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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作了个深呼吸,将翻滚的气血压住,语气温凉平静,“唐先生,不管我的脾气是香还是臭,软还是硬,跟您都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可以陪您演夫妻戏,可以配合您的需求完成您的愿望,但是在我们的合作关系里,我没有义务为您去作出任何改变,您也没有资格要求我改变什么。”
“再者,我自认为对您的容忍度已经够大了,反倒是您,您高兴就给我个淡脸,不高兴就羞辱我泄愤,要说脾气差臭硬坏,谁都不及您半分。”
江棠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她步步退让,低眉顺眼委屈自己赔他笑脸,也换不来他半分友善,那她还跟他客气个什么劲,去他大爷的和平相处友好合作!
一口气说完之后,发现电话那头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你对我意见很大。”片刻的沉默之后,传来男人不轻不重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喜怒难辨。
“是你对我有诸多不满。”江棠蠕着唇,溢出一声讥笑,也不知道是嘲笑唐游川,抑或是她自己本人,“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有很多不满,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瞧我不顺眼。”
唐游川不疾不徐说道:“我是瞧你不太顺眼,那也是因为你不是摆着虚伪的笑脸,就是冷着脸好似我欠你三五千万似的,我欠你什么了吗?”
江棠不适应唐游川这么多话,并且还是心平气和的状态,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唐游川却跟她杠上了,又重复了一遍,“我欠你什么吗?”这是逼着江棠回答。
江棠提了口气,“没有。”要说欠,确实是她欠他的。
“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摆假笑,知道了吗?”唐游川那边似乎得意地哼了声,理直气壮的口吻,但最后那几个字,像是霸道的命令,又似在温柔引诱。
江棠心尖微微一颤,脑子告诉运转着,试图揣摩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她再聪明,始终是猜不透唐游川,脑子乱糟糟的,她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垂眼盯着黑色的床单,抿着唇没有回答。
唐游川锲而不舍,“知道了吗?”这回多了一抹不悦。
江棠手指没入发根,狠狠地薅了一把,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回道,“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唐游川声音低了下去,“还有啊……”
“唐先生!”江棠急声打算他的话,不想再听他还有什么,这么下去得没完没了,语气强硬道,“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唐游川说:“我睡不着。”
江棠面无表情道:“我要睡了。”
“我睡不着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关我什么事儿!
江棠满肚子闷气,没啥好脸色道,“那你就去撞墙吧,大力一点,晕死过去就睡着了,我困了,拜拜。”
说罢也不等唐游川反应,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又把手机给调到静音模式,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上,背对着床头柜躺下,被子一拉盖过了头,闭上了眼睛。
但是半夜被吵醒掰扯了一顿,江棠清醒得不行,躺下去酝酿了半天都找不到睡意,心情沉闷又烦躁,手脚怎么摆放都不舒服,她翻来覆去烙饼似的,越睡不着越火大,真想把唐游川的皮都给扒了!
幸而第二天可以休息,她不用早起,迷迷糊糊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直听到敲门声,她猛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迷茫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虞山别墅。
江棠起床去开门,陈嫂笑着说,“少奶奶,先起来吃完午饭再睡吧。”她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好,我马上就来。”
江棠去洗漱收拾完,想起昨晚唐游川的电话,拿起手机摁亮一看,果然有一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未读信息,电话是唐游川打的,就在她挂了之后,而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
点开内容:小棠,三哥喝醉睡过去了,今晚就让他在我家这边休息了,你别担心。
江棠心底冷笑了声,猜到了发件人是陶芸锦,医院内部有通讯录,想要知道她的号码不难,不过江棠并没有保存过陶芸锦的号码。
陶芸锦说唐游川喝醉睡着了,所以昨晚他难道还真是半夜梦游给她打电话了?
还睡不着呢,分明就是精神分裂了。
在虞山别墅待到下午三点多钟,江棠让司机把她送到方便打车的地方,然后打车去了阮迪家看蛋卷,估计是蛋卷还小,几只猫祖宗们也有为宠物长辈的风度,竟然跟蛋卷相处得挺融洽,江棠这才放心。
唐游川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开会的时候他甚至盯着大屏幕上的PPT走神了,早上醒过来,头痛欲裂且混沌,尤其是发现自己凌晨两点半主动给江棠打的几通电话,脑子都炸了。
平时喝酒,即使醉了他也就是头晕腿软,但只要喝混杂的酒醉了之后,他就会出现记忆断片的后遗症,所以电话里他到底跟将他那个说了什么,他也记不起来,只隐约记得自己似乎问江棠去哪儿了,以及江棠说了什么撞墙。
撞墙?到底怎么说来着?
PPT的内容已经讲完,却见唐游川蹙着眉头不吭声,底下的人杵在那儿脊背泛凉冷汗直冒,小心翼翼地开口:“唐总,有哪儿需要修改的吗?”
唐游川这才回神,眼皮一掀,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嗯?
唐游川平时开会或多或少都会挑几个刺儿,遇到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是说,他有过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吗?但挑刺也总归是表达了他不满意的地方,现在就一个“嗯”比挑刺难搞几百倍,这到底是行呢?还是不行呢?
男人双腿都软了,求助般看向一旁的助理,助理低声询问唐游川,“那就暂时先这样?”
唐游川挥手示意散会,众人如释重负,纷纷起身鱼贯而出。
唐游川揉了揉了胀痛的太阳穴,心情略烦躁,到底跟江棠说了什么,他又不能开口问,只能死憋着,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叙那阴损玩意儿抓过来削了。
他不爱庸人自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信心可以敷衍过去,没啥好忧虑的,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也没见着江棠一面,不管他是提前回家,还是晚回去,甚至踩着她下班的点,都没见到她。
察觉到不对劲,唐游川推开江棠卧室的门,发现她养的那条狗也没在才明白过来,江棠这是在躲他,那晚的事儿根本就没过去!
唐游川心头漫过一层冷意,喜欢冷战就玩儿去,不见就不见,他还能蠢得上赶去着看她的脸色么?
两人就这样各自避而不见,江棠白天回家睡觉,晚上去医院上班,昼伏夜出,而唐游川则是白天忙碌,晚上不是见客户聊生意就是和沈叙他们笙歌起舞,减少了回云锦华苑的次数。
江棠从贺忱那儿得知那批医疗器材的问题已经解决,本想请贺忱吃饭,奈何她上夜班不方便,而贺忱最近也在忙,两人也没见过面,唐旗捐赠隔壁市医院新型器械的新闻上了热搜,网上对唐旗这位年纪轻轻的当家赞声一片,当然,也夹带有质疑的声音,但这点儿质疑就好像一滴水落进大海,连一丝涟漪都见不着。
江棠觉着夜班上得还挺开心的,不但避开了唐游川,还避开了陶芸锦,而且有季然作伴,吃个夜宵,聊聊天,没急患的时候,还可以偷空休息。
日子如流水,一眨眼,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两人竟然真的一次也没见着。
最后的一天夜班,江棠和季然正在外卖来的夜宵,外面突然传来叫声:“江医生,季医生!有一名车祸患者!马上到!”
江棠和季然顾不上吃,扔了筷子急忙忙跑出去,“车祸事故,骨折,胸膜腔内积血……”
电梯门打开,江棠快步迎上去,然而低头看见担架床行那张脸的瞬间,只觉着脑袋“嗡”地一下炸出一片花白,耳边的声音忽然远处,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