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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玉感觉身后有凌厉的寒气袭来,立即侧身翻滚腾空而起,双眼向后望来的同时,手中细剑迅速挥出,左右快速一个撩拨,只听见“叮叮”两声,两柄飞刀已经被击飞了出去,一柄“夺”地一声钉入树干,一柄则“霍”地一声插入雪地,第三柄没被细剑击中的飞刀则贴着林美玉的棉裙掠过,将其划破后也插进了雪地里。
从高畅射出飞刀到飞刀落地虽只有短短数秒,但对姜易来说却足够了,他在林美玉奔逃时,第一时间追了出去,与她相距并不远,在她重新落地时,姜易就已经追上了她,大刀凌空劈去。
林美玉急忙侧身避开,同时手中细剑一抖,骤然刺出。她后发先至,情急之下姜易急忙用盾牌格挡,只听见“咚咚”几声,林美玉已经连续出了两三剑,但每一剑却又都被姜易给挡住了。虽然大刀在手,但若论攻击,姜易并不强,也只能在防守之余给对手制造点麻烦而已,但若论防御,他绝对很强,即使林美玉的剑再快上一倍,他依旧能防守的密不透风。眼看一时半会拿不下姜易,林美玉就有些急了,而展飞羽、高畅也离她越来越近,若再这样下去,她必将面领以一敌三的局面,那样就怎么也逃脱不了了。
思绪电转间,林美玉瞥见了姜易空荡的下盘,不禁暗忖道:上盘强的人下盘多半不强,现在他的下盘又空无防守,不若攻取他的下盘,打乱他的防守节奏。
林美玉说干就干,低头弯身,细剑疾刺姜易的双脚。姜易心中一惊,急忙后退,但林美玉攻势不断,一剑接着一剑刺出,姜易勉强应付了三剑,才逐渐找回节奏。林美玉第四剑刺来时,姜易一个腾跃,人在空中翻滚一圈后,手握盾牌已凌空用力压了下来。
林美玉迅速旋身避到一旁,只听见“蓬”地一声,盾牌撞到地面,溅起大片雪花。林美玉抓住这个空挡,再次挥剑刺去,但这次姜易好似早有预知一般,在林美玉出手的同时,盾牌猛的向前铲起,人在空中翻滚的同时,大片雪片似利刃般,呼啸着向林美玉射去。林美玉急忙收回剑势,挽起几个剑花,将雪片尽数击落。
待两人还欲交手时,高畅骑着马匹与展飞羽一起已经赶至,只听见高畅下马道:“你走不了了。”
林美玉回头望来,已腹背受敌,她也不答高畅的话,只是对展飞羽道:“羽儿,你要和他们一起对付我?”
展飞羽冷声道:“我只想知道他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林美玉苦笑道:“美姨现在说是假的,你还会相信吗?”
展飞羽面目森冷道:“这么说来,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了?”他神色一变,激声怒喝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美玉只是笑道:“你父亲要处死我们,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反问一句后,神色也是一变,冷冷地道:“我们不可能坐着等死吧?”
展飞羽叱道:“你说谎!我父亲待寨中弟兄如亲兄弟一般,怎会置他们于死地?”
林美玉道:“这只是你心目中的父亲,你有想过在寨中弟兄心中,你父亲是什么样吗?此次寨中弟兄十之八九都反逆你父亲,你有想过这其中的原由吗?”
展飞羽涩声道:“就算我父亲做的有不对的地方,你们也不该杀死他们,分明是你们包藏祸心。”
林美玉还没来得及答话,高畅抢先说道:“展捕头,别和她啰嗦了,她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等郑楚东他们到来,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令尊只是在依法而为。”
展飞羽悲愤着化掌为爪,就欲出手擒下林美玉。
却在这时,一道呼喝声和着马蹄踏雪的“咯嚓咯嚓”声传来,“说得不错,但不知你等犯了国法,可甘愿伏法?”
展飞羽、高畅回首望来,只见三匹快马渐行渐近,正是郑楚东、仇兰成、马萧三人。林美玉见三人赶到,嘴角一勾,趁展飞羽他们的注意力还在郑楚东他们身上,人已迅速跃到了郑楚东身旁。
展飞羽一见到郑楚东,就怒上心头,准备冲上去拼命,但高畅却阻止他,低声道:“展捕头息怒,眼下敌强我弱,局面对我们不利,不可再逞一时之勇。”
展飞羽还欲不听,高畅又道:“若今日你在此遭难,令尊令堂的大仇谁人来报?”到此,展飞羽这才放松下来,爪又变成了掌,自然垂在身侧。
在高畅劝展飞羽时,郑楚东和林美玉也没闲着,郑楚东下马后,也低声问着林美玉,“事情都办妥了?”
林美玉摸摸了自己的腰带,低声回道:“办妥了,他写了封密文给你,让你除掉展飞羽和青耕。”
郑楚东看了眼林美玉的腰带,会意一笑。
高畅安抚好展飞羽,才答道:“郑副寨主……哦,不对,现在该叫郑……寨……主……了。”高畅一字一句地说着“郑寨主”,充满了讽刺,他继续说道:“你还真是耍得一手好‘贼喊捉贼’的把戏!”
郑楚东嘿嘿干笑道:“恐怕这‘贼’是诸位吧!”
高畅又道:“看来你颠倒是非的本事也不赖吗!”
郑楚东揶揄道:“诸位还不知道吧,你们已经上了官府的缉杀名单了!”
姜易怒喝道:“胡说八道!我大哥乃朝廷巡盐御史,怎会被官府缉杀?”
郑楚东并不答话,只是扭头对林美玉笑道一声,“美玉,把那位官员的密文给他们瞧瞧吧!”
林美玉从衣带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密封着的书信,笑着上前几步,递给展飞羽道:“适才就准备给你来着,可你不给美姨机会。”
展飞羽没好气的接过书信,道:“看来还是我的不对了?”
林美玉只是笑道:“生死面前,谁对谁错有那么重要吗?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你的性命!”
展飞羽也顾不上信封上的火漆了,直接撕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两页纸,打开时高畅也凑过头来,而姜易则没有凑这个热闹,一直提防着郑楚东他们。
展飞羽打开书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郑寨主:
本官听闻尊驾已除了展鹏夫妇,夺取了盐井寨大权,不胜欢喜之余,已命人将此事禀于主上,相信不久后便会收到主上给阁下的褒奖,但一切不可高兴的太早,毕竟尚有余患未除,郑寨主不可懈怠。展鹏之子展飞羽现任安康县捕头,明面上本官不便出手,阁下若欲坐稳寨主之位,请务必斩草除根;另主上大事将近,盐铁之务乃之根本,如今铁务之事已无后患,但盐务之事尚有一个青耕不上道,请阁下务必替主上除去此患,事成之后,你我俱是有功之臣,主上也必会言出必行,许你盐井寨盐务私营,并降以往供盐之六成。望阁下尽心竭力。
到此一纸书信终了,却没有落款。
高畅看着空无一字的信尾,暗忖道:这人想必久在官场,处事格外小心,竟连落款都没留下,却不知他信上的主上是何许人也,所谓的大事又是何许事也。
看完书信,展飞羽就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这狗官是谁?”
高畅劝道:“他们想说早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
郑楚东笑道:“还是高副将看得明白,我们现在和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认为我们会自凿船只吗?”
展飞羽没好气地道:“我迟早会查出来的!”
郑楚东道:“那是以后的事了,你还是先考虑眼下吧!”说着,他取出铁剑,无奈的摇头,似是迫不得以为之般,道:“羽儿,你也看到书信了,那人让郑叔我除掉你和青耕,郑叔我也是没有法子,全寨弟兄的性命都在我手里!”
展飞羽道:“别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这狼心狗肺之徒还知道什么兄弟之情?”
郑楚东冷眼看着展飞羽,只是道:“至少兄弟之情不似你父亲待我们那般,这种如流水易逝般的兄弟情我们承担不起。”
展飞羽怒喝道:“恶贼,休要巧言令色,血债必须要用血来还。”话落,他化掌为爪,人已经爆射出去,高畅还想劝他一句“展捕头不要受了他的激将法”,却都没来得及,姜易也磨拳擦掌,冤有头债有主,杀死崔涵亮、卢登全的凶手就在眼前,他怎么能按捺得住?
高畅却按住他的肩膀道:“不要冲动,眼下大哥的安全最重要,你骑马去前面等我们。”
姜易不假思索,疾道:“小弟若骑走了马匹,那二哥你们怎么办?”
高畅道:“为兄自有办法脱身,你先离去还可搬些救兵过来。”
姜易犹豫了,看了看高畅,又看了看还昏迷不醒的青耕,他想留下来替崔涵亮、卢登全报仇,但他又顾虑着青耕的安危。
高畅又劝道:“你若也参加了战斗,那谁来照顾大哥的安危?”
姜易目光闪烁,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二哥,要不你护送大哥先走,小弟留下来与他们周旋。”
高畅摇头笑道:“你的聪明才智、武艺搏杀比为兄如何?”
姜易低头小声道:“自是不如!”
高畅一推姜易,道:“快走吧,大哥现在可是个累赘!”
姜易又回头深望了高畅一眼,一咬牙才骤然扭头翻身上马,驱马扬雪而去。
郑楚东急忙高呼道:“不要走青耕。”
马萧留下一声,“我去截住他。”人已经撤出战斗,向高畅这边疾速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