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闳知的确有要事,他带着秦昭乔装打扮出宫,自己戴了顶类似假发的东西,秦昭看了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个世界都已经有假发这种东西了。
不过戴了假发的国师更显俊美,少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感,他今日穿了一件弹花暗纹锦服,脸上不知用什么东西稍加修饰过,看着与他平日大不一样,像是浊世佳公子,玉树临风。
秦昭自己穿了件半旧不新的乌金云绣衫,簪着羊脂玉发簪,为了让自己显的壮实些,她还偷偷往衣服里塞了些布料,手里还拿着把折扇,倒像是哪家富贵人家的纨绔小公子。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让路人惊艳回头,秦昭感觉自己走路都有些不正常了,小声问闳知,“大哥,我们是去哪里?”
听到小皇帝叫自己大哥,闳知有些愉悦地勾起唇角,看来她还算聪明,他说:“青楼。”
秦昭闻言一个踉跄,险些以面触地,他一个和尚这么淡然地说要去青楼真的好吗?闳知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然后突然皱紧了眉头。
秦昭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她填的布料不够厚?
“小弟你这腰……有些粗壮啊,摸着和你身体的其他部位差别有些大。”
秦昭:“……”原来不是说她腰细的像女人,而是比一般男人还粗吗?她本应感到庆幸,但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
她憋闷道:“让大哥见笑了,小弟为了让自己显得壮实些,往里面塞了些东西。”
闳知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哥,我们去青楼是有要事吗?”
“嗯。最近西南地区出现了几批流民,引起暴乱,我的人查到了他们在京城有据点,此行便是去打探一番。”
秦昭点点头,没问为什么他要亲自出马,而不是派人打探。
她出宫后显然有些放飞自我,说:“那大哥自行去忙吧,小弟就不给大哥添麻烦了,”她顿了顿,又说:“大哥若不放心,可派人跟着我,我就在青楼,哪都不去。”语气十足真诚。
闳知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小弟不必担心,大哥会一直陪着你。”
秦昭耸下肩膀,有些泄气,这么善解人意的要求居然都不答应。
此时临近夜晚,这片街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灯火阑珊,人潮涌动,淡淡的脂粉味充盈,绫罗绸缎四处飘飞。红楼上几个貌美女子倚栏浅笑,面若桃花,时不时以扇掩面,娇怯可人。她们衣袖飘拂,皓腕凝霜雪,顾盼流转之间说不出的妖娆妩媚。
秦昭自然地想到那句: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这里真是人间天堂,怪不得那么多人前来。
闳知说:“我们进去吧。”
秦昭点点头,眼睛四处乱瞟,这里可真是热闹啊。
闳知莫名有些不悦,凑近她小声说:“皇上还年幼,男女之事还是等等吧。”
湿热的气息喷薄在她颈间,秦昭下意识一缩,一掌呼过去,正中他的脸,“别闹。”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脸紧张地看过去,发现闳知的脸在阑珊的灯火中忽明忽暗,看不清情绪。
秦昭缩了缩脖子,歉然道:“抱歉,我觉得有点痒,所以……”
她的声音在闳知突如其来的动作中消失,闳知一把抓住她的手,力度大到秦昭觉得自己的手几乎要被捏碎,她嘶了一声,想甩开他,但就算她力气加成,也没能甩脱。
闳知紧紧捏住她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她的手打在他的脸上,力度很轻,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撩过,还有那声软软的别闹,让他一瞬间有种莫名的冲动,但又不知具体是想做什么。
“走吧。”他拉着秦昭的手走向一个叫红袖招的青楼,交了些金钱后便被放了进去。
周围的人有些好奇地看着这对手牵手的兄弟,觉得他们十分亲密。
秦昭以前就想进青楼逛逛,但绝对不是跟男主一起,更别说手拉手进青楼了。
但这样也不能束缚她那颗想要放飞自我的心,她东张西望,兴奋得肾上腺激素爆表,脸色涨红。此时,男主就是她自由路上最大的那颗拦路石,秦昭恨不得一脚踢开他,然后自己撒开膀子去玩。
闳知察觉到她的意图,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说:“小弟可别想摆脱为兄。”
秦昭忍不住瞪他一眼,怎么gay里gay气的,这话很容易让人想歪啊。
她说:“大哥有事就去忙吧,不必管我。”然后就想挣脱他的钳制。
闳知握着她的手更紧,拉着她坐下,立马就有几个姑娘坐过来,有意无意地贴近两人。
闳知面不改色,没有开口驱赶,但也没迎合,一看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当真是和尚。而秦昭只恨闳知拉着她的手,她最是怜香惜玉,恨不得把这几个美貌的小姐姐揽入怀中好生怜惜。尽管,她没有作案工具,这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两人就这样坐着,几个姑娘见他们不为所动,看了眼他们紧握着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娇哼一声走了。
“唉,大哥还是放开我吧,莫叫人看了笑话,再说,你不是要去探查什么吗,这样容易暴露啊,哪个香客进青楼不找姑娘?”
她说的头头是道,闳知却觉得一阵憋闷,还是不肯松手,他觉得自己一松手她就会去拉姑娘的手。
若秦昭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大呼:知朕者,国师也。
她叹了口气,看着周围的姑娘来来往往,就想起了那句千古流传的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而她,连太监都不如,不曾拥有,何来失去?
两人僵持着,闳知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的眸光微动。
秦昭观察到了,当即就说:“大哥快去吧,不用管我。”
闳知看了她一眼,不想松手,但又怕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终究是松了手,说:“你不要乱跑,我会派人跟着你。男女之事不要急。”
秦昭松了口气,甩甩自己发麻的手,笑着说:“我知道,年少精贵嘛。大哥安心去吧。”
闳知看她一眼,终于走了。
秦昭左右看了看,没有系统的帮助,她自然不知道跟着她的人在哪里,但她也不会在意,她现在是皇上,除了国师,谁能把她怎么样?
她朝一个一直看着她的姑娘一笑,那人立即坐在了她旁边,“小公子可有什么想玩的?奴家可以奉陪。”
秦昭笑眯眯地握住她的手,说:“敢问姐姐芳名?”
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逗得姑娘噗嗤一笑,她伸手捂唇,娇笑着说:“奴家名为白葭。”
“哦?可是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白葭?”
白葭笑着说:“小公子真是聪慧。”她掏出一条白绢,上面绣着蒹葭,代表这条白绢属于白葭,白绢上有股淡淡的花香。
她将白绢塞到秦昭的衣领,“小公子可不要忘了奴家。”
秦昭浅笑,抽出帕子凑到鼻尖轻嗅,“这是什么香?闻着有些熟悉。”
“是柚子花香,世人吃柚子,但很少有人关注柚子花的香气,奴家不忍这种香味消散,便采花制香。”
“白葭姐姐真是蕙质兰心。”秦昭笑着,将白绢折叠成一朵花的形状,别在自己的胸口,“姐姐看这样如何?”
“小公子真是心灵手巧。”
……
这边秦昭正风流快活,那边的闳知还在探听消息。他听到风声,有人传播流言说天下即将大乱,谣言愈演愈烈,甚至引起军心不稳,情节严重,而不是他跟秦昭说的有流民暴乱。
传播谣言,动摇民心,这件事事关重大,决不能放任不管。
他小心探听完毕,回到之前的地方,却没有看到秦昭。他心知有暗卫跟着她,不可能出现意外,只可能是秦昭自己离开的。
闳知只觉怒从心中起,特别是他听到暗卫禀报说皇上和一个姑娘进了房间时,他内心的怒火几乎到达了顶点,并且逐渐变了味,变成了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