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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忱睨见江棠泛红的耳根,唇角挽起一抹浅笑,温声提醒江棠系好了安全带,随后发动车子。
一辆黑色的大众缓缓跟上,车内只有两个男人,相貌平平,搁在人群里就很难找得出来,除了身材看着高大彪悍些,与普通人无异。
“这个要不要跟昊哥联系说一下?”副驾驶上的男人出声问。
驾驶座上的男人反问:“说啥?”
“江小姐是三哥的人,现在跟这个男的这么……这么……”副驾驶的男人“这么”了半天才找到合适的词形容,小心地说,“亲密,太亲密了。”
啧,孤男寡女靠那么近,怎么看着都不对!
“三哥也没说过江小姐跟他有啥吧?”
“没啥会住在一块?你没事儿会跟个女人住一起?就算你能随便跟女人住一起,三哥是你么?咱们跟他那么久,你什么时间见他跟哪个女人同居了?你是不是傻?”副驾驶的男人一通连击。
驾驶座男人想了想,有道理,“那你给昊哥打个电话。”
副驾驶的男人果断拿手机打了电话出去,“昊哥……”
开出了好一段距离,两人都没说话,贺忱怕江棠尴尬不自在,主动找了话题。
“不好意思,团子遇到喜欢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就会扑上去。”
“没事儿。”江棠侧身扭头看向后座。
成年的萨摩耶身躯很大,乖乖地蹲坐在后座上,白色的毛发蓬松且干净,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揉它薅它,澄澈的眼睛温顺又无辜,它看见江棠转头,脑袋一歪,夹着耳朵摇着尾巴对着江棠轻轻地“哼~~”。
江棠被它娇憨又可爱的模样逗得噗嗤一笑,由衷说:“它很可爱。”
萨摩耶见状尾巴摇得更欢快了,胖乎乎前爪在座椅上小幅度地踩动,显然是想要往江棠靠过去,但又没忘记它的主人让它坐好的命令,那委委屈屈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忍不住爱心泛滥。
贺忱轻笑,“听话的时候可爱,顽皮起来能气得你想打它。”
江棠讶异,“你打过它?”
“没有,它鬼精着,犯错了就装无辜卖萌,下不去手,而且清荷和我母亲喜欢它,要知道我打它,我连家门都进不了,我爸说打从团子来了我们家,他就过得狗都不如。”贺忱说完自己都笑了。
团子“汪”了一声,以示抗议。
江棠闻言也笑了,“狗主子,谁养谁是奴隶。”
“是的,养狗就是养祖宗。”贺忱深刻表示认同。
祖宗这个说法,江棠想起阮迪,乐得直笑,“我朋友养了五只猫咪,她也说自己养的不是猫,是祖宗,还是太上祖级别的。”
贺忱惊讶出声,“五只?你朋友是开宠物店的吗?”
“不是,她就一普通上班族,她就是喜欢猫,然后去流浪动物机构那边领回家养的。”方才的局促不知所措已荡然无存,大概是动物这个话题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江棠感到一阵轻松,说话的语气也随性了些。
贺忱问:“你喜欢猫和狗?”
“嗯,喜欢的,不过我没有养过。”江棠喜欢毛茸茸的动物,这会儿看着团子,忍了忍,实在想摸,征求贺忱的意见,“我能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贺忱说着,抬起右手对团子打了个响指,“团子,过来。”
团子马上把脑袋往前伸,吐着舌头哼哧着,江棠伸手摸它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十分舒服,团子大概也是觉得舒服,脑袋使劲儿蹭,江棠一个没忍住,捧着它的脑袋低头把脸贴了过去。
团子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香喷喷的,柔软又温暖,江棠贴着它,心底得到了极大的抚慰满足,闭着眼睛餍足般感叹了声,“好舒服啊。”
贺忱眼睛注视前方,但眼角的余光却在看江棠,能察觉到江棠已经从僵硬防备渐渐进入了放松的状态,心底泛着柔软,唇畔的笑容加深,柔声道,“你为什么没有养只猫或者狗?”
江棠说:“我太忙了,怕照顾不好。”
动物对人有很大的依赖性,江棠担心自己没有最够的耐心和足够精力陪伴,所以喜欢也没想过要自己养。
贺忱笑着回道:“医生确实很忙,我认识的人也有学医的,去医院里上班了一年,最后改行了,说医生太辛苦了,怕过劳死。”
微微一顿,他扭头看了看见江棠,“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棠搂着团子,侧过着半边脸,掀开眼帘看着他,曼声道,“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会想去当医生?”贺忱问完,又兀自低笑,“这个问题有点傻,像小学老师的课堂发问。”
贺忱的嗓音很好听,柔和,温润,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不急不躁的,特别是含着笑的时候,会夹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
虽然这是第二次见面,江棠却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不由得顺着他的话开起了玩笑,“因为医生用他们无私无畏无怨无悔的奉献精神,去维护他人的健康,使我感动,是医生用双手托起了生命,用信念拯救了生命,用责任说服了生命,哒哒哒哒哒,以下省略八百字,我想像他们一样救死扶伤,完结。”
贺忱先是一楞,反应过来随即是笑,还好此时在等红灯,他趴在方向上笑得浑身发抖。
笑声会是传染的,江棠听着他笑成那样,然后也被感染了,一时间两个人像两傻子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后面传来鸣笛催促的声音,两人才看见红灯已经转绿,贺忱赶紧憋住,以食指轻扶了下眼镜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重新发动了车子,这一通傻乐才缓过来。
江棠停住,看着贺忱说,“你笑什么?逗得我都忍不住,还啃了一嘴巴团子的毛。”
贺忱调整好气息,清了清嗓子说,“你一本正经的逗人,换成谁都忍不住。”说着又想笑了。
江棠说:“是你笑点太低了,换我朋友,他肯定是给我翻给白眼。”
贺忱忍俊不禁道,“我觉得你和你的朋友都很有趣的人,平时一定过很开心,能认识你真的太幸运了。”
江棠不置可否,季然和阮迪都是逗比,她和周寅比较冷静,四个人时常就是看着两逗比拌嘴,不开心的时候看着他们吵嘴心情都会变得好很多。
两人一路上聊得蛮多,江棠觉得贺忱真是个神奇的人,她还真没有过跟刚见过两面就聊得这么愉快。
贺家在一个小区里,这儿住的基本都是单位里的公职人员,虽然小区有些历史了,但房子并不破落,环境很好,大概是住在这儿的人都有类似的气场,导致整个小区都透着一股低调内敛的味道。
搭乘电梯上了楼,贺忱刚开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跑了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哥你回来了?!”
贺清荷穿着居家服,光着脚丫跑了过来,团子直接就扑到了她身上,一阵猛舔,贺清荷搂着团子边躲边笑,给了江棠一个热情的笑容,“姐姐,你来了!”随即朝着家里喊,“妈!姐姐来啦!”
贺忱给江棠拿了双新的室内鞋,低声道,“不用紧张,就是来朋友家吃个饭。”
“江小姐,欢迎。”梁琼芝今儿穿的是旗袍,气质更是迷人,江棠有些紧张地笑了笑,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阿姨,打扰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买了盒茶叶,希望你们喜欢。”
梁琼芝接过,“谢谢,你人来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的,快进来坐,别站这儿了。”
客厅不算太大,干净整洁,从风格设计到各种小物件,透着文化高知的气息。
除了季然阮迪以及周寅他们家以外,江棠这是第一次上别人家作客,局促,不安,坐在沙发上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幸好贺清荷带着团子在她身侧,缓和了不少。
“清荷她爸要晚点回来,你先坐着玩会儿,把这儿当自己家不用拘束着。”梁琼芝亲切地给她倒了杯茶,江棠接过,“谢谢。”
贺清荷盯着江棠的下巴,“姐姐,你下巴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的。”江棠笑笑,这个问题不知道重复回答多少遍了。
“我去给你拿点药擦一下。”梁琼芝刚要起身,贺忱已经提着药箱走了过来,“我拿过来了。”
“我帮你消毒一下上药?”贺忱问。
江棠忙拒绝,“不用,我自己来就行,稍微擦点药就好。”贺清荷在旁插话,“姐姐,你让我哥弄吧,你自己看不到,也不好操作。”
贺忱心细,毕竟男女有别,他帮忙江棠肯定是觉得别扭了,而贺清荷是野丫头,指望她只会帮倒忙,遂低声道:“要不去洗手间吧,里面有镜子。”
江棠真是感谢贺忱的体贴周到。
幸好唐游川跟她提了梁琼芝是唱昆曲的老师,江棠虽然了解不深,但也能聊,梁琼芝还拿了一些她早年收录的演出放给江棠看,聊着看着,时间也就过了。
开饭前几分钟,贺清荷的父亲贺锦承回来了,五十多岁的年纪,是个不言苟笑的严谨男人,大概是工作环境的关系,气场从容又内敛沉稳,但面对贺清荷的撒娇,也会露出温和宠溺的笑,看得出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这顿饭的气氛整体不错,江棠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都能感受到,他们是真的宠贺清荷这个孩子。
晚饭过后,江棠稍微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贺忱在外面独居,所以顺道送江棠。
夜色安静,车内放着舒缓轻慢的音乐,贺忱注意到江棠闭着眼睛,安静地把车内的温度调高。
江棠出事以后神经有些紧绷,晚上很难睡着,或者睡着了也会突然惊醒,醒过来便更难入眠了,今天下午也没睡多久,这会儿靠在座椅背上闭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江棠半睡半醒的时候,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她蓦地睁眼,屏住了呼吸,脸上的惊恐来不及掩饰,四肢都有些发软。
“抱歉,吓到你了。”刹停车的瞬间,贺忱马上扭头对江棠说道,同时解开了安全带,“好像撞到了个小动物,你在车上等等,我下去看看。”
话音落下,贺忱已经推开车门下去,江棠深思回笼,也跟着下车,外头风很大,温度也底,她抱着双臂绕问贺忱,“怎么样?”
“是一条小狗。”
江棠看见贺忱手里多了一团,看不清模样和颜色,“撞伤了?”
“没有,天冷先上车吧。”贺忱捧着小狗上了车。
小小一团,不知是冻了还是受惊,抑或是受伤了,躺在贺忱的掌心轻颤着,很虚弱地哼了下,后座的团子大概是闻了味道,冲着叫两声又哼哼哧哧的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应该没压到它吧?”江棠凑过去看了一眼,贺忱稍微检查了一下,“没压着,可能饿了或者病了,得送去宠物医院看看,后座有条小毛毯,拿来包住它吧。”
江棠探身去拿了小毛毯,“我来抱,你开车吧。”
小狗脏兮兮的,分不清是黄毛还是白毛,毛里还沾了土和枯草渣,江棠把它放腿上,用手指轻碰了碰下它的脑袋,它动了下,哼哧着张嘴把她的手指叼进嘴巴,吸不到东西,用舌头舔了舔,然后重新趴着睡了。
江棠心头忽然一阵柔软。
贺忱找了家临近的宠物医院,把小狗送进去做检查。
贺忱道:“我跟医生说下狗留在这儿检查,我送你回家了再过来。”
江棠摇头拒绝了,“不了,我跟你一起等吧。”
……
唐游川回到云锦华苑,发现江棠还没回来,他看了眼时间,犹豫了片刻,给卫昊打了电话,“她人在哪里?”
卫昊听着莫名其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江小姐吗?”
“嗯。”唐游川应了声,卫昊说:“跟着她的人刚来过电话,她现在和一个男人在宠物医院里,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男人?什么男人?大晚上崴伤脚还在外面跟男人晃悠个什么劲?
唐游川皱眉,沉声道,“没事儿,随便问问。”
卫昊那头安静了两秒,“派去跟着江小姐的人说那个男人长得很帅,而且跟江小姐关系挺亲密的,她下午三点多就出门和他一起去了福华园,哪里他们也不能跟进去,就只能一直守在外面,江小姐在那儿待到晚上九点钟才离开的。”
唐游川薄唇轻启,不辨喜怒道:“你想说什么?”
卫昊有问必答,而且毫不婉转,“福华园居民住宅,而且还是公职人员分配房,他们说江小姐带了礼物出门,看着像是上门去见家长了。”
唐游川:“……挂了。”
话毕,直接挂了卫昊的电话,然后找出江棠的号码拨了出去,冗长的嘟嘟声之后,传来的是一道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唐游川面无表情挂了重新拨,得到的依旧是同样的回音。
得,翅膀硬了,连电话都不接了!
……
小狗的检查没等很久,医生说:“脚受了点伤,不算严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因为挨饿挨冻现在有些虚弱,其余没有太大的问题。”
医生帮小狗受伤的前爪做了处理包扎,离开的时候,贺忱还买了些适龄的狗粮和奶粉。
回到楼下,贺忱跟着下了车,江棠看向他,低声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贺忱无奈地看着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总跟我说谢谢,是不把我当朋友?”
“没有……就是说习惯了。”江棠笑着说,“那小狗你要养吗?”
“我养团子都够折腾,只能暂时先照顾下,等养好点儿,送流浪动物机构看看让人领养。”贺忱顿了顿,看着她问,“你想养吗?”
江棠轻轻摩挲着被小狗吮吸过的手指,很犹豫,贺忱看得出她纠结,温声道,“没事儿,你这几天再想想,如果你想养再跟我说。”
“我养吧。”江棠一鼓作气下了决心,“但是我没有养过,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我可以问你吗?”
贺忱说:“请你务必问我。”
江棠轻轻一笑,突然打了个喷嚏,贺忱见状,开口说:“天冷,赶紧回去吧,还是我帮你抱小狗送你上去?”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江棠拿好东西,又从贺忱手里接过裹着被子的小狗,“那我走了。”
贺忱道:“好,改天有空再请你吃饭。”
江棠闻言不由得乐出声,“赶紧咱们更像是饭友,每次都见着都是吃饭。”
贺忱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那下次不请你吃饭,约你出来玩,你愿意吗?”
江棠说:“有时间的话,当然没问题,你也回去吧,拜拜。”
贺忱跟江棠道别完,站在原地看着江棠进了楼道,才上车离开。
直到站到家门口,江棠才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养狗,唐游川会同意吗?自己没问过他的意见就这么把狗给抱回来了,他会不会生气?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来不及了,抱都抱回来了,他要实在不同意,再送走吧。
家里灯亮着,江棠抱着狗趿着室内鞋慢吞吞进了客厅,一眼便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唐游川,男人一身黑色,黑沉沉的眼睛正好也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