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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没买到阮迪心水的包,还碰上江璇那晦气玩意,为了一口气,四万多打了水漂儿,偏偏自己刻薄尖锐的嘴脸,被唐游川撞了个正。
诸事不顺,不能再倒霉。
回到云锦华苑,屋里黑漆漆一片,唐游川尚未归,江棠松口气,就怕他回来,现在碰面,肯定又要被他那张沾了毒的嘴一顿奚落,江棠麻溜儿躲回房间反锁了门。
正准备洗澡,接到了阮迪的电话。
江棠接起,抢在阮迪开口之前道,“等会儿,我冲冲身体准备泡澡,边泡边跟你聊。”
阮迪甜腻腻地道,“宝贝儿,那一起吧!”
于是,两人女人,分隔在同一座城市的两处,各自躺在浴缸里泡着美容澡,拿着手机聊嗑。
阮迪主要是最近忙得暴躁症和抑郁症齐齐发作,主要是她最近负责的一个客户,是一对准备年底十二月结婚的年轻男女,两人家庭条件都不错,父母双方凑了钱给安置了一栋别墅,要赶在办婚礼之前装修好,这两人再三考虑喜欢阮迪的设计风格,便指名要阮迪来负责。
掏钱合同签多有爽快,后面就有多折磨,这两人把“一分钱一分货”诠释得岂止是淋漓尽致,简直就是过犹不及,阮迪问他们有什么偏好,或者特殊的要求,他们说不知道,让阮迪看着办,相信阮迪的眼光和能力。
因为不了解而没有头绪的客户很多,阮迪以为他们也是,于是给出了两三个设计方向,结果那两人说不行,不喜欢,行,再重新想,定好方向,阮迪又花了几天加班加点把设计效果做出来,后面就是讨论,进行细致的修改和确认,前前后后,磨合了一个月才最终定好。
等到阮迪这边下订单开始联系采购准备装修材料了,这两人今天来个电话说觉得厨房的地板用瓷板砖怕太滑,明天来个电话说浴室的格局想弄得更浪漫些,接着又说还是觉得客厅的地板用木质不好想换瓷砖,还想花园里加个秋千架,原定的榕树想换成海棠,卧室的孔灯等距不够完美,那块的颜色想换换……
“摊上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的客户天天装孙子也就算了,回到公司还要被那个猥琐玩意占便宜,我被气得月经都紊乱了!”阮迪一边吐槽,一边拍啪啪都拍打着泡澡水,想象着自己在那个猥琐恶心的男人。
江棠打趣道:“气怀孕了吗?”
阮迪瞬间被逗笑,“难怪我感觉最近小腹鼓了一圈,改天抽空去你们医院挂个妇产科检查检查。”
江棠说:“怀了就能休产假了。”
阮迪嗤了一声,“还产假咧,女性职场环境多恶劣,你也知道的,休个产假没准儿就直接打包滚蛋了。”
江棠说,“你们公司不至于过分连女性怀孕都不行了吧?”
“不是不不让怀孕,而是工作的女人根本不敢怀孕。”阮迪说,“就上个月,我们公司一位三十三岁的女职员,在公司呆了七年,结果刚怀孕就辞职了,公司也没说什么,但是她自己扛不住了,因为自身年龄问题,加上工作强度大,导致有流产征兆需要卧床保胎,这种时候你怎么办?指望公司体谅你,让你休息个两三个月?做梦比较容易。孩子和工作,她最终选择了孩子。”
阮迪哼了下,又重重地叹息道,“天天嚷嚷着男女平等,哪儿有什么平等?女性毕业找工作,面试时被问得最多的就是,你三年内或者五年内有结婚生子打算吗?简历再漂亮,人家一句男性优先录用,你就嗝屁了,进了公司,男人跟你开黄腔故意调戏,你却只能忍着厌恶当玩笑,倒霉得遇到摸屁股碰胸这种‘不小心’的猥亵性骚扰,因为担心丢饭碗而选择忍气吞声,刻苦努力工作,明明优秀有能力,结果提拔机会却因为担心你会结婚生子被排除在外。”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优秀的女性就意味着要同时兼顾家庭和工作,二者兼顾不到位就是你的错,你就是没资格追求自我价值。特么这是哪门子公平?分明是条件越来越严苛!”
阮迪越说越生气,可是最后,她叹气,“哎,生气又有什么用,今天气得吐血,明天太阳一出,还不是照样该干嘛干嘛。”
觉得社会不公的不止有女人,绝大多少人都有这种感受,平时平静隐忍视而不见,一旦碰到又愤怒得心肝儿疼。
上班族被气得呕血时,嘴上骂娘嚷嚷着老子不干了,可是一看到银行卡里小得可怜的数字,又缩成了乌龟,还是再忍忍吧。
不是所有人都有不为五斗米折腰骨气和勇气,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没钱就会死。
难不成还真为了骨气把自己饿死不成?何况还有家庭孩子需要养。
肚子都没填饱,谈什么骨气。
阮迪话匣子一开,就宛如一杆机关枪突突突一顿喷射,完了发现江棠那边一片安静,问:“宝贝儿,你该不会在浴缸里睡着了吧?”
江棠波澜不惊地道,“你制造的噪音这么大,我又不是猪。”
“那你好歹也说句话,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啊。”
江棠道,“心灵肉体受伤了我可以治疗,灵魂受创得找心理专家,需要我帮你提前挂个号?我们医院心理咨询科还不错,每天也是门庭若市,来客不少。”
阮迪说:“要不是知道你医学生毕业,我怀疑你是专门搞推销的,你这么努力替他们招揽客人,给你分成吗?”
江棠笑着说,“给我送咖啡。”
阮迪乐出声,搭腔道:“还是速溶的。”
这个梗起源于心理咨询科一位来见习的毕业生,小伙儿对江棠一见钟情,天天找借口来心外科溜达就为了见江棠一面,奈何这个小伙儿高高帅帅的,却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一跟江棠对话就满脸通红,舌头打结,后来发现江棠爱喝咖啡,专门绕很远的路去给江棠排队买咖啡。
江棠觉得毕业生也没几个钱,就让他别买,但他不听,江棠实在不忍心花这孩子的钱,就跟他说,其实她更喜欢喝速溶咖啡,这小伙儿当真了,回头就天天给江棠泡起速溶咖啡。
当然,咖啡泡了,没泡到江棠,小伙儿毕业之后出国深造去了。
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偶尔提起来,也能讨个乐呵。
阮迪话锋一转,问:“这几天跟你家假老公相处得还行?”
“每次见着都没好话的人,谈何相处。”
阮迪狐疑:“他真的没对你做什么?”
江棠说:“又不是饥饿到能下嘴都吃的人,能做什么他也不会做。”
阮迪啧啧称奇,“孤男寡女合法夫妻,共处一室没干柴烈火,说出去都没人相信,讲真的,要不是看见他时不时闹出点动静,真是怀疑他方面有毛病。”
提起唐游川,江棠倒是想起件事,“对了,最近有没有听到萧晔什么消息?”
“怎么了?萧晔找你麻烦了?”
“不是,就晚上碰到江璇,她最近似乎跟一位萧少爷搞一块了,不知道是不是萧晔。”江棠避重就轻,没跟她说商场里发生了的事,江棠怕她为了那四万块找江璇算账。
“嘶……”阮迪发出牙疼的声音,“我平时也不关注这种二世祖的风流生活,毕竟不是我男人,又不是我喜欢的对象,回头我去探探消息,如果真勾搭上萧晔……”
阮迪一顿,道:“我不得不说江璇那小婊砸真是手段厉害。”
江棠不置可否,道,“行了别泡了,赶紧起来吧,明儿还得继续上不公平的战场呢。”
阮迪哀嚎,“不想上班啊……”
江棠笑着道,“加油宝贝儿,你的正部之位正在朝你招手,赶紧爬上去,然后才有更大的机会打到你那个猥琐上司。”
“听完你的话,我更丧气了。”
江棠躺下时,唐游川还没回来。
她忽而想到他身边那个娇俏年轻的女孩儿,还有那个接电话的年轻女孩子,然后脑子不受控制地往某些事情上猜测,突然觉得自己吞了一只苍蝇,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
江棠自知自己没资格管唐游川,这是打结婚开始就约定的好,她也真不在乎他在外面有女人,毕竟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有需求也是人之常情,她无法替他解决,自然也不能拦着他守身如玉,沉迷莺燕。
可是一想到他对那种懵懂无知的少女下手,江棠顿时就难以接受了,心理性的排斥反感。
江棠自己也不知道打哪来的认知,觉得唐游川虽然会浪,但不会随波逐流,自以为他与那些泡在酒肉池林里道德败坏的人不一样,结果现实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人是世界上最高级也最奇怪的生物,而女人尤甚,有的时候,有很多情绪无法解释,情感也难以描述。
就像此时,江棠很清楚自己对唐游川没感情,却因为这件事,产生了一种背叛感,恶心,难受,窒息。
第二天早上出门,玄关也没有看见他的鞋,江棠不知道他是夜不归宿,还是晚归早出,她控制着思绪,禁止去想关于他的任何事。
方艺桐休息了一天就回来上班了,两人正好在大门口碰见,方艺桐的脸庞消了肿,化上妆,又是精致如初,她下巴一抬,朝江棠哼了一声,踩着她昂贵的高跟鞋像只孔雀一样走了。
心外科如常忙碌,经过方艺桐被打这事儿,以前只觉得江棠清冷不好相处,现在多了一条,畏惧,连着八卦的声音都小了很多,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方艺桐,如此一看,江棠觉得没亏。
按部就班的上班吃饭,忙碌的一天眨眼就过去了。
六点钟不到,天便已黑透,下着雨,伴随着秋雨降低的温度,依然阻挡不住这座繁华城市的热闹,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大厦亮灯,为了生活奔波拼命的社畜正在加班加点赶工作进度,而按时下班的人,或者归家,或者沉浸在城市某个灯红酒绿里颓靡潇洒。
季然和江棠在云锦华苑的大门分别,各回各家,江棠撑着伞往大门走,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缓缓从她身侧开过,她下意识看了眼车牌,确认是唐游川的车。
江棠回到时,唐游川已经回房,没碰上,事实上,即便同一屋檐下,若有意避开,其实也是可以不见面的。
夜深人静,江棠躺在温暖的床上,睡得深沉,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一阵铃声划破了阒静的空间。
常年的习惯所致,江棠从梦中醒来的同时,翻身起床摸手接听,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但是电话接通的瞬间,里面传来的却不是医院的传唤,而是阮迪的呼救。
“江棠,救我!”
阮迪说话的声音很急而喘,旁边还有女人的压抑的哭声,伴着吵闹的音乐声灌过来,可以想象得出那是如何的震耳发聩。
“阮迪!”
江棠几乎是瞬间清醒,原本暖和的身体,仿佛突然被泡进冰水里,凉得透了,不安,恐惧,惊慌的情绪一涌而上,却还撑着理智,动作迅猛地掀开被子下床,顾不上身上穿着睡衣,连鞋子都没穿,没开灯就往卧室外面跑,差点被地毯绊倒。
阮迪快速说,“我在遇春堂501,你别自己来,叫上季然带人一起!”
“啊!阮姐!不……”
阮迪话刚说完,江棠就听“砰”一下门板撞击的巨响,女人尖锐的哭喊声在“啪”地一声之后,消失了。
“阮迪!阮迪!”江棠倒抽一口凉气,话筒里已经是一阵忙音。
江棠不知道电话那头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难猜出,她也慌了,给季然打电话的时候,她差点连手机都握不住,却还维持着理智,不至于与彻底失去分寸,自乱阵脚。
江棠跑下了楼,准备直接奔出去的瞬间,忽而又转身跑上楼,冲到卧室隔壁的房门前,没有一丝犹豫,抬手用力拍房门,大声叫里面的人:“唐游川!唐游川!”
不多时,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男人光着上身,顶着微乱的黑色短发,沉着脸色,阴森可怖地瞪着外面的江棠,正准备出声骂人,江棠却一把扑了上去,抓这他的手臂,语速极快,“我朋友在遇春堂501出事了,你能不能打通电话叫个人过去帮她,求你了,要最快!”
唐游川楞了一秒,二话不说转身,江棠以为他不管,下意识地用力拽住他的手,“唐游川!”
“当我求你!你以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帮我救她!”
江棠抓着他,就像是在大海里抓住了一块浮木,本能得攥紧,因为害怕阮迪出事,她一心急,红了眼睛,声音也夹着哽咽,“你……帮帮忙。”
唐游川扭头,垂眼看着她,她黑白分明的眸浮着一层水汽,灯光折射在上面,泛出浅浅的涟漪,她的惊慌无助显无处可藏。
他面上表情仍旧淡淡的,出声道:“不拿手机怎么联系人。”
说罢,甩开了江棠的手,三作两步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沉声道,“立即派人去501看下在做什么,拦下来。”
江棠唐游川的话,双腿微软,身形一踉跄,她扶住了门框,才感觉呼吸顺畅过来,须臾,她说,“谢谢。”
江棠的手机响起,她受惊一看,是季然,接起的瞬间,她几乎想哭,但也只是想,并没有哭,也就一句话解释完,然后叫季然先过去,她马上也到。
挂掉电话,她抬眼看唐游川一眼,还不等她出声,唐游川已经沉声道,“等一下,我陪你过去。”
江棠没有拒绝,现下的情况,他在,是最安全最可靠的,江棠不敢拿阮迪的安危来犯犟。
等江棠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车里,唐游川开车。
两人无话,车内沉寂,江棠试着打阮迪的手机,无法拨通,她提心吊胆心焦如焚,没闲暇担心这个空间里的如何,只希望可以快点赶到遇春堂。
“遇春堂的负责人已经带人过去了,你朋友应该不会有事。”
车内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突兀,又冷淡。
江棠楞了一秒,发紧的喉咙,嗯了一声,过了几秒,又轻声道了声:“谢谢。”
除了谢谢也没什么好说的。
所有人都说他冷血无情,唐游川也不否认,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向来无情,即便是举手之劳,他心情好的时候也行会出手拉一把,但不乐意的时候,那些人就是死了,他也能袖手旁观。
像今晚这样,他才刚睡着不到一个小时就吧诶吵醒,换做不相干的人,他当场能甩个闭门羹,若是男的,没准还得挨他一拳。
但是今晚,他不但没有发怒,甚至大半夜还亲自陪她跑过来。
夜深时分,没有多少车,一路通畅,他们刚到遇春堂,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便迎了上来,“三少。”
唐游川应了一声,问:“怎么回事。”
“那个……里面牵头的那位,是唐旗集团旗下分部的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