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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唐游川闻言当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方看见江棠在半个多小时之前给他发的信息,他点开打字回复:“我在楼上,你要不要上来?”
江棠大概是在等他的信息,回复得很快,“不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酒能别喝就别喝了。”
唐游川眼底浮着笑意,“不是应酬,就跟朋友一起,他们知道我跟你谈恋爱,我说了我不能喝酒,他们一直逼着我喝,你快上来帮我教训他们。”
唐游川此人,有事直接一通电话,发信息的频率屈指可数,在他们那个群里,他就跟僵尸粉似的,偶尔才会发几句内容,自从知道他凡心大动,群里几个人没事儿就把江棠的名号拿出来溜一溜,调侃唐游川,还真别说,屡试屡爽,江棠就像鱼饵,而唐游川就是那条大鱼,只要抛出江棠,他每次都会上主动钩,回的内容也不再是简单的嗯哦啊这种该死的单音节词。
搞得几个大男人现在在群里都形成了一种默契,呼叫不到唐游川,那就扯江棠,保证一叫一个准儿。
所以瞥见唐游川捧着手机在打字,唇角上还挂着一抹荡漾的笑,不用猜都知道是跟江棠撩,沈叙和陆离一左一右,不着痕迹地靠过去,伸长了脖子偷窥他到底跟江棠撩扯啥聊得这般放荡。
看见他发的内容,沈叙先忍不住,噗嗤一声乐得直笑,唐游川猛地抬眸,陆离也赶紧转过头,佯装无意地喝酒,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沈叙边笑边故意掐着甜腻腻的调儿,“他们逼我喝酒,你快来帮帮我呀~”
适当修改掉的遣词造句,总体意思没变,但他这调戏的口吻,属于男人磁性浑厚的声线硬是挤出一股娇滴滴的撒娇味儿,成功把一旁正在喝酒掩饰的陆离给整喷了。
沈叙自个儿说完,就赶紧搓了一把手臂,嚷嚷着道,“天呐,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唐老三!江棠她没被吓坏吗?你这简直是人格分裂了!”
他不想喝酒,谁能逼得了他喝?而且他打从进门到现在,一滴酒都没沾好吗!
沈叙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他那副冷漠的面孔上找到一丝撒谎的尴尬,然而唐游川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仍旧是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还理直气壮地说道,“她就喜欢我这样。”
当初他对江棠温声细语说尽好话哄人,结果江棠却说他可怕,还义正辞严命令他恢复正常,那时她哪儿喜欢啊,吓都吓死了,可唐游川回想起她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吓得半死又不得不忍耐他的模样,便止不住地想笑。
“……”
沈叙见他笑容越来越甜腻,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忍不住嘴贱,“喜欢你这么肉麻兮兮像个儿子离不开娘私的跟她撒娇?”他笑里掺夹着恶趣味,“要不要哥哥叫人给你倒杯牛奶啊?”
沈叙旁边的女人听见他喊宝贝儿,以为是叫她,整个人往沈叙身上靠,抱着他的手,腻歪歪地笑着说:“沈少要喝牛奶?我去给你倒呀?”
沈叙咧嘴一笑,还没说话,迎面飞来一个抱枕,他反应够快,笑着抬手抓住,睨见唐游川冷峻的脸,他还不慌不忙地逗那女人说:“有你在,我喝什么牛奶,乖,我跟三少讲话,你先去跟他们玩儿。”
女人也瞥见唐游川脸色沉沉,生怕自己不合时宜打扰了他们惹得他不快,顺着沈叙的话挪远,跟别人凑热闹去了。
唐游川皮笑肉不笑地怼他,“你当心染病。”
沈叙放下手里的抱枕,看见唐游川脸上那不加掩饰的嫌弃模样,他好笑又好气,嘴上不饶人,“所以说你这种纯情男就是无知,你以为只是为了避免怀孕?”
唐游川低头给江棠回信息,眼皮都没掀一下,摆明了是懒得搭理他,沈叙也早习惯他这爱答不理的态度,径自往下说,“你要真不懂,回头好好跟你家江医生学习了解下。”
见唐游川还是不理会人,沈叙凑近问:“你跟她,难道都没用?”
未及唐游川出声,一旁的陆离也插话进来,“那我送那一袋子,白送了?”
沈叙抬眸看他,不可思议地出声:“你给他送套儿?”
陆离面无异色道,“昨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大半夜的要我餐厅开门接待他,还得叫人去给他买花,我寻思着他没经验,江棠又是医生,自我保护意识强,两人情到浓时,江棠突然叫他出去买岂不是凄凉,就给他备一袋当贺礼。”
陆离说得一本正经,沈叙听着差点儿没笑死,单手搭在唐游川的肩膀上,笑着说:“你果然是咱们的贴心暖男!”
陆离微笑着回:“我家酒店的供应商是靠谱大牌,价格优惠,你需要的话,给你算个友谊折扣。”
“你免费送老三,却跟我要钱?”沈叙抗议。
陆离淡定道,“老三用不着这么多,你这消耗量太大,我养不起。”
沈叙回回都是哪儿有雷往哪儿踩,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在暗示老三不行吗?”
这两人左右护法把唐游川夹在中间,一人一句,来来往往都是在拿唐游川开涮,唐游川本来是懒得搭理他们,结果听到沈叙的话,他瞬间就黑了脸。
唐游川头不抬眼不睁,一把撂开沈叙靠在他肩上的手,薄唇轻启,不愠不火地说:“你跟他卖套儿没得赚,给他卖护肾的药吧,他命里带虚。”
男人嘛,对这种事情都特别介意,虽然唐游川也很清楚第一回是意外,毕竟没有经验,失控也实属正常,而且后来也证明,确实只是意外事故,但今天被江棠调侃了两回,搞得他现在连沈叙的调侃都听不得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那次意外是他的痛。
这也就是江棠,换作别的女人,他可能都得杀人灭口了。
陆离煞有其事地附和,“有道理。”
这回轮到沈叙抓抱枕砸陆离,“说好挖老三的料,你这掉头就对准我,叛徒!”
两人隔着唐游川在闹,唐游川却始终沉迷于他的手机,陆离笑着躲开,“你瞧瞧他这模样,还有什么好挖的?跟孔雀开屏似的,恨不得跟全世界炫耀他有了对象。”
沈叙推了唐游川一下,“行了,人就在楼下,你还发什么信息,把人叫上来一块儿玩吧,趁着人多正好,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
而这时,唐游川正好给江棠发信息道:“我这里的人玩得没下限,我下去找你好不好?”
闻言,唐游川若无其事地抬头,“她不喜欢乌烟瘴气的环境。”
“你用不用护得这么要紧?”沈叙哭笑不得,“既然跟你在一起,早晚都得跟咱们这帮人打交道,难不成还一直把她隔在外啊?”
“正经吃饭可以,像这种没营养的聚会没必要。”唐游川视线扫了一圈,那边玩游戏的,已经有女人已经输得只剩内衣,他剑眉顿蹙,不假辞色道,“乱七八糟。”
得,自己明明也身在其中,还嫌弃得理直气壮。
沈叙顺着他的视线瞥去,嗯,确实有点乱,“你问她要不要来,她来,这些女人就先清出去。”
这时手机震动,江棠回复拒绝了他的请求:“不好,你要来了,他们拘谨玩不开。”
唐游川当真顺势问:“那你要不要上来坐会儿?”
江棠回:“我上去你朋友他们就玩不开了,不去扫兴,下回吧。”
唐游川边打字,边回了沈叙的话,“她不来。”
陆离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你要不要下去找她?”
“我去了她朋友会拘束。”唐游川郁闷,他倒是想!
嘴上这么说着,手指却在飞快打字磨江棠:“还是我下去找你吧,别担心,我很好相处的,他们肯定会喜欢我。”
江棠没有回复。
陆离眼眸微微一眯,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刚看见同行的人里头,有个没见过的帅哥对她又是抱又是系鞋带,看来她跟那些朋友关系很好,你可得跟他们打好交道了。”
话音刚落,唐游川当即起身,从他一言不发从他跟前越过,眨眼便出了包间门。
沈叙扭头看着陆离,“我说你这人也太损了。”
陆离轻晃着酒杯,俊美的面孔,纯良无害模样,温声道,“我怎么了?”
“别跟我装。”沈叙从他的纯良里看到了邪恶,“他这么冲下去,万一跟江棠朋友打起来,届时小两口吵起来,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实话实说,只是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陆离低低地笑了,“应该闹不起来,咱们要不要跟下去看看?”
“你自己去吧。”这人一看就是故意想要看热闹,沈叙敬谢不敏。
而这边的江棠,看见唐游川的回复,并非故意不回复,由于没忍住乐出了笑声,正好被放下麦克风回来喝酒的阮迪撞见她笑容甜蜜的模样,当即扑过去抢她的手机,“让我看看你都在聊些啥,笑得这么荡漾!”
江棠抓着边躲边训斥,“别闹,这是我的隐私!”
阮迪把江棠压倒在沙发上,“出来跟咱们玩儿,只顾着跟他聊天,要不要把他叫过来陪你啊!”
江棠闻言眼神亮晶晶的,“你们不介意的话。”
“啥?”阮迪砸舌,“你还真想把他给叫过来啊?”
江棠状似随意道,“也没有,只是他恰巧也在遇春堂,我想着要不要让你们跟他正式见个面。”
阮迪表情很纠结,“别了吧?”
唐游川那种公子哥,跟他们不是一路人,看着又冷,气场又大,之于他们而言,始终存有距离感,主要是他们自己人玩得疯,他来了往那儿一坐,便相当于摆了一尊佛,他们还能好好玩吗?
江棠拍了拍她的背,“我随便说说,你赶紧起来,要压死我吗?”
阮迪爬起来,窥了眼江棠,低声道,“你是不是很想他来啊?”
“没有。”江棠倒还好,不急在一时,只是唐游川似乎很想。
“不是讨厌他或者排斥他,怎么说呢……”阮迪绞着脑汁儿想了会儿,“你想象一下,你的领导在这儿,你敢放肆吗?虽然他不是我领导,但他那一身上位者气场,方圆十里都能唬人啊。”
江棠轻笑,“知道,别怕,不会让他过来。”
江棠的话音刚说完,有电话便打了进来,她看手机时阮迪也顺势瞥眼,屏幕上闪烁着“三哥”二字,阮迪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江棠拿着手机起身往包间门口走,她才蓦然记起,那是唐游川。
出了包间带上门,江棠正要接起电话,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她惊呼反抗,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防御,抬手一肘子就往来人的下巴撞了过去,下一刻,伴随着一声闷哼,耳边传来一道熟悉而低沉的男音,“你谋杀亲夫啊。”
江棠闻言抬头掀眸,果不其然看见了两三个小时候前才分开的俊脸,只见他皱着眉,单手捂着下巴,正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江棠瞪了他一眼,“谁让你吓我!”她微仰着脸,抓开他的手替他检查,嘴唇没磕破,不过唐游川翕动着唇瓣,低声道,“磕到舌头了,在床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有劲儿?”
她那一肘子也真不是盖的,舌尖刺痛,口腔里全是铁锈味,可能是昨晚过得太幸福,老天爷看不下去,继季然那一拳之后,又给了一肘子,全都伤在嘴上。
“你该庆幸我手里没有拿刀。”还能调戏她,看来伤得不够重,江棠没好气地命令,“张嘴,我看看。”
唐游川违抗命令,抱着她一个转身,将人抵在走廊的墙壁上,低下头来,江棠习惯了他的亲吻,并不抗拒,问题是这场合不对,她紧张得不行,下意识地低着他的胸膛想推开,结果却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腥甜里混杂了一丝葡萄味儿,就是没酒味,不是说被逼喝酒了吗?
正分神,上颚被他勾过,江棠顷刻间酥了神经,软了腿。
江棠用手推开他的脸,面红耳赤低声呵斥,“你给我收敛点!”
唐游川沉沉低笑,握住她的手轻磨,“这种地方,没人会看。”
“你怎么下来了?”
“你不回复我信息。”唐游川低声道,“我不放心,下来看看。”
“有啥不放心的?”江棠发现他唇角的的淤青已经扩散了一片,不由得抬手轻抚,“看到自然就回了。”
唐游川脑回路奇特,反而不高兴起来,“你都不担心我?”
江棠一脸懵然,眼含询问,费解地看着他,唐游川淡淡开腔,“都说他们玩得很疯,我跟他们在一起,万一学坏了呢?”
“……”江棠很无语,别人是恨不得甩掉女朋友出门野,他还上赶着找约束。
江棠隐约也明白唐游川为什么会这样,大抵是缺乏安全感,因为不安,所以想方设法从她这儿找存在感,她的束缚和限制,在他眼里反而成了在乎他的表现。
江棠心口有些酸软,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忧虑不安,他也一样。
这个骄傲而强大的男人啊,原来也有软肋,也会胆怯,皆是因为她。
江棠配合着他的频道,曼声道:“你都有我了,跟他们吃吃喝喝可以,不准乱玩。”老虎虽然凶悍,但归根究底也是猫科动物,顺着毛捋就行。
唐游川眼底勾出笑意,“嗯,你可以监督我。”他凑近她耳侧,轻轻碰了下,嗓音低沉耳语,“你也是,你有我了,就算是朋友,异性之间也不能太过亲密了,保持距离,不然我会吃醋。”
江棠轻笑,亲了下他的下巴,“幼稚。”
包间门开了一条缝儿,从下往上,一次叠了三个脑袋瓜,扒在门边上,目光炯炯地在偷窥听墙角,三人盯着那两人打情骂俏的画面,神色各异,先是惊愕,然后是激动和羞涩,心头那情绪,宛如那海浪上的帆,随着那浪起起伏伏,推到高处又猛然落下,好不刺激。
唐游川警惕,眼角余光里早就瞥见了看影子,却没说话,甚至对江棠的动作愈发放肆,有宣示的意味,而江棠对此一无所觉,直到重物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以及一道女声惨叫而起。
江棠被吓得整个一激灵,因为做贼心虚,她条件反射般猛地就把唐游川给推了出去,唐游川不设防,愣是“娇弱”得被她推搡得往后倒退了两步。
转头朝声音来源望去,然后便看见地板上倒着三个人,叠罗汉似地的一个压着一个,被压在最底下的是阮迪,中间的是季然,而最上方的,是一向冷静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周寅。
江棠:“……”
周寅和季然:“……”
彼此目光相对,大家都没了动作,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就这么对视着保持了两秒钟的沉默,最后还是阮迪不堪重负,抬着头,憋得脸红脖子粗,几乎断气道:“你们……快起来,我的胸好疼……是打算压死我吗!”
话音落下,唐游川不由得溢出一声低沉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