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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色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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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前一日,翎翠阁里从早上开始就开始忙活。绿珠知道灵女要去兰屿,各处担心,不停地收拾东西。虽然这后山条件也是一般,但也怕灵女在外吃了苦。她一面让云轻注意身体,一面交代竹桑好好照顾灵女。

    云轻知道绿珠担心自己,也就随她为自己忙活了。虽然有些东西她用不到,但也不想辜负她一片好心。

    是夜

    云轻用完晚饭回了后院,一个人坐在后院石桌旁。

    今日是十六,月亮格外地圆。

    她看着夜空里那明亮的月,想到小时候自己坐在海边看到的月亮。中秋节的时候,别人家都是聚在一起赏月,其乐融融。她只能一个人坐在海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听着村里的热闹。她很想自己的爹娘,尽管她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村里人的说她的父母当年被追杀,出了沧澜后就再也没回来,奶奶告诉她,爹娘都去世了。

    她不知道当年爹娘被追杀到何处,死于何处,让她至今连扫墓的都没有地方可去。

    她知道追杀他爹娘的人是谁,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想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夜燕卿见她想得入神,提起衣摆在她身边坐下。

    “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云轻保持仰头的姿势。

    “是很圆。”夜燕卿不否定。

    “你看到月亮会不会想自己的爹娘?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圆月时,我都会想我的爹娘我的奶奶。你呢?”云轻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不会,”夜燕卿声音轻轻地,“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云轻再一次转头看他,这一次没有转回去。

    “我刚出生没多久,我父亲被查出私藏边防图,被定了个篡位的死罪。太后可怜我刚刚出生,替我求了情。”夜燕卿说着说着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

    云轻看出他情绪低落了下来,转过头,深吸了口气,“这么巧,我也是刚出生不久父母就去世了。”

    刚说出口才想起之前林伯提过这件事,“你知道是什么让我决定努力做好一个灵女嘛?”

    云轻坐直了身子,用手撑着下巴,“我的母亲也是灵女,巧吧?我的父母被追杀就是因为灵女这个身份,这个身份,让我的父母死在他乡,只留下一个老人和幼孩,让我失去了爹娘和十五年的自由,让我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恨这个身份。一开始我是恨的,后来长大了些,才明白,我该恨得不是这个身份,而是它背后的命运,还有那些觊觎她能力的敌人!”

    “我该做的,就是尽力,做好一个灵女,守护好这一切,铲除异心,让爹娘在天上得以慰藉。”

    “夜燕卿,”云轻转头,“也许我们的父母都承受了他们不该承受的事情,但是作为儿女的我们,不能只被伤痛引导着,我们能做的有更多更多!”

    夜燕卿对上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星星,他心想。

    “不聊难过的事情了,你在沧澜也待了好多日子了,感觉怎么样?”云轻舒服地倚在座椅上。

    “一般。”这简陋的地方让人很难相信是灵女居住的地方。

    “哈哈!你倒是实诚,我这院子破是破了一点,但好在后山上清静,住的也还算是舒服。”云轻也知这条件在他夜燕卿的眼里就是个破宅子,但破宅子也有它的优点的。

    云轻脑子转了一圈,想到夜燕卿说的他身世的事情,“我之前听说你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但,事实好像并非那般。”夜燕卿的实力她可以估测一二,远远高于她对纨绔公子功力的想象。

    “一方面父母的期望,一方面降低皇帝的警惕,纨绔公子只是做给世人看而已。”夜燕卿还是保持端坐的姿势,提到父母的期望,他不由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云轻心中了然,想到他明面装纨绔,暗里还要忍受学习修炼的艰苦,她觉得自己被限制十几年自由好像也没有那么苦了。

    她眨巴眨巴了几下略有些干涩的眼睛,困意袭来。

    “诶~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就得出发了。”她一边起身一边打哈欠,向夜燕卿打了招呼就回房了。

    夜燕卿在她走后不久也回了房间,经过刚才的一番谈话,他想了太多东西,唯一在他心上占了位置的是母亲给他的遗言。

    他坐在床边,幽幽的烛光照亮了一小片,微弱的光躺过在他的手,映得手里的物什发着淡淡的光亮。他缓缓摩挲着手里的玉佩,脑子里反复浮现一些话。

    他之前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完成母亲对他的期愿,他以为自己会在那皇帝的眼下苟活半生。虽然当初不愿意,但他还是完成了母亲给他安排的所有事宜,他还是不想让母亲对他失望。

    当年的他,遇见无数个坎坷时,他都不停的埋怨父亲,埋怨他为何不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为何要做出叛国之事!

    如今,不同以往,他可以做出那个选择了,他只担心他是否有资格,是否有能力。

    他将玉佩收起,吹灭了蜡烛。

    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