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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回了家直接上楼回房,推开房门就听见“汪汪”两声,紧接着腿上就被扒住,她低头,看见蛋卷摇头摆尾绕着她的腿转圈圈,一副欢快的模样。
蛋卷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又拿脑袋蹭了蹭,可爱极了,江棠一天的疲惫顿时消失了大半,心头软了。
小家伙虽然还是很瘦很小,但精神好了,江棠蹲下身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对着它自言自语,“乖,是不是饿了?”
跟唐游川有约在先,江棠这几天一直都把蛋卷关在卧室里,虽然卧室很大,但场地始终有限,而且她早上出门晚上归,加上她和蛋卷两都是残了一条腿的废人,于是也不能出门溜达。
这两天晚上回家,小家伙显然被关得闷了,一听见声音就守在门口,每次一开门,它就扑上来使劲儿撒欢,江棠看着蛋卷,想着唐游川还没回来,迟疑了几秒,抱起蛋卷,“走,咱们去客厅散步。”
客厅对蛋卷而言,是陌生的环境,所以它小心翼翼地这儿嗅那儿嗅,大概是活动空间变宽敞了,蛋卷情绪明显亢奋,江棠进厨房倒了杯水喝,然后陪它在客厅玩了一会儿,录了几个小视频,又拍了几张照片,拍完江棠终于能理解阮迪成天在朋友圈晒她家那几只祖宗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了,这种小家伙真的太可爱了,忍不住想要分享啊,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
回房洗完澡躺在床上,江棠犹豫着要不要给唐游川打个电话说下关于见贺锦承的事儿,又想起沈叙说他们有约,估计这会儿正玩着呢,再者贺忱那边也还没给出明确的答复,再三思考之后,还是作罢了。
第二天一早,江棠出门的时候发现玄关没有男人的鞋,也不知道是一早就走了,还是昨晚上没回家,她没放在心上,到了医院交完班,刚早查房完,贺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江棠边往安全梯走边接起电话,“喂”了一声,便听见贺忱温润的嗓音自话筒传来,“早安。”
江棠微微一笑,“早安。”
“在忙吗?”贺忱问。
江棠说:“刚查完房,待会儿得坐诊了。”
“我跟我爸说了,他愿意见一面,不过他明天一早得出差至少半个月,所以要见面只能约在今晚上,你朋友那边没问题吧?”
江棠马上应道,“我跟他联系一下给你答复。”
挂了贺忱的电话,江棠赶紧给唐游川打了过去,那头“嘟嘟嘟”响了半晌,才被接起。
电话接通,江棠出声道,“唐先生,我是江棠。”
“有事儿?”手中中传来唐游川低沉而微微沙哑的声音,还有明显的鼻音,显然是还没睡醒。
江棠微楞了一下,“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贺锦承愿意跟你见一面,不过他明天一早就离开青临城出差,所以只能约今晚上,你方便吗?”
唐游川声音毫无波澜,“没问题,见面的时间地点他定。”
江棠说:“好,那……”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道清亮而年轻的女音,“三哥,你醒啦?”
紧接着听见唐游川问,“还有事儿?”
江棠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随即冷冷出声道:“没有了,就这样吧。”话毕,她也不等唐游川回话,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了半晌,江棠脑袋还有些发懵。
毫无疑问,唐游川昨晚没回家,而且大清早就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江棠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他昨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虽然最近他们关系似乎有所缓和,但她仍旧是没资格管,而且他在外有女人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就算哪天他把女人带家里也不足为奇,甚至她应该识趣地躲开点儿。
可江棠心底不受控制感到一股恼火,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电话里那个女音过于年轻,她不知道到底是女人的声音显得稚嫩,还是唐游川真的碰了年纪小的女孩儿。
只要一想到是后者,她就不由得产生一股生理厌恶,特别是,她想到了那天晚上他的那个亲吻,江棠胃部突然有点抽搐,她皱着眉头,强迫自己终止这种胡乱的猜想,然后给贺忱回了电话。
……
唐游川光着上身坐在床上,被子底下挂着空裆,抬眼看向门口,不着痕迹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看着杨芮淡淡出声,“以后记得敲门。”
杨芮吐了吐舌头,边往里走边说:“我下次一定敲。”
昨晚上,唐游川他们几个人聚在了沈叙家喝酒打牌,一直打到了凌晨三点多钟,直接在沈叙家睡下了,被江棠电话吵醒,他的心情不怎么好。
唐游川看着杨芮无所顾忌地走进来,眉头轻蹙,“有事儿?”
杨芮把手里的牛奶递到唐游川面前,丝毫不介意他的冷脸,笑容甜美道,“来给你送牛奶,昨晚上你喝了很多酒,胃肯定会不舒服。”
唐游川面无表情接过,却没有喝,顺手搁在了床头柜上,声音冷淡道,“谢谢。”
杨芮送完牛奶也没离开的意思,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瞪着无辜的大眼,不着痕迹地欣赏着唐游川的身体,望着他那肌理分明的胸膛与腹部,她心中一阵小鹿乱撞,脸蛋都泛着淡淡的嫣红。
杨芮的视线不敢太过放肆,看了几眼马上就对上了唐游川的脸,低声道:“三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唐游川道:“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杨芮说:“放寒假的时候,让我去你公司上班吧,临时工。”
唐游川眼皮一掀,“你缺钱?”
“不缺呀。”
她爸妈每个月都会给她零花钱,而且沈叙还给她塞了一张卡,里面的钱随便她挥霍,没了还能再问他要,她从来不需要为钱犯愁,去打工,当然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多跟他见面亲近。
当然,这个理由她肯定不能告诉唐游川。
唐游川不疾不徐道:“放寒假早点回去陪你爸妈,等你毕业了,以后都是工作的日子,不着急。”
杨芮咬了咬唇,“我班上很多同学放假都会打工,说是提前体验社会生活,能学习到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长见识,虽然我不愁吃喝不缺钱花,但跟他们走在一块的时候,总觉得容易没话聊,而且我觉得他们生活得踏实有劲儿。”
唐游川说:“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没话聊证明你们不是一路人,圈子不同没必要强融。”
杨芮眉头皱在一起,“我也想体验一下那种生活,你就答应我嘛!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如果做得不好,你可以让我直接走人!”
这些理由是杨芮编扯的,遇到跟她聊不到一块儿的,她才懒得废话呢,而且她从来不巴结被人,都是别人巴结她,而且她那些打工的同学都是因为穷,她才不稀罕那种穷紧巴巴的生活,但现在为了去唐游川的公司嘛!
唐游川默了一秒,淡声道,“你爸妈是同意的话,我就给你安排。”
杨芮一听,顿时眉开眼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会让我爸妈答应的!”
唐游川挥了挥手,“出去吧,我要继续睡会儿。”
“喝完牛奶再睡会舒服点。”杨芮从床上起身,随即又问,“你中午会留下来吃完午饭再走吗?”
“再说。”
房间恢复安静,唐游川闭眼躺在床上,脑袋很沉,但思绪却异常的清醒。
因为江棠这一通电话,他又想起了沈叙昨晚发给他的照片,男人和女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那画面不管是谁看着,都很难不认为他们是一对儿,照片里分明也看不见正脸,而且光线也不好,唐游川了解沈叙,他不会故意弄张假照片忽悠人,所以照片里穿着男人衣服的女人,是江棠。
原本就因为沈叙那通电话而变差的心情,彻底被这张照片推到了谷底,所以昨晚他不想回云锦华苑,叫了陆离和周庭上沈叙家,把沈叙的约会也搅黄了,打牌时使劲儿挫沈叙,沈叙一局都没赢过,更是直接把沈叙给灌倒了,当然,他也喝了不少。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唐游川马上睁开眼,探手过去摸过来,果然是江棠发来的信息,只有寥寥数字:七点,喜满楼。
……
中午休息时间,阮迪戴着个口罩出现在临安医院。
江棠看完最后一名患者,坐椅子上抻了抻坐得僵硬掉的腰背,脖子转动,发出咔咔的声响,视线落在电脑旁的手机上,一个上午了,没有再响过。
拿过手机点开确认了一遍,确实没有未读信息,江棠抿着唇,唐游川到底看没看到信息?看到了好歹也回一句“知道了”或者最简单的“嗯”也行。
江棠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或者再发个信息问问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紧接着听见一声调戏,“宝贝儿,我来接你吃午饭啦!”
江棠本能地抬眼,看见被蓝色的口罩挡住了半张脸的阮迪,挑眉微笑,“你今儿这么空闲?”
“可不是空闲,”阮迪扯掉口罩,脸上掌印已经无影无踪,但指甲刮伤的三道痕迹很鲜明,“老娘我被停职了。”
江棠眼底闪过一抹错愕,边关了电脑电源边问,“怎么回事?”
阮迪拉沉着脸,“说来话长,小鸡呢,叫上他,陪我出去吃饭,我这满胸的怒火无处可泄,不跟你们吐槽吐槽,我都要憋爆炸了。”
江棠打电话通知季然,阮迪过来约饭,季然当即把手里打好的一份饭菜顺手送给了身后的同事,然后愉快地赴约。
季然看到阮迪的脸,很不客气地凑过去打量,“弟弟啊,你这是跟谁撕逼去了?”
阮迪一听,本就不虞的脸色更是阴沉,两眼睛都能冒出火来,“他大爷的,我还真是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她三言两语把那晚上被人误当小三儿的事儿给说了,然后说了自己停职的原因,她满胸怒火,边说边拍桌子,得亏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掀桌。
阮迪本以为那晚把人给弄派出所,公事公办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不曾想对方却因此反咬一口,投诉到她上级领导那儿去,要求公司层面赔礼道歉,并辞退阮迪,而且不知谁把这事儿给弄得公司的客户群都知道了,好几个合作都黄了,特别是阮迪手上有几个大客户也说要终止合作。
而阮迪现任领导,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新调来的没多久,本以为那个猥琐的人渣走了,以后的日子会变得轻松,好死不死,这位领导跟阮迪磁场不对,确切的说,是阮迪被她针对了。
针对的原因说简单又不简单,但真的很俗,阮迪的前任,兼前前领导,霸占了她劳动成果还劈腿的渣男的前女友,这见鬼的狗血关系,也是让阮迪恶心,总之现在这位领导认为自己和男友分手,是阮迪插足所至。
这阵子阮迪之所以没日没夜加班,也是拜这个女人所赐,她一直都想找个理由让阮迪滚蛋,要不是阮迪上头也有人罩着,就凭这次的事件,这女人就真把她给直接给辞了。
“简直气死我了!”阮迪吼完这一句,江棠默默地给她倒了被茶水递过去。
季然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安慰道,“不就是停职嘛,又不是辞退,你就当休假好了,来,吃块红烧肉,别气了啊。”
阮迪眸子微瞪:“我生气的是那些贱人!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哪来的脸告我暴力伤人!而且,现在全公司都认准了是我为了业绩勾搭客户做小情儿,我去他大爷的,我就应该直接唐游川他们把他们给削了!”
流言蜚语,只要噱头足,能成为谈资,根本就无人在意真假,再者先前因为唐游川被人找上门合作时,就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她了,这回又闹出这种事儿,眼红她的人逮着机会可不就使劲儿给她泼脏水抹黑,她真是跳黄河都洗不清。
思及此处,阮迪恨不得找过去把那狗男人和他的疯子老婆给再暴揍一顿泄愤了!
江棠说:“要停职多久?”
阮迪把红烧肉塞进嘴巴,边嚼边说:“不知道,反正就说影响恶劣,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声誉,没准儿我这回真得屎壳郎推车了。”
季然说:“怕他个鸟蛋,以你的能力还愁找不到工作么?你可是香饽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阮迪愤愤道,“关键是我受了窝囊气被玷污了名声辞退的话,我咽不下这口气!”
“没事儿,大不了到时候咱们给你出气去!”季然拍着胸脯道,“我和周寅能把你那个前前领导给揍得不敢再出现,棠姐就能帮教训这个女领导重新做人!”
阮迪一听,当即扑过去抱住季然,“小鸡啊,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啊!”
然而感动的画面维持不到一秒,季然就不留情面地穿破了,“我的好兄弟,你的大胸压着我了,赶紧收一收。”
阮迪是心大的人,郁闷发泄完,心情也就好了,接下来又恢复到有说有笑的日常。
江棠却把她这事儿给放心上了,她知道阮迪很在意这份工作,如果真的丢了,估计得难受很久。
如果让唐游川帮个忙……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
晚上六点多下班,江棠在公交站等公交,她盯着手机,想着要不要联系下唐游川,身旁传来了一道声音,“小棠,在等公交车吗?”
江棠抬眼,看见了陶芸锦温柔浅笑的脸,她微微一笑,“嗯。”敷衍地一声,没有交谈的欲望。
陶芸锦站到她身侧,沉默了大概半分钟,再次主动搭话,“你现在住在哪儿啊?”
江棠轻蹙眉,淡声道:“云锦华苑。”
“这么巧?”
江棠闻言一愣,巧?扭头看去,却看见陶芸锦讶异而又惊喜,她说:“我也住云锦华苑。”
江棠:“……”一阵厌恶自心底油然而生。
但凡有点儿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得出江棠此时沉默里透出的不耐烦,偏偏陶芸锦瞧不见,她不是没有眼力见儿,而是故意视而不见。
“我还以为你和三哥应该是住在唐苑别墅呢,毕竟唐苑是他爸妈住的地方。”陶芸锦微笑着说。
江棠不知道唐苑是哪儿,也没听过,更不清楚唐游川的父母住哪里,但是她听懂了陶芸锦这话的意思,江棠绯唇勾出若有似无的嘲弄,语气平静道,“他是为了方便我上下班才住在了云锦华苑。”
陶芸锦说:“我也是因为我家离医院太远了,每天早上都得很早起,所以才自己搬出来住的,真没想到你和三哥也在那呢。”
江棠心底呵呵冷笑,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搬过来的,只有她自个儿心知肚明了。
陶芸锦似乎心情真的很好,转头看着江棠,柔声道,“我还没有办新居宴呢,准备明晚请几个好友一起吃饭,你和三哥一块儿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