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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林问想着今天知道的考试成绩，一点儿都不想回家。
大自然的风景不足以让他饱暖，但足以让他忘却家中纷杂的事务，忘记自己放弃了的成绩。
家里面坐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父亲，一个把他把这个家当做累赘的后母，一个年迈的不问事的祖母，还有一个闹腾的不行的只比自己小四岁的异母弟弟。
一个低矮的平房，一间拥挤的屋子，一群苟活着的人。
这条路他还是走过了太多遍，哪怕刻意地放慢了步伐，他还是走到了屋子前。有一点点星光从拥挤着的平房间漏出，这里的路灯时明时暗。
林问迟疑着步伐，向屋内走去，盛着疲倦与不安。
片刻后，林问脚步凌乱从屋里冲出来，一身“轻松”。
天地之大，他就是不想回到自己的那个家里。
久违地，他有些想要去学校的天台看看风景。天台很高，站在上面，你会有一种伸手技能触摸到天空的感觉。
学校后门的墙其实很矮，部分住校生迟了时间就会选择从那里翻进学校，虽然监控会记录下一切“行踪”，但一两张检讨书或者处分通知较之于退宿通知已经太轻了。更何况谁会天天三夜半更地才回宿舍呢？
于是林问活动了下脚踝，从后面翻了进去。
穿过半个校园，去了教学楼的天台。天台边上有一圈围栏，林问就靠在围栏上，仰面看着闪耀的星空，萦绕在耳边的咒骂言语渐渐散去。
如果他不是林问，他又能是谁呢？如果林问不是这样的，又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如果林问能重新选择，他会不会再走到这条路上呢？
他是林问，可是他不知道这些答案。
他不知道像他这样无作用地学习还有什么样的意义，每天在学校里混日子，混到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都不愿意拉自己一把，这样的他还有未来么？
“……你想不做林问么？”
林问一愣，左右看看，没看见什么可疑之物，摇摇头失笑，自己是魔怔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么？还是自己给自己整得幻听了？
到底是夜寒露重，林问最后看了一眼满天的星子，没在纠结幻不幻听魔不魔怔的事情，回到了教室。班级门口的柜子里放着教室门的备用钥匙，林问拿了钥匙开了门，抵挡不住困意，就这么趴在桌上睡了。
次日清晨，淡淡的微光在林问身上打下一层破晓色，趴了一夜的桌子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没醒，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
早早从宿舍来到教室的五好少年顾向远远地看见教室门没有关上，以为是班级失窃，蹙着眉加快步伐，直到看见趴在教室睡觉的林问。放回钥匙后，顾向悄无声息地进了教室。
随着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到来，教室逐渐喧闹起来。林问被吵醒后，就瘫着一张脸，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疼，有睡觉的原因，也有……
“……林问，林问！”
林问倏地从自己的神思中醒过神来，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原来是顾向啊，他略带了些调笑，“班长大人？怎么了？”
“昨天要求签字的卷子。”说着，顾向将手中收齐的卷子递给他看。
想到那张除了住校生都要求签字的卷子，林问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晚家中的纷扰，肉眼可见的不高兴起来，原本的笑脸也消失不见了，“没签。”
顾向蹙眉，他猜到了这个结果，却还是对这直白的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的一句“没签”有点生气，“那卷子呢？”
“……没带。”怕他不信，林问甚至好心地示意自己连书包都没拿。
即便现在林问心情很差，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三言两语将顾向也挑拨得很不高兴了。
“我记得你家离这里不远，现在离早读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你是自己去拿还是让家长送来？”
“不用了，我选第三种，你直接把我名字报上去吧。家里没人，我也没钥匙。”
这句话半真半假，家里有人，但他没钥匙。
顾向楞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