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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儿,你救了我吗?”这是我苏醒后的第一句话。明知先前身处险境,还未弄清来龙去脉前,我却相信着他,毫无理由,只是一种直觉。
“呵,真奇怪。你不认为是我做的?”他虽语气中有三分调笑,表情却依旧严肃,让人分不清他是否真有如此一虑。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未对我展露过半分笑颜。我无法想象我们之间有怎样的仇恨,他才会将笑容吝惜至此。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替我的未婚妻报仇。”他的眼神中,当真泄露些许怒气。
然而,我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你不会做这种事。”而后,才考虑到种种理由:他若想杀我,前日山中再一次两人独处,才是最好的时机;若是为了绑我的赎金,根本不应被我看见他的相貌;若是为了从我口中知道些什么,大可开门见山地与我商谈,又何须使这些手段。况且,现下我并未被限制自由,身边还散落着麻袋与草绳。
“你很了解我吗?”
“不,我一点也不了解,甚至不觉得你会出手救我。但是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你只说对一半。我的确不想救你,可是你若不在,一些事情我就无从得知。”
“有什么事想问我?”
“不过你没猜中的是,我还并未救成你。方才我打晕了看守你的一人,另一人不知何时回来,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快跟我走!”他并无意扶我,径自冲出门去。
不料我刚一起身,才发觉双腿毫无力气,感觉就似踩在棉絮上一般,支撑不住又倒了下去。我不觉叫了出声,引得他回头探视。
“别磨蹭了,赶紧起身。”
“我……站不起来。多谢石公子的好意,但为免牵累于你,还是你自己走吧,不用管我了。”
“莫非是药效未散?真是麻烦。”他一边如此抱怨,一边返回我面前蹲下身,“上来!”
“这是……”
见我不做反应,他索性把我的手拉至肩头,瞬间将我托起背在了背上。
“你……你做什么?”
“救你啊,抓紧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还未离开茅屋,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蒙面人,其中一个身着黑衣,身材并不魁梧,头发都被包裹住,只露出一对眼睛。而另一人,手持一大弯刀,一副悍匪装束,左臂上的刺青暴露无遗。
“你们要抓的是我,我留下便是。这个人跟我毫无关系,就把他放了吧。”此刻我已无余暇去害怕,只一心想着别把石公子牵扯进来。于是小声附在他耳边说:“你放下我,自己走。”
“不必多言,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你舍身相救。”
“可是……”
“闭嘴!”又一次被他呵斥,不知是他本性如此,还是因为遇见了我才怒火中烧。然而他放我在墙角,转身叮嘱“好好呆在我身后”时,虽不愿直视我,我却在他瞬间掠过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关怀,没有怨,更没有恨。
屋内一眼尽收,除了散落的稻草与先前绑我来此使用的绳索、麻袋,别无他物。一时间,石公子根本找不到趁手的武器抵挡绑匪的大刀。
那两名绑匪丝毫不理会我的话,只听那黑衣人压低嗓子说了一字:“杀!”持刀的恶徒便举起弯刀,直冲着石公子的胸口挥去。
我已不知所措,唯有放弃般地闭上双眼,暗自愧疚连累了无关的人丧命。大刀挥落之声随着空气被劈裂之风划过耳际,紧接着便是“啊”的一声。即使闭着眼,却也隐约感到这并不是石公子的声音。好奇地睁眼观望,也不知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挥刀的恶徒已经躺倒在地,似乎失去了知觉。而那名黑衣人无任何举动,只站在原地,或许是被先前我错失的一幕惊住了。
他转身看我一眼示意,没再说什么,利索地将我背起走出了茅屋。外门边倒着另一人,虽看不见面容,我却发现他与持弯刀之人有着同样的刺青。
前方不远的树上拴着一匹马,石公子应一早看到,正朝着那方向奔跑。
不料刚迈出几步,他猛然转身,并抽回一只手。我不知他意欲何为,感觉自己将要摔落在地,却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托住。
身体刚刚安定下来,我看向前方,他收回的那只手的衣袖处一片殷红,而黑衣人紧握的匕首上还滴落着鲜血。
石公子大概是背着我行动不便,黑衣人躲过了他的攻击,绕过我们同样向马匹处跑去。石公子想阻止他,却只扯开他右肩后方的衣料,黑衣人先我们一步跳上马背,策马而去。
“你怎么样?快放下我,让我看看伤势。”
“不必了,皮外伤而已,趁那两人醒来之前,先离开此处为好。”
“不要瞒我,你自己不是也懂医术吗?这血不及时止住,会有危险的。”
“你既知道我懂医术,又是我自己的身体,哪里还需要你费心。”
“你不需要我理,我也不需要你管,把我放下。”总觉得他并非无情之人,既然出手救我,便不会在此时对我置之不理。
“哼,不识好歹。凭你现在的情况,在那两人醒来之前,你认为自己可以逃掉吗?”
“这是我的事情,除非你……”
“我才不会受你威胁,想怎么样随便你,可别后悔。”他丢下这么一句,果真头也不回,就这么向前走去。
见他越走越远,我正欲出声叫住,他却止步了。而后一言不发地走回我面前,气愤夹杂着懊恼,表情令人畏惧。
他蹲下身,伸出那只受伤的手臂:“动作快点!”
我撕开他的衣袖,伤口赫然呈现眼前。并非被划伤,而是整把匕首前端插入所造成,伤口之深几乎见骨。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前额与鬓角都渗满汗水,应该异常疼痛。回想起他先前的举动,一定是那黑衣人想从背后偷袭我,他是为了救我才会……
“对不起!”说着,我的泪水便无法抑制,夺眶而出。若那把匕首就这样直插入我背部,怕是我就要命丧当场。越是想像,越无法控制自己,眼前已一片模糊。
“别哭了,看了净惹人烦。你若只是在这哭,我就一人走了,留你在这哭个尽兴。”
“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伤。”
“为了你?”他冷笑一声,“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我只是怕你死了之后,断了线索。”他的语气、他的眼神全然让我明白,这话也许是真心的,不是掩饰也不是借口。
虽然顿时感觉寒意透彻心扉,就似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但他救我一命却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为了这一点,我也该做些什么当作回报。
就在我愣住的这几秒,他从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将其中的药粉撒在了伤口上。
“看够没有?可以走了。”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做。”
“所以,我不是说过不需要了吗?”
“等等,至少让我替你包扎一下。”我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丝帕。
“慢着,我可不想用那种东西,这样就行了。”
“那么就用这个吧!”我庆幸那件礼物还好好放在衣袋中,于是撕开纸包裹,取出了那条发带,“这个……本来就打算送给你,不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发带?”
“是,上回将你的弄脏了,也不方便还回原本的那条。今日恰巧在绣坊走了一转,觉得这条或许会适合。”
“这个图样?香兰……”
“怎么了吗?”
“没事。伤口已处理好,赶快离开吧。”他又一次背起我,走出了这危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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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应该安全了,不如休息一下吧?”
“方才那人骑马走了,不知会带回些什么,尽快找个安全之处落脚才好。”
“可是你的伤?”
“没什么大碍,血已经止住了。”
“明明伤口那么深,怎会这般容易……”
“唉,你自己看。”他暂且将我放下,拆开了包扎伤口的发带,将手抬至我眼前。
虽然伤口依旧很深,但完全没有血液渗出,并且已有一部分开始愈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我面前的是一普通人无疑,怎么会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才突然想起先前他洒下的药粉。
“你用的是什么药?”
“那个?是我研究古籍后自己调配的,不过是第一次试用,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难道是金创续骨散?”不知为何,脑中便浮现出这一词汇。
“你怎么会知道?”他面对着我睁大双眼,然而并不是瞪着我,却像受了打击一般,随后眼中恢复了神采,看向我的目光透露出前所未见的温柔,尽管只有那一丝一毫。
于是我也很疑惑地回看他,希望可以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些什么,亦或只是沉浸在他那初次流露却又无比怀念的目光之中。眼神碰撞之间,他却突然醒觉,恢复了往常的面容。
“够了,不要耽搁,继续上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准备将我背上身。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了。”
“哦,是吗?跟紧我。”他的反应十分冷淡,没有喜悦,也没有埋怨。
我却因为他刚才无意识的举止,心中莫名有些鼓动。先前一路上平安无事,却在那一瞬间乱了心神。“我……我们要去哪里?”
“找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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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厢房门对我说道:“这里是一位相识伯父开的客栈,可以不需担心好好谈话了。”
“嗯,今天……谢谢你。”我略作考虑,发现若想报救命之恩,所能做到的只有一件事,“我会尽力追查自己中毒之事,希望能找到些许石姑娘失踪的线索。如果真查出她的失踪与我有关,届时任凭你处置。”
“先前矢口否认,如今却突然这样说,难道你找到了什么眉目?香兰在哪儿?”案件发生至今已过多日,石公子却像是昨日刚经历一般,每每提到他的未婚妻,总是同样激动。
“不,不是的。”尽管我心中曾产生那样的疑虑,却是由于一本奇怪的无字书,根本算不上凭据。《洗冤外传》究竟为何物我尚且不知,说了出去也只怕被当作天方夜谭,不过徒增怀疑。石公子原本就对我满是怨怼,今日能不计前嫌救我,总算有机会平心静气地交谈,若是再生变故,也许日后相见便只是仇人了。于是,我解释道:“我只是不知救命之恩何以为报,如果可以让你解开心结,即使用我性命交换,也在所不惜。”
“哼,我若想杀你,又何需救你?虽然最初我的确有那么一刻想杀了你,和你交谈以后,却觉得与现在的你或许可以讲些道理。所以不必说这些话来讨好我,该如何面对你,我自有判断。”
“上回与你相见不过两日前,不巧的是这两天偏偏发生了许多事情,令我无暇顾及其他。若是案件有何进展,我定会亲自告知。”
“其实我今日见你,并非为了那件事。”
“那是?”我想不到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何种联系。
“我想知道你的事情,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