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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足以致命但却足够疼痛的攻击接二连三袭来,挟持着一个日向幸完全不方便进行躲避的绷带男生生被砸了个头晕眼花——
身体各处肌肤上传来的刺痛令并没有接受过相关训练的他难以忍受,紧箍着人质的双手不得不被迫松开!
就是现在。
本就是故意为之的上原克己眼神一凝,整个人随即如猛虎下山般朝他扑了过去,拳头直接砸在了他的眼眶之上!
“啊!!!”
坚硬的拳头顷刻间砸得绷带男痛呼出声,本就处在忍耐极限上的那根弦在这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痛楚影响下彻底绷断。嘶吼的嗓音不再加以掩饰,想要松手跑路却被上原近距离的一脚直接踹在了膝盖窝上!
“这么弱?”
还以为是遇上了个扎手的硬茬,并没有留多少力的上原克己在看到绷带男失去平衡后跪倒在地时所流出的眼泪明显有些意外。
这是……痛哭了???
自从加入警视厅以来,他还从没有遇上过被自己三拳两脚就能揍哭的犯人,也算是开先河了。
“不是,哥们,你身子骨这么不抗打怎么还学别人出门当行凶啊?”
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上了男人的手背,钻心的疼痛令刚想反扑的绷带男犹如被扔进滚烫沸水当中的老母猪一般翻滚着身体厉声哀嚎。
“亏得我还以为是什么高质量对手,原来就是个小瘪三。”
上原克己颇感无趣地掏了掏耳朵,一番疼痛折磨后,朝指甲上吹了口气后,自西服腰间摸出手铐,蹲下身来准备为还在奋力反抗的绷带男铐上——
“日向幸你还在等什么?!别忘了我一旦被抓你也跑不掉!”
刹那间,流露出本音的长门光明高声怒喝道。刚半蹲下身子的上原克己神情一变,随即猛地回头看向了那本该瘫软在地上的女人。
后者的脸上此刻已然没了恐慌,神色平静的同时,手中高举着的花瓶却迟迟没能砸出。
淡绿色的女士西装已然被各色水渍浸湿,凌乱的短发上还残留有不少蛋糕奶油,裸露的手背、脚踝乃至于脸颊上都多了几道肉眼可见的伤口在往外渗着鲜血。
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可怕。
一伙的?!
本能地,上原克己向前一个翻滚,以求避开了这花瓶的致命打击范围——
本没有丝毫动作的日向幸在看到这一幕后眼中却突然燃起了光亮,手中的巨大花瓶毫不犹豫地砸向了还以为自己终于脱困了的长门光明!
砰!
在上原克己那错愕的目光注视下,面色狠厉的日向幸直接将花瓶砸在了想要从地上站起身的长门光明后脑勺上!
顷刻间,瓷片四溅,碎屑飞扬!
“发生什么事情了上原?怎么你这里这么大动静——”
下一秒,卧室的门被踹开,听到动静后又匆匆折返的白鸟任三郎一马当先冲了进来。毛利小五郎等人紧随其后,映入眼帘的一幕却令众人目瞪口呆——
狼藉的地板上充斥着各色玻璃碎、瓷片以及混杂着鲜血的蛋糕与水渍,躺在大床上沉睡的老爷子长门道三不知何时已然醒了过来,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以花瓶砸向绷带男脑壳的日向幸;
上原克己半蹲在地上,姿势像是在警戒。
“……抱歉,这段时间以来多谢您的照顾了,会长。”
在做完这一切后,日向幸脸上的狠厉随即消散,歉意地朝床上被惊醒的老人道了声对不起后,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一般,踱步来到了上原克己的面前:“上原警官,我自首。”
“日、日向小姐,为什么?”被惊呆了的毛利兰怔怔发问,脸色晦暗的日向幸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毛利侦探,快叫救护车!快!”
出于警察的本能,第一时间跨步冲到了昏迷的绷带男身旁,伸手探了下他的呼吸还在后,立刻转头朝还在愣神的毛利小五郎嘱咐道。
面色凝重的柯南与服部平次目光不断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动作近乎于同步。
不明所以的上原克己眉头紧锁,缓缓自地上站起身,不解道:“为什么?”
“秀臣死了,因为对我的愧疚。我们本该结婚的,可他却自杀了。”
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日向幸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但是长门光明,这个曾经和秀臣一起害死我父母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我不甘心,仅此而已。”
“……”
除了在察觉到长门光明居然没被自己一花瓶砸死而流露出了些许可惜的神色以外没有悲伤的哭嚎,也没有绝望的反扑,有的只是心如死灰般的平静。
“害死你的,父母?”
“嗯,二十多年前,这附近有家旅馆失火,那一把火就是秀臣和长门光明放的。”
言及往事的日向幸语气愈发哀伤,孤身走到了没有遭到波及的墙壁一角,缓缓坐下后等待着被铐:“我也是在秀臣前两天自杀后留下的遗书里知道这件事的。我的家人在那一场大火中丧生,被秀臣拼死从火场中救出来的我沦为了孤儿。
“是他在火灾之后一直鼓励着身为孤儿的我活下去,可为什么……为什么……”
眼泪沿着脸颊两侧滑落,情难自已的日向幸瘫坐在了地上,啜泣声悲伤不已:“为什么秀臣以前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秀臣要救我,为什么他要在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之后、在我向他求婚之后自杀……
“为什么……”
“……”
上原克己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还是重新咽了回去,选择了沉默。
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纵火导致自己父母双亡的凶手居然是拼死将自己从火场中救出来的恩人,在长大后走出悲伤即将与恩人喜结连理的那一刻,恩人却再也承受不住心中愧疚所带来的压力,选择留下一封写有当年真相与道歉的遗书后自杀。
于此,心态大崩的她决意带走另一个昔日纵火犯,长门光明。
利用其想要上位长门会长位置的野心,假意说配合他将长门会长杀死,引诱其扮做已经死亡的长门秀臣从二楼阳台借助绳索钩子爬上三楼阳台,说到时候可以将罪名嫁祸给已经死亡的长门秀臣,造出一出父子相残的悲剧。
可实际上,她最开始的决定是在长门光明爬上三楼阳台的刹那就将其推下去,如此一来,能够轻松将其推下楼杀死。
只可惜,她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遇到了一个重新返回了三楼主卧的意外。
当时本该只有她一个人身在这间主卧里。
上原克己抿了抿嘴,弯腰将自己的手铐从地上捡起来,踱步来到了她的面前,为她扣上。
老实说,故事很有悲剧色彩,但这手法和犯罪智商他完全不敢苟同。
到底是心得大成什么样,才能觉得自己可以清空一整个卧室的人?万一有其他人杀了个回马枪怎么办?
“上原警官,秀臣的尸体现在就在花园水池里,你们能帮我去将他捞出来吗?”
阐述完了一切的日向幸抬眸哀求道:“虽然水池比较深,但你们人多,只要把水全放了,尸体就能够很轻松捞上来。”
“……行吧,白鸟。”
上原克己叹了口气,扭头朝白鸟喊了声:“还有那边那位老管家,你们两人跟我走一下。”
“我来给长门光明做紧急处理,方便等救护车来。”
主动背起了昏迷的长门光明后,神情严肃的毛利小五郎指挥着自己的女儿:“小兰,你和其他人将长门会长转移到二楼其他房间去,这里不适合他静养了。柯南,去问一下医疗箱在哪儿,带到二楼卧室去。”
“是,我知道了爸爸。”
“明白,大叔。”
“我知道了叔叔。”
柯南应声跑了出去,毛利兰、服部平次则与长门家的另外俩女儿搀扶着体型肥胖的长门道三缓缓下床。后者在路过日向幸身前时站定了脚步,脸色十分复杂。
“幸……”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会长。”
“不,我是想说,如果秀臣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老人似乎终归还是于心不忍:“你还年轻,人生路还长,好好服刑,出狱后还能有全新的生活。”
“……嗯,一定。”
泪痕凝固的日向幸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了一个算是还可以的微笑,目送着敬重的长辈在搀扶下离开。
加上匆忙离去挖尸体的上原白鸟与老管家,整间狼藉的卧室内顷刻间就只剩下了被铐住了双手的日向幸。
泪眼朦胧的后者用自己那被铐住的手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打火机,目光随即落在了她早前就置放在这个角落附近的保温瓶,眉眼间泛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来找你了,秀臣。”
不多时,汽油倾泻,床品窗帘顿时成为了助燃物——
火势霎时间照亮了门窗,还在花园里头排水捞尸体的白鸟任三郎注意到了这个光亮,一抬头,脸色骤变!
“上原!不好了,火——嗯?上原?!”
本该和他一起下来捞尸体的上原克己,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