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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耕卧房。
尽管青耕还躺在床榻上,加大了搜寻遗漏毒针的难度,可流萤仍然寻得非常仔细,床榻上的几乎每个地方都要查看许久,有时甚至还会抬起青耕的腿脚、手臂,只是却不似其它地方那般寻得仔细,或许她知道青耕还未醒来,未曾动弹分毫,他身体下的地方有毒针的机率非常渺茫。
高畅、姜易为了不打扰流萤,已经去到了屋外。
姜易忽然想起了之前郑楚东的话,不禁问向高畅道:“二哥,你说那封信是哪个狗官写给那臭婆娘的?”
高畅思虑片刻后才道:“写信的人刻意改变了字迹,而且没有署名,尚不知道是何人所写。不过林美玉既说我们是昨夜亥时率兵攻打的盐井寨,那M这一通激战下来,不到丑时也到子时了,如此晚了,她连夜下寨来通知展捕头十之八九是不可能了,只有可能是今早下得盐井寨来,可若她第一时间去安康县通知展捕头,必然早已回寨,哪里还能半路遇到我们,由此可想而知,她必然先去了那位官员那里,把郑楚东一众人夺了盐井寨大权的消息告知了他,而后才去了安康县府衙,赚骗展捕头同她一道回寨,这才半道上与我们不期而遇。短短半天时间,她要奔波两处地方,再赶往回赶,可想而知那位官员所居之地与安康县不会相距太远,必在长平县、安康县、磨儿堪府三处之中。”
姜易愣愣地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范围就小了许多了。这三处地方的官员屈指可数,逃不过磨儿堪府的代知府、蒋御史,安康县的甘知县、乔御史和长平县庞知县,而这几人中小弟尤为怀疑庞暮这厮,这狗官明面上就处处与咱大哥作对,更别说背地里使过多少绊子。”
高畅却摇头道:“事情远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咱大哥担任巡盐御史以来,不知侵犯了多少人的利益,这些人唯恐咱大哥不早死,你可别忘了这巡盐御史之职原本可是蒋俊远给他自己人的所留,无端端却被咱大哥横插一脚,说他不怀恨在心绝不可能,虽说现在明面上他在示好咱大哥,可背地里保不齐就在陷害咱大哥,反而似庞暮这种明面上使坏的人背地里不会耍什么心眼,再除了与大哥交好的乔御史,我反而更怀疑蒋俊远、代文宣、甘康胜这三人。”
姜易此时已经听出了高畅话里的意思,但弱弱地问了句,“二哥是在怀疑蒋俊远吗?”
高畅刚点了两下头,只听见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姜易还没有忘记,正是傍晚时分来此欲杀青耕的那名黑衣人的声音,他说道:“我知道谁是幕后黑手。”话音未落,那黑衣人已然从屋顶跃了下来,接着道了句,“姜副将,别来无恙!”
姜易一见到这黑衣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是你,你还敢来?”
高畅见到姜易这副架势,又联想起傍晚时姜易说过的黑衣人之事,心中已然明了。接着果然听见那黑衣人笑道:“我早就说过,我们迟早还会再见的。”
上一次只有姜易一个人守在此处,他若去追赶这黑衣人,青耕就没人守卫了,况且他也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追上了也拿他没办法,可这次有高畅在旁,两者皆可抛去了,直接道:“我们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招!”
黑衣人退了两步,抬手疾道:“姜副将且慢动手,我此次前来并非是来滋事,而是有事相商!”
姜易顿住手,喝道:“你要杀我大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好商量的!”
此时,流萤和一些御役、侍女听到声响,都赶了过来,站在一旁看着。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我又不傻,你们这么多人守在此处,我何必来自讨苦吃呢!”
姜易道了句,“我岂会相信你的鬼话。”就准备再次出手,但却听见高畅制止他道:“三弟,不忙动手,我们这么多人在此,他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掂量掂量,且先听听他要说什么,若说得是废话,就算你不出手,也能让他走不出这御史府。”
黑衣人又是一笑,道:“就是,我又跑不了,何必急在一时呢?”
高畅冷冷地丢出一句,“你想商量什么,说吧。”
黑衣人道:“适才无意间听到你们谈论谁是谋害青御史的人,恰好区区在下正好知道。”
姜易哂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就这?你莫不是拿我们当傻子吧,你就是那人派来的,你不认识他谁认识他,莫非你还能把他的身份说出来不成?”在姜易看来,这人就是故意来拿他们消遣的,若不是高畅劝阻他,他早就出手了,可眼下他只能先压着心里的怒火,睥睨着这黑衣人。
可是这黑衣人接下来的话却出人意料,他笑道:“把他的身份告诉你们也未尝不可。”
姜易自然是不相信他,喝道:“你又想耍什么阴谋鬼计?”
黑衣人义正严辞道:“我是真心诚意要与两位交好。”
高畅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黑衣人扫视了一下四周,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想两位也不愿消息泄露吧,可否摒退左右,我们私下密谈?”
姜易原本是完全不信他的鬼话,但听他语气恳切,也就信了三分,狐疑地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你该不会是故意把人调开,方便自己行事吧?”
黑衣人也不惧姜易犀利的目光,目光丝毫不躲闪,坚定地道:“我若居心叵测,就会另寻机会,趁你们不备偷偷行事,又何必现在来此自找麻烦呢!况且高副将功力出众,远胜于我,要想来此滋事,我也得仔细掂量掂量,断不会冒然来此。两位都是青御史手下的得力干将,不至于惧怕我这个小角色吧?”说到最后,这黑衣人还不忘抬高高畅和姜易,然后再是一激。
姜易不甘被其看扁,毫不示弱道:“谁会怕你,只不过你的一个敌人突然说要来与你合作,你会相信吗?”
黑衣人道:“这话倒也不错,换作是我,我也不会相信……”
姜易不等黑衣人把话说完,便抢着说道:“所以我们怎么相信你?”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这就要看两位的胆气了!眼下青御史中毒未癒,崔、卢两位副将又惨遭杀害,尸首都尚未取回,难道两位就打算这样看着亲者恨仇者快?”
不提崔涵亮和卢登全还好,一提他俩,姜易就爆了,拔刀就砍,喝道:“今天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还我四弟、五弟命来!”
黑衣人知道此来没有那么容易说服高畅和姜易,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姜易大刀砍来,他不慌不忙的躲过了,但却没有出手还击,倒不是姜易刀势凌厉,迫使他来不及出手,而是他故意为之,不想把事情做绝,要留有回旋的余地。
果然,高畅见他没有还手,立即出声制止姜易道:“三弟,住手!”
姜易手上虽立刻收力回刀,但心里仍有不甘,悲愤道:“二哥,四弟五弟就折在这伙人手中,眼下他自己送上门来,咱们就这样放任他离开?”
高畅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压低声音道:“四弟五弟身死我们兄弟心里都不好过,我也不例外,这仇我们自然得报,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不关他的事。”
姜易沉默了,是啊,崔涵亮和卢登全是盐井寨叛众所杀,可眼前这人虽然着黑衣、蒙面,不识身份,但从他的武功、来意和傍晚来此的时间来看,很显然不是盐井寨的叛众。
黑衣人见气氛凝重,一本正经地道:“为了以示合作的诚意,不如我助你们一起报仇,你们看如何?”
姜易脱口而出,讥道:“你的话能信吗?”
黑衣人反问道:“那怎样你才能相信呢?”
姜易涩声道:“除非……除非你以真面目示人。”
这下轮到黑衣人沉默了,他思虑片刻,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忽听到背后姜易又道:“下次出门记得带足本钱!”
黑衣人自然听得出这话是在讥讽他没诚意,又想起以往的遭遇,当下立刻身折返回来,道:“答应你们又何妨!”
姜易见黑衣人迟迟没有动手,又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黑衣人道:“你该不会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如果是这样,那算我高看了你们,今日白来一趟我也认了。”
姜易还欲说话,高畅抬手阻止了他,对黑衣人道:“是我等有欠考虑,还望阁下见谅!”接着,他让开道路,又道:“阁下请,我们里屋详谈!”
黑衣人扫视了眼四周,抬脚款款踏入卧室,高畅、姜易跟在后面,在临进屋前,高畅问向流萤道:“妥当了吗?”
流萤点了点头,道:“妥当了。”
高畅又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忙活了大半天,你也很累了。”
流萤应了声是,道了声谢,就退出了院子。随后高畅又吩咐其他衙役道:“你们就守在院子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衙役们应声立好,高畅、姜易相继进了屋子,又重新关好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