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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庆城之日伴随云雨,府内府外作息依旧之时转眼已是六日。
马厩草房内,长孙沐将手中易明书放进了藤箧内,随即缓缓起身看了一眼门外淡淡曙光,卯时之下的马厩还略显灰暗,祇有几盏油灯星末微微闪动。
将草席中的藤箧拿起背上,长孙沐提气于身,缓缓走出房门,对面丫儿的草房房门依旧紧闭,十四匹马儿依旧深于眠意,一切事物安然且无恙,长孙沐深吸一气,轻呼之时却已是将藤箧之中泛黄信封塞于丫儿草房门缝之间。
“虽只有三月相熟,但你之性情至情至信,跳脱之中依然内蕴平稳,长孙沐与你共事,既是荣幸之至,也深谙多理。虽宁元待名漂浮,但既允诺与你,我必当遵守诺言。”再次看了一眼近处房门,长孙沐轻叹一声,右脚一踏,已是移自青墙之上。
“好自为之,王…丫儿。”
轻轻自喃间,长孙沐身影一闪,已是消失于原地。
业庆城之早市未开,街道间也正处巷尾卫兵交替之时,虽时辰之上人影稀疏,但亦有商人马车等稀拉前进。略显寒意之下,长孙沐几点闪烁,在房连相接处停停落落,前进方向正往靛荷山之西门城口。
“沈鸿宁…”
停于城中的红石房顶之上,长孙沐别头看向系于自身白袍腰部间的银裹素剑,随即看向了靛荷山所处方位,眼神微眯,若有所思。但只是片刻之间,长孙沐便是再次起身,闪烁之下,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业庆虽为滇粱道所属治所,但拥有红庭者不多,且若红庭现体,多少地位尊贵。长孙沐所以在滇粱来去自如不受阻挠,倒并非红庭实力多强,只守城若无少领带头,身为普通人的官兵即便感觉奇异,倒也无法追踪感觉来源所为何处,故自然多数时刻红庭者可无影无踪脱离调查。
“凉朝之规,若非紧急时刻,红庭亦不可冒犯,但,年间与陆离相见倒是不算。”长孙沐在离西城门百米远外落于地面,目光所及,仍是稀疏人影。沿道漫步西城门处紧闭店门之路,长孙沐目光甚怀间已至西城门。
查身搜体,依规而行,盘道询问间点头称交,长孙沐已是踏出了业庆城外,不远处靛荷山山体显露,秀美之气倒是丝毫未变。
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业庆,长孙沐轻轻欠身,随即右手微张,悬于半空之上的银裹素剑在颤鸣声中已是归于腰间。
“但愿,你未欺骗于我。”
红庭之气弥漫,长孙沐提气之下双腿轻蹬,已是卷尘而去。
靛荷山之间杂曙光,即便是山脚也显郁葱,虽说山腰间绿树甚少,但灌丛红花摇曳,倒是仲夏一唯美秀景。却不用说那山顶之上的靛荷池对滇粱城中文人雅士及贵族豪强的绝对吸引力了。
“与陆离相见之时多半已是入夜,倒是没有意识到,这清晨间的靛荷山,竟也是秀景美图,佳人画卷之处。”将彩花上的露珠轻轻摇落,长孙沐淡笑间沿山路小道蜿蜒而行。一路美景不断,偶遇的丛间小兽,也都羞涩逃离,脚碰含羞叶片缓缓合离间,长孙沐终是慢慢踏上了靛荷顶处。
荷花绽放依旧,荷叶青翠之处一眼宜人,长孙沐缓缓前行,却是微闻笛声飘扬,循声而去,却见不远处荷叶相间处已有吹笛佳人入座。笛声虽无凄厉清响,但悠扬间却闻凤鸣之乐。
“笛声三弄,荷心惊破,仲夏游意随凤鸣。”长孙沐取素剑而下,嘴间却已是不由咏之。
“凤鸣之意随帝皇,笛声相随,哪敢破荷心?”不远处女子缓缓起身,转身面对,清晨光下,荷池之间,曼妙佳人如仙如祗。
“倒是不知,你也是有如此闲情逸致。”长孙沐微微抱拳
“呵呵,那你还以为我一女子,还得整天想着打打杀杀不成?”沈鸿宁掩嘴轻笑,话虽只一半,但已是腾飞而起,片刻之时已是立于长孙沐身前。
“守信之人,自是让人欢喜,我们尚不相熟,也不多说其他无用言语,呐,手指拿来。”将右手伸出,沈鸿宁一脸笑意,长长的睫毛之下,眼睛明亮。
“这种事情,就不能借用外物为之么?尚且男女之间授受不亲,这,这肌肤之触,甚是……”
“甚是?呵,我一女子尚未支支吾吾,你一书生倒是墨迹。
话已至此,却见沈鸿宁单手一招,微鸣之下,银裹素剑拔地而起,便是瞬间已落入其手。
“我明白些和你说清楚,那夜你之黑剑锋芒碎我花玉,因缘巧合之下又吸收了花玉精华,导致如今我只能被动牵于你而存活,但幸运的是,你虽是红庭者,但在我看来,你除了提气轻身,飞檐走壁功力尚可,但若论红庭气力,说的好听些,你还涉浅未深。而我,却可以轻易的击败你。
“咻。“
阳光之下,中笛直竖,间于两人之间。
“上一刻笛声凤鸣,下一刻却成威胁之物,这中笛与你,倒是般配的紧。”长孙沐右手双指并拢,间是将横于身前的中笛微微移开。语气之间,无奈甚多。
“哼。”
将中笛移至腰间,沈鸿宁轻哼之间看了一眼白袍于身的长孙沐,身体渐转半周。
“花玉破碎,我也是有些许责任,但罪魁祸首总归是你,如今事已至此,虽覆水难收,但能让此事完结之法倒并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听至此言,长孙沐也是微上几步,眼神间倒有坚定不移之感。
“花玉是自我出生起聚敛的花魂之力,汇集了世上无数花意及不计花类绵薄之力而生。”沈鸿宁眼睛微眯,余光间处处长孙沐。
“它对我而言,相当于你们人类红庭者的庭核,虽不及心脏重要,但却是不能且不可分割的力量源泉。而且和你们人类不同,我们妖界的玉是可以通过重修再次获得的,只是重修过程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若是仅仅喝你溶了我花玉的血来进行重修的话,需要大约三十余年,而我想,你,亦或是我,都不想让一件这样的事折磨三十余年不是?”
沈鸿宁轻敲手中中笛,在边说边走间的荷池沿下转头看向了目及草花,沉思中的长孙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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