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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四小时之前刚与她通过电话的唐游川。
江棠打从进门就没正眼瞧过这儿的人,哪会发现唐游川的存在,而他定是早已认出她来,还全过程眼睁睁看着任勋对她得寸进尺,愣是拖到现在才出手。
江棠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滋味,恼怒有之,愤恨有之,而这些复杂的情绪里比例最大的,是难堪。
唐游川没看她,抓着任勋的头发拽起他的头,居高临下地睨着,“我不出声,你当我死了是吧?”
血顺着任勋的额头流下,他头昏脑涨,却还能分辨得出唐游川的声音,声含恐惧求饶:“三少,我错了……”
唐游川摁着他的头一连撞击了好几下,又改掐住他的脖子,任勋憋青了脸,“三……少……”张着嘴也哼不出完整的字节。
他像捏着只蚂蚁,“谁给你脸在我这儿坏我的规矩?”
任勋试图挣开,可他一使劲,掐住他的力道便重一分,想求饶也开不了口,想挣扎没力气。
气氛极度压抑,没人敢不要命的上前劝阻,毕竟,他们谁都惹不起唐游川,而江棠更是不为所动,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唐游川扔破布似的把他扔在地上,抬脚又是一踹,“刚不是很能?现在装死?”十足像干翻了敌人还不忘上前补刀让人死透才甘心的架势。
终于有人忍不住向江棠低声求救,“江医生,你劝劝三少算了吧,他也吃到了教训,闹出事来就不好了。”
江棠神情淡漠,说:“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劝劝他算了?”
她被任勋往死里弄的时候,他们怎么就不怕出事?如果唐游川不在这儿,他们是不是就要看着任勋当众欺辱她,甚至弄死她都不会当回事?
她没上前补踹几脚都算她仁慈了,还指望她出面求情?异想天开!
那人被怼得神色一僵,心虚得不敢看她,甚至是被她身上的那股狠劲气场给逼得不自觉地退离一步。
大概是见任勋真昏迷过去了,唐游川不屑地“嗤”了一声,拿了条干净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弄脏的手,视线落在江棠的脸上。
江棠也在看他,与他的高深冷漠不同,她心头有些发虚,呼吸都放轻了。
就在此时,包厢门被推开,遇春堂的负责人接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却还是姗姗来迟,进来看见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勋,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唐游川朝江棠下令,“你先出去。”
众人目光再次集中在江棠身上,心底猜测着唐游川与江棠的关系,一时神色各异。
江棠也不啰嗦,在众人带着畏惧的打量眼神中,从容迈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从包厢里出来,江棠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双腿有些软,她也不敢多想,直接回到楼下包间。
她离开那么长时间,季然与阮迪这两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双双抱着麦克风唱得像两只发癫的哈士奇,见她回来还贱贱地问她上个洗手间都那么久是不是便秘了。
江棠心想,若等这两人来救她,只怕她骨灰都被人撒干净了。
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唐游川”三个字,她拿着手机起身出门接听,“喂。”
“人呢?”
江棠回答:“我在四楼。”
“去大门等着。”
说罢也不等江棠开口,直接挂了,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江棠拿着手机皱了皱眉,转身回包厢拿了包跟两只蹦迪哈士奇告辞先离开,出了遇春堂大门,远远就看见唐游川已先于她在等着,正站在车旁打电话。
夜幕昏暗,又距离得远,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即便看不清那张脸上的表情,却能读懂他此时的不悦。
江棠不敢打扰他,更不想惹火上身,于是乖巧地站在原地准备等他打完再过去,唐游川却忽然一个抬头,两人视线隔空相遇。
分明啥也瞧不清,江棠心口却莫名一紧。
江棠迈步走到他跟前半米的地方,唐游川正好结束通话。
唐游川睐了她一下,一言不发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江棠顿了几秒,绕到另一侧坐了上去。
开车的人叫卫昊,是唐游川的贴身保镖,他很有眼色,嗅到异常的味道,发动车子的同时按下了中控,隔绝了后车座的空间。
江棠猜不到唐游川的心思,崩着神经坐在他身侧,沉默两秒主动开口,“方才的事,谢谢了。”
唐游川没接话,径自点了根烟,尼古丁的味道与烟雾在车内的空间弥漫,味道有些呛,江棠讨厌烟味,下意识地蹙眉,没有说话。
过了数秒,唐游川慢条斯理地反问:“怎么谢?”
江棠微笑着说:“你和李雨靖的事儿我会好好跟奶奶解释是误会。”
唐游川没说行或不行,又问:“你推了我的约,就是为了去见那个杂碎?”
乍一听风平浪静,脑子没坑的都能察觉到这话内容里夹着讥嘲与怒意。
而且话里有话。
今天下班之前,唐游川曾给她打了通电话,打算两人一起回虞山别墅看老太太,但江棠和季然约好了给回国的阮迪接风洗尘,便与他约了另外的时间再回去,没想到会在遇春堂碰见,还是在那样的场面下。
江棠提了口气,解释:“我和任勋不熟,今晚跟朋友约在遇春堂,没想到遇到他。”
“嗯,不熟你会跟他去包间,勾肩搭背还打算喝交杯酒,呵——”
最后的那声轻呵,既不屑又轻蔑,无形地羞辱。
江棠胸口明显起伏了下,学他冷笑了声,反唇相讥:“我以为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我并非自愿。”
一言蔽之,他瞎。
唐游川音色一沉,“我只知道苍蝇不叮无缝蛋。”
江棠被他这种受害者有罪的理论气得发笑,不甘示弱,“我还听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看着他,要笑不笑,“不如你让我打一巴掌,看下响不响。”
话音落下,车厢里有短暂的沉默。
江棠以为他会发飙,结果他不咸不淡地吐了个词:“牙尖嘴利。”
江棠无缝衔接:“谢谢,我当你是称赞。”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江棠心想,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扯了下唇没接话。
唐游川眼皮一掀,又道:“当着一众男人的面挑架,你倒是挺横。”
提及这个,江棠的面上一燥,面不改色说:“我并没有挑架,是他先动手,我那是正当防卫。”
末了,她在心底暗道,谁有你横呀。
想起她又踹又泼酒还打算提酒瓶砸人脑袋的泼横画面,唐游川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下,“胆子倒是挺大。”
与他认知里的江棠形象,反差确实大。
他吐了口烟,话锋蓦然一转,“不过我提醒你,你我之间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你也绑着唐太太这名号,别说是当我面跟其他男人搂肩搭背喝交杯酒,就算是异性朋友你也得注意分寸。”
江棠很想反问他,你呢?你又做得到吗?
但他并不在乎她作何感想,也不给她机会开口,自顾自的说:“今晚这样的事,”他顿了下,抬手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碾息,声音寡沉,“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江棠抬眼看去,他穿着纯黑的衬衫,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矜贵沉稳又不可侵犯。
无法想象这样的人,是刚才在包间里看到的那个嗜血狠厉,下手狠辣的唐游川。
江棠忽然想起外界对他的评价——面冷心狠,嚣张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