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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离开墓园的时候,唐游川便隐隐觉着胸口疼,撞击发生的瞬间,因为惯性冲击力,他也磕到的方向盘,心底清楚不是肋骨骨折,大概就是软组织损伤的程度,所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回来洗澡的时候发现淤了挺明显一块。
现在还没开始供暖,客厅里温度偏低,但他为了方便,还是把上衣脱了,倒了药酒按揉淤青的那一片,客厅里很安静,他的警惕性偏高,突然听见声响,猛地扭头,看见了杵在楼梯上的江棠。
江棠看见唐游川光着个膀子,担心下楼面对他会尴尬,正打算静悄悄回房,但瘸腿行动不配合,转身时一蹦,木质的地板十分配合地发出轻轻一声“咚”。
不用回头,也知道唐游川肯定发现她了,顿时将在了原地。
果不其然,楼下传来男人沉磁般的嗓音,“醒了?”
江棠只得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转身,“啊”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刚醒。”回答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下楼与回房两个选择项之间来回摇摆。
最终还是决定下楼,毕竟现在回房,回避得太明显。
于是扶着楼梯扶手,单腿踩着楼梯台阶往下蹦,挺艰难的,特别是膝盖上擦破皮的伤口开始凝固结痂了,她这么一蹦,又扯开了,疼得她一哆嗦,差点没站稳直接往楼梯栽下去,幸而及时扒拉住了楼梯扶手,她站在那儿,重重地吁了口气,暗暗庆幸。
唐游川坐在沙发上,看见江棠晃得那一下,心脏不由得跟着悬到了嗓子眼儿处,但他也没动,只是绷着个俊脸,薄唇抿着,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江棠,等着江棠开口叫他帮忙。
然而江棠没出声,甚至都没往他的方向瞧一眼,调整了身体,低头盯着台阶,继续她的蹦跳运动。
唐游川:“……”
心头顿时一阵恼火,这个女人开口叫他帮忙下是会死还是怎么样的!行,这么犟,喜欢蹦就蹦,摔死了他也绝不会同情她!
然而心底这么想着,当看见江棠小心翼翼生怕摔倒,一步一个停顿的心酸模样,到底是做不到坐视不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算了,唐游川安慰自己,跟一个伤残的女人较个什么劲,她若真滚下来伤着哪儿了,还得把她送医院,真摔出个好歹,他也没法跟奶奶交代。
江棠站着准备歇会儿再动,余光里却撇见坐在沙发上的唐游川突然站了起身,同时捞起一件衣服往头上一套,三下二除五就把衣服穿好了。
仅仅是那么一瞥,江棠却清楚地看见男人举臂时耸动的背阔肌,线条流畅又性感,就是他的动作太过利索干脆,那一抹风光来及好好欣赏就被遮挡了。
江棠竟然感到些许的可惜,有些意犹未尽的缺憾感。
天地可鉴,她真不是花痴,只是视力太好了,加上唐游川的身材也真的完美,作为正常女性,而且是具有一定审美能力的女性,眼睛垂涎一下是正常的。
唐游川穿好了衣服便往楼梯方向走,步伐很大,江棠以为他好上楼回房,站在台阶上准备让他先上楼,不想他却笔直地定在了她的跟前。
“需要帮忙?”他面色如常,淡淡出声。
江棠呼吸微喘,低声道,“没关系,我……”话没说完,就发现唐游川眉峰蹙了一下,声音不由得卡顿了下,“我自己也行。”
唐游川很烦躁,他都主动问了,她竟然还这么不识好歹!
但他没有一走了之,而是盯着江棠的脸看了半晌,毫无预兆地把江棠打横抱了起来。
江棠被这突如其来的腾空吓得惊呼出声,双手反射性地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未及她反应过来,唐游川已经抱着她往下走,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江棠局促地抬手撩了下耳边的发丝,低声说:“谢谢。”
唐游川面色淡淡,不冷不热地说:“我是不想大晚上还要再往医院跑。”
闻言,江棠一时来不及调整自己的表情,心底那点感动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她算是明白了,他帮她纯碎就是嫌弃她再制造麻烦!
所以说不能想太多,否则就容易自作多情,江棠庆幸自己没有对唐游川表现出来。
看着江棠僵在唇角尴尬的弧度,唐游川悠悠出声,“你下楼要干嘛?”
江棠这才记自己是下楼觅食的,开口道:“肚子饿了,下来吃点东西。”
唐游川一顿,“你没吃晚饭?”
江棠点了点头,“下午回来太累了,就睡着了。”
“你准备吃什么?”唐游川问。
江棠说:“泡面。”她现在站着都费劲,除了煮个开水泡个方便面,她担心自己在厨房里蹦跶弄其他吃的会摔个四脚朝天。
唐游川口吻嫌弃,“就因为你老吃那种没营养的垃圾,奶奶才天天叨你瘦了,担心你饿了。”
江棠觉得累,有气无力道:“这个最简单省事。”
“你想吃什么?”唐游川突然问,见江棠眼神都是茫然,补了句,“我让人买了送来。”
江棠撑着淡笑说,“很晚了,别麻烦了,我就……随便吃点就行。”她其实也没什么胃口,只是不能挨饿。
唐游川还是打了电话,让人去买份粥送过来,发现江棠的脸色有些难看,卫昊让他安慰她,到底要怎么安慰?他皱着眉头默了半晌,薄唇开启,淡声道:“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人查了,伤你的那人没事,但是还没醒,等他醒了会盘问是谁指使的,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敢乱动你。”
江棠问:“不报警处理吗?”
唐游川说:“你要那么做,最终的处理结果就是伤你的那个男人被抓进去蹲,幕后的人毫发无损,你的危险并不会解除。”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江棠其实也很清楚,那个男人无缘无故对她刀锋相向,肯定受人指使,但她又想不到是谁,她的脸色疲倦,亚哑声说:“我知道了,谢谢。”
“你不用急着谢我,现在还没查出来是谁,不排除对方是冲我来,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因为动不了我,所以才找你下手,总之这件事我会查清楚摆平。”
江棠马上落到了自己很可能是被他连累的重点上,“你说的关系,是只我们结婚的事?”
唐游川似乎看穿了她心底的想法,直言道:“不管是知道你跟我结婚,还是怀疑其他的,如果真是冲这我,你已经被盯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人给揪出来,否则你离我再远,他们也会找上你。”
闻言,江棠的脸色有点苍白。
确实如此,他们都结婚三年了,现在又住到了一起,那些人若真的是针对唐游川,她现在才想撇清关系也来不及了。
见她不说话,唐游川开口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安全我会负责。”
江棠在晃神,慢了半拍才应声,“嗯,谢谢。”她转开视线,却看到茶几上敞着的医药箱,以及还没拧上盖子的药酒瓶,微微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唐游川,“你受伤了?”
唐游川下意识回:“没有。”
江棠抬眼,直勾勾盯着他看,默了半晌,“中午撞车的时候伤着的?”
嘴上在虽然还在询问着,但江棠其实已经看笃定他是为了救她撞摩托车男的时候伤着了。
唐游川没有回答她问题,口吻淡淡说:“吃完粥早点休息,有事直接电话叫我。”
撂下这么一句,再无二言,他转身就上了二楼。
唐游川回到房间,皱了皱眉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不让跟江棠知道自己伤着了,大概是受了卫昊那些废话的影响,又或者因为她的脸色实在太差,让知道了怕会胡思乱想。
而客厅里的江棠,盯着唐游川消失的背影,刹那间有些恍惚,心底有一阵异样划过。
偌大的客厅,灯光明亮,江棠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盯着茶几上的药箱出神,她告诫自己别自作多情,他也说了,这是很可能是因他而起,他不想她被连累受害,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可一想到他为了自己做的种种,特别是受了伤还避而不谈的样子,又控不住地多想。
是怕她担心?
他在关心自己吗?
思及此,江棠猛地甩了甩头,不可能,他讨厌自己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关心?
唐游川的人大概做什么都很有速度,约摸过了半小时,粥就送到了,江棠吃完粥,自己回的房间,简单地洗漱完便躺下了。
夜很安静,因为不安,江棠特意留了床头的小灯,许是睡了几个小时,她闭上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睡着,难得的失眠了,一直折腾到天快亮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也睡不安稳,梦里都是被人追杀的画面,很混乱,最后断片了一下,刀子不知怎么就捅在了她的心口上。
江棠觉得一阵刺痛,猛地睁开了眼睛,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楞直了半晌才推出一口气,再也睡不着了,一直瞪眼到手机闹钟响起。
脚踝还不能太使劲,但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疼了,收拾完下楼准备出门上班,正巧唐游川也要走。
对上他的视线,江棠挤出一抹浅笑,“早。”
唐游川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开口道:“去上班?”
“嗯。”
唐游川说:“走吧,送你过去。”
江棠轻声问:“方便吗?”
唐游川面色淡淡的,“有事儿要办,正好顺路。”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顺路,江棠也没有再拒绝,唐游川也送出了经验,到了医院附近,不用江棠开口就停在了之前的位置,下车之前,江棠犹豫了一下,还是侧头问他:“上次的早餐,吃得惯吗?”
唐游川声音如常道,“还好。”
他说还好那就是挺不错了,想到他昨天那么帮自己,今天又送她来上班,江棠总归该对他有些表示,于是问他,“我再过去给你买一份?要咖啡还是牛奶?”
她这是打算用自己受伤的脚来回跑?
唐游川皱眉,偏偏脸色冷淡,“不用,我不饿。”
江棠见状,轻颔首道,“那你慢走。”
下巴上伤口红肿又明显,江棠还没进医院大门,很快被不少人注意到了,碰到关系不错的过来问她是怎么伤的,她也微笑着利用借口挡了回去。
季然一看到她的伤,当即脸色一沉,“你下巴是怎么伤着的?”
“摔了一跤,磕到的。”江棠不想把昨天的遭遇告诉季然,早就想好了借口,而且这个解释在他来之前已经重复了好几遍,现在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是真的一样了,“昨天出门走路的时候闪了神,脚崴了摔的。”
她庆幸天冷了,其他的伤都被挡住,否则就手臂上那道刀伤,也瞒不住季然。
季然抓过她的手,狐疑地看着她,“你是摔了多大的跤,手都需要缠纱布?”
江棠依旧镇定,“为了追赶公交,跑的时候栽了个跟头,双膝跪地,磕着下巴,手掌也擦伤了,只是怕睡觉的时候会擦到伤口才缠的纱布,没那么严重。”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着去投胎,跑什么,赶不上等下一趟啊!”季然闻言不再多疑,反而自动脑补了那个画面,一顿乐,“这倒霉催的,你最近真的太衰了,出个门还栽跟头,要不真去拜拜得了。”
江棠回道:“我摔成这样你还乐呢,还有没有良心了?”
季然忍俊不禁,“没能亲眼目睹你的英姿,我表示可惜。”
那逃命现场你看了就笑不出来了,江棠心底感慨,但看着季然傻乐的样子,又松了口气,他相信了就行,不然每天都得跟着她提心吊胆。
季然乐了一会儿,也没忘记关心:“你脸色太差,伤口要是疼就别硬撑,回家休息去。”
江棠摸了摸自己的脸,“昨晚没怎么睡好。”
季然说:“去阮迪那儿住两晚吧。”
昨天是江爷爷的忌日,江棠心情不好,失眠,都是正常的想象,阮迪养的那几个猫,虽然是祖宗,但关键时刻还是能起到几分治愈作用的,江棠前两年都会住阮迪那儿撸几天猫,而且阮迪能陪她一起睡。
“再说吧。”
其实昨天回到云锦华苑的时候,江棠也想上阮迪家呆,只是她这一身伤,会吓到阮迪,而且她现在什么状况都还不清楚,害怕把他们给牵扯进来,害怕他们因为她受伤。
江棠没跟季然多撩扯,手上的伤影响挺大的,她准备去跟主任说明了下情况,把后面几天排给她的手术安排给别人,结果走到主任办公室正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方艺桐眼睛通红,明显是哭了,即便这样,对上眼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一眼,江棠眸光淡淡扫过,不想理会她,正要侧身让开,方艺桐就一个狠劲冲了出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撞了江棠的肩膀一下。
江棠右脚不敢使劲,被这么一撞,差点就摔了,幸而及时扶住了门框,偏偏方艺桐连一个道歉都没有,江棠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沉声叫住她,“方艺桐!”
方艺桐转身满脸不耐烦地看着江棠,语气很冲:“干嘛?”
江棠面无表情说:“道歉。”
“道什么歉?”方艺桐皮笑肉不笑,“我现在心情不好,江棠别没事儿找事儿。”
江棠冷眼看着她,“心情不好撞了人就可以不道歉?”
方艺桐顿了下,敷衍开口,“对不起。”
说罢又挑衅般地出声讽刺:“现在攀上高枝了,矜贵得碰一下都不行了,这么牛逼还来上什么班,好好当个金丝雀得了!”
江棠本来都不打算跟她计较了,偏偏她非要嘴贱那么一句,江棠瞬间改变了注意,目光温凉睨着她,绯唇一勾,不疾不徐道:“当金丝雀也总比你勾搭有妇之夫当小三好。”
话音刚落下,方艺桐脸色骤然一变,尖声道,“江棠你别张口就来,胡说八道可以告你诽谤!”
江棠的视线缓缓移到方艺桐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不屑地轻笑,“几个月了?”
“什么?”方艺桐一愣。
“不是怀孕了么?”江棠看着方艺桐见鬼一样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下回去厕所打电话记得先确认一下有没有人。”
江棠说完也没看方艺桐脸上是什么表情,转身敲门进了主任办公室。
……
翌日是周日,江棠也没睡好,早早就醒了,待家里白天也没什么事,但一直心神不宁,电视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书也看不下去,想出门吧脚不方便,浑浑噩噩的一天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被电话吵醒。
看见屏幕上显示着“贺忱”二字,才猛地记起自己答应了今晚要上贺家吃饭,接起电话:“贺先生,你好。”
电话那头贺忱低声轻笑,语气有些无奈,“不是让你别叫我贺先生吗?”
江棠微笑回道,“习惯了。”
“你声音听着有些哑,不舒服?”贺忱问。
“不是,我刚在睡觉。”江棠端过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贺忱笑着道:“你不是答应了清荷上我们家吃晚饭吗?她让我去接你,但是我不知道你家地址在哪儿,你跟我说下位置吧。”
江棠说:“不用那么麻烦的,我直接打车过去就好了。”
“不会麻烦,反正我也是要回去,正好开车过去接你一起。”
他都这么说了,江棠也不再推脱,报了地址,“我住云锦华苑。”
“我这过去很近,你等我一下,待会儿到了我给你电话。”
“现在吗?”这会儿是下午三点多钟,现在过去会不会有点早?
贺忱说:“清荷是让我早点接你去家里玩,你若是还有事需要忙,那就晚点。”
“我没事,那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之后,江棠起身收拾,平时上班她都是素面朝天,但现在是被人邀到家里吃饭,出于礼貌化了个淡妆,刚化好妆,贺忱就到了。
贺忱进不来小区,江棠出了大门,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异常,抬眼看见了一辆车,贺忱就站在车旁边,朝她轻轻挥手示意。
江棠走到他的面前,歉意微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贺忱没有任何不耐烦,温和笑着,“我也是刚到。”瞧见江棠下巴结痂的伤口,微微讶异,“下巴怎么弄伤了?”
江棠不好意思一笑,口吻轻快道,“前两天不心摔了一下,毁容了。”伤疤太明显,化妆都遮不住。
“不会,还是很漂亮。”贺忱顺着夸了句,“先上车吧。”他主动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江棠道谢往里坐,他抬手在门框上轻挡了下。
江棠屁股刚沾到座椅,后方突然窜出一团白色的东西,太过突然毫无征兆,她整个人被吓得一蛰,惊叫了一声往外面躲,车门还没关上,她一这闪,直接就往跌,还好贺忱还站在外头,及时把她给捞住了,否则她就得一屁墩给摔地上。
贺忱半抱半扶着她,对车里喝了一声,“团子,坐好!”
紧接着传来“呜~~~”地一声拉长的哼哼。
贺忱搂着她的肩膀,“不好意思,我忘记狗在车上了,你怕狗吗?”
江棠这才看清那是一条白色的萨摩,瞬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不怕,就是,太突然了被吓了一跳。”她涨红着脸坐回去,丢脸死了。
贺忱替她关上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发现江棠下巴有些渗血了,大概是方才蹭道了伤疤掉痂了,他抽了纸巾下意识地探身过去,一手扶住江棠的下巴,把纸巾摁到她的下巴处。
他手指只是那么轻轻托着,动作称得上温柔,江棠看着骤然近在咫尺的俊脸,以及下巴处传来他指尖的微温,霎时愣怔住。
贺忱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止很不合适,慢慢地收回托着她的手,把纸巾递给江棠,低声提醒道,“你的伤口流血了。”
“谢谢。”江棠赶紧接过纸巾摁住下巴,撇开脸,微垂着眼,耳根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