够了。无论是亲人、朋友,亦或是……
就在我想转身离去的瞬间,偶然瞥见其中一条发带上的图样——两支相倚而生的苍劲翠竹。这图样似乎不久前才见过,如此熟悉,引得我不禁上前拿起凝视。
“杜小姐,选中了这一条吗?我即刻替您包起来。”
我没再阻止,由着掌柜从我手中接过发带,径自走去柜台。不消一会儿,便将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递至我面前。“这个,多少……”我正欲付账,却发现自己并未带荷包。
掌柜依旧笑容满面:“哪里要杜小姐亲自付账,我自会去杜府要银两的。您还需要什么,我全部替您包起来,叫伙计送到府上。”
“今日暂且这样,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杜小姐问到,我一定知无不言。”
“这款发带,可有人买过?”
“当然没有,我们这里的所有货品,都是只此一件,绝无重样。不过前些日子有个姑娘,似乎看中了这条发带。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钱,却毫无自知之明,接连几日来铺里,分明就是想抄袭图样。伙计说给我听之后,就把她赶出去了。我们这里虽然客人至上,却也不容许那些贱民来胡闹。”
“你知道那位姑娘是何人吗?”
“那种贱民根本就没必要记住,而且她还真会惹麻烦,这些天不止一人来问过她的下落,连官府的人都招来了。要应付他们,害得我生意都没了。不过,杜小姐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除了官府的人,还有谁打听过她的下落。”
“就是一个年轻男子,似乎是在药铺里做工的。”
“他们提及过寻人的理由吗?”
“这……倒没有听说。县里一年到头,有那么几个人不知去向,也是平常事。不像杜小姐您,倘若一时不见,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杜老爷财雄势大,就算叫上全县的人去找您也不稀奇。那些个无名小卒,不见也就不见了,过几日便没人记得了。”
见掌柜回答完问题,满眼期待地望着我,我看看手上的包裹,随后说道:“你再送些扇面去杜府,要最上等的。”
“哎,好,多谢杜小姐,多谢杜小姐。”她更加毕恭毕敬,将我送至门边。
从掌柜的言语之中,便能感到她在耐着性子回答我的问题。然而我接二连三发问,她都如实以答,不显半点厌烦,最后反而不住向我道谢。此刻我第一次感到,作为县内首富杜如海的女儿,身份是与常人不同的。尽管心中明白,他人对我的态度,全是看在爹的面子,或者更直接来说是看在钱的份上。但借助这点,也许别人难以做到的事,我可以轻易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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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绣坊时,便不见小宇的踪影,掌柜说他似乎突然跑了出去,不知去往何处。于是我在绣坊附近寻找,然而大街小巷都不见他身影。心中正焦急,怎料突然被一只大手拽向后方,与此同时不知被做了什么,眼前一片黑暗,发不出声音,亦无法动弹。究竟发生了什么?
意识渐渐模糊,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看来这单买卖注定是咱们哥俩儿的。”
“听说前日去的几个小子丧了命,还以为有多麻烦呢。只要我们肯出手,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那些没种的东西都不敢再接这单买卖,我还就不信这个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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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刺鼻的气味渗入,瞬间令我清醒了过来。眼前的人是……石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