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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轻弦,华彩盘岸。最是欢闹处,销魂脂粉乡。
一艘小型胭脂画舫,冲破水波,荡漾而来。靠在船舷旁的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宛如仙童玉女。
借着朗朗月华,细看那少女,额头光洁如雪,眉心处生着一个小小的火焰鸟徽案,玲珑小巧,栩栩如生。
柳眉弯弯,杏目脉脉,琼鼻清挺,樱唇微阖,似欲言而又止,欲语而还休。明明容光未动,却大有喜怒娇嗔相宜之感。
在她旁边的一位少年公子,一样的清雅脱俗,眉目清淡,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懒洋洋的洋溢,一身朴素蓝衫掩映不住眼中湛湛灵光,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儒雅喜人。
好一对璧人,好一个郎才女貌。就连那招待的船娘和浆橹大汉,也看的啧啧成绩,心中暗赞。
这二人不时旁人,正是受了那仙福酒楼小伙计鼓吹而来游玩赏月的北野和少女柯儿。
两人吃着船娘捧上来的新鲜瓜果,一边观赏四周景色,倒也颇为惬意。
“北野哥哥,那小伙计果然没骗我们,这儿真热闹。”少女喝了一杯水酒,脸蛋上仿佛抹了一层淡淡的桃粉,说不出的婉约动人,斜斜的靠在船舷上,真个是酒意三分醉仙子。
北野看的有些痴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他也是一个男人,更何况正是充满幻想的年纪,少女如此一副情态,焉能不令他心动。
“北野哥哥你怎么老盯着我啊......”少女微微娇嗔。
北野恍然醒来,心中大叫惭愧。自己也是一位修真者,怎么见到少女这般模样,竟然险些道心不稳,真是羞煞了人。
一念及此,收回杂念,长吸一口气,稳固了摇动的心神。微微一笑:“为兄失态了,柯儿妹妹不要见怪。”
“我不会怪你的......”少女见北野神色转瞬间恢复正常,不由得有些淡淡的失落,低下头轻轻的说道。
北野一振袖,站起身来,朗声一笑道:“果然是个热闹地,好啊!”
“噗嗤”少女笑出声来,也跟着站起身:“当然是好地方了...啊......”
话还没说完,少女身子一个趔趄,猛的向前载去,北野下盘功夫扎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少女双臂,这才没有落尽河水中。
“什么人,这么可恶?”北野眉头一皱,冷哼一声。
就在此时,一艘大型的胭脂画舫破浪而来,横行无忌,根本就不顾及旁边的小画舫,如同螃蟹一般,直撞而出,将两旁躲不及的小船全部撞翻,十多位男女扑通扑通的跌落河水中。
如果不是北野的这一艘小船距离的比较远,恐怕也免不得被掀翻的下场,即便如此,还是令小船狠狠的晃动了一下,瓜果酒水糕点全部打翻在地,溅了北野和少女一身。
少女是一个爱干净的姑娘,何时受过这般的委屈。平日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作为妖修,杀一两个人类也是砍瓜切菜一般的随意,如果不是北野在身旁,让她有些收敛,只怕早就一出手,直接将那大画舫上的猫猫狗狗给斩杀了。
北野摇摇头,道:“算了,别生事了。”他不怕事,只是怕麻烦,更可况也不必为了这些小事大动干戈。
“北野哥哥,这些人太可恶了,让我去教训他们一下。”少女眉头一皱,先前的仙子顿时变成了一位罗刹女,一成不变的是哪妖异的美。
就在这时,身后的船娘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哀求道:“少爷、小姐你们还是不要惹那些人吧,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人,我们招惹不起的,那可是天师啊,会飞的活神仙,我们有几个小命敢得罪他们。”
“怎么,他们常常在这里出现吗?”北野微微一愣,疑惑的问道。
船娘四下望了一眼,点点头,小声道:“他们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起的,小命要紧啊......”
“哼,别人怕他,姑娘我偏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这么嚣张,不过是一两个修真无望的家伙,竟然这么横,今天遇到我,是他们找死。”少女眉头一挑。
从船娘的话中,很明显的便知道这些人平常也是霸道惯了,作威作福,杀了也没有什么门派会追究,为了这几个废柴得罪一些神秘的修真者,任谁也不乐意。
船娘也不是愚蠢之人,听少女这般口气,也知道对方是大有来头之人。
北野冷冷一哼,扯了一下少女的胳膊,淡淡的道:“我们先上岸吧!”
愣了一下,少女眼珠子一转,很快明白过来,呵呵一笑:“好啊,船娘我们上岸吧,我和哥哥有些累了。”
少女的喜怒无常,令船娘有些愕然,不过看到两人并不去寻仇,心中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很快,两人上了岸,北野从怀中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送给船娘,也不多废话,拉着少女匆匆离开了岸边。
到了一出啊草木暗影处,北野和少女停下脚步,相视一笑。
从怀中抓出两张师父遗留下来的隐身符,北野道:“走,我们去看看,见机而行。”
“嗯!”
没有人注意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毕竟大家都是习以为常,见惯不怪。而在暗影的深处两抹青色的光华淡淡一闪,便有重新归于黑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此刻,在那一艘富丽堂皇的大胭脂画舫上,七八人正高谈阔论,长相打扮皆是一般,与平常走游客商无异,只是内里却精气旺盛修为不凡,目光犀利,却又装出一副副色迷迷的样子,只是身上隐隐的杀气显示这些人杀伐过重,戾气难消。
靠窗坐着的是一位容貌颇为英俊的中年男子,做书生打扮,在这一群人中算得上是俊朗丰神、儒雅飘逸。
他双目朝着窗外,打量来来往往的胭脂画舫,心不在焉地听着一旁的几位说着浑话。
在座的一共七位,大刺刺的坐在胭脂舫上,旁边斟酒陪唱的小妞足足有九个,她们一个个浓妆艳抹,酥胸半掩,打扮得十分妖冶妩媚,浅笑兮兮赖在几位猪哥汉子的怀中撒娇。
相比之下,那位中年书生的神色倒是有些清冷,面对美酒娇娥,仿佛提不起兴致。
坐在他身旁的一位姑娘暗暗惊异,到胭脂画舫上来的,不分老少,哪一个不是贪杯好色、趁机揩油的主?这一位倒真的怪了去。
一般人面对这些轻浮的艳女,往往丑态毕露,上下其手,恨不得将美人一口吞了去,未见过今夜这位爷一般的,一个人正襟危坐,板着面孔,毫无欢颜,看着对面的六人寻乐子,一个人喝闷酒。
画舫在河面上越行越远,渐渐的远离了热闹的中心,在一条岔道上一拐,进入了一片寂静的水域。
这时,一声锋锐的声音传来。
中年书生将手中的酒杯往前一丢,冷声道:“人来了,动手吧,干净利落一点。”
一闻此语,那些色迷迷的汉子顿时神色一变,全部一副冷峻色,陪酒的小妞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一个个“哎呦”一声,不醒人事了。
这些人并没有因此住手,但见其中的一位身穿花格子长衣的蓬头汉子鸡爪般的手中挥洒出一团绿色的粉末,这些粉末一沾上那些卖笑女的身子,顿时“嗤嗤啦啦”化为一滩脓水......
点点头,中年男子向窗外一抱拳,冷笑道:“公孙道友,既然同为天尸玄婴木而来,就请现身吧,白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桀桀桀桀——”一声刺耳的怪笑,只觉一阵风拂过面孔,一位面容消瘦的道袍男子便出现在画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