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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游川很随意地应了一声,有点冷,那模样只差没把我不高兴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回完江棠的话,他转而对陶芸锦说,“反正顺路,我们送你。”
陶芸锦作为唐游川的好朋友,又住在同一小区,她没有车,唐游川这话无可厚非,江棠心底虽对陶芸锦不喜,但也不至于连这点儿气量都没,关键是唐游川的态度很坦荡,他越是无所谓,越能证明对陶芸锦没别的想法。
却不想陶芸锦却突然改变了注意,她看了看江棠,微笑着说:“还是不了,你这阵子出差,跟小棠这么久没见,我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而且还有事情没忙完,你们先走吧。”
唐游川之所以一直没察觉到她的心思,大抵就是她在关键时候总能温柔又体贴,别说身为男人的唐游川毫无知觉,换作别个脑子稍微简单点的女人估计都不会多想。
江棠把小章送她的大枣塞给唐游川,让他去门诊楼那边的门口那边等她,与陶芸锦回了一趟心外科办公室。
“三哥刚除了复检,还让我开了些胃药,估计是又犯毛病了,我让他做个胃部检查,他不愿意,”陶芸锦很随意地跟江棠交流,“早些年他就依仗自己年轻应酬喝酒不知节制,再不好好养,迟早得出问题,我现在叫不动他了,你回头管管他。”
带着几分埋怨与无奈的口吻,言词之间也很正常,江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总觉得她的话里透着有几分不可言说的亲密感,是那种难以切割划分清楚的含糊线。
江棠听着有些烦,陶芸锦这种态度就是无形膈应着你,偏偏又让你抓不到把柄,你不能跟她掰扯,不能指责她,更不可能在她什么都没有做的前提下,让唐游川跟她划清界限,或者要保持距离,否则容易把自己弄成无理取闹,借题发挥的一方。
江棠不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人,以前阮迪谈恋爱,也曾遇到过类似的品种,对方打着朋友的名号,没做什么越界过分的事情,但无时无刻能把人给气得跳脚,当时阮迪就没沉住气,跟前任闹起来,闹着闹着就分了,那时候江棠就说过阮迪,性子太直,注定斗不过人家。
彼时身为局外人,能冷静分析,理智应对,这会儿轮到自个儿身上,而且陶芸锦还是比阮迪遇到的那位还要厉害些,江棠才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哑巴吞黄连,有苦说不出,真不怪阮迪会直接撕破脸。
江棠绯唇挽着笑,顺水推舟道,“他那人被惯坏了,别人根本就管不动他,回头我教训他。”
其实若不是中间夹着个唐游川,就凭陶芸锦对待工作的专业态度,江棠也可以平和对待陶芸锦喜欢装老好人的性格,即使做不到深交,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厌烦。
陶芸锦说:“辛苦你了。”
江棠淡笑着回:“他对我好,也愿意听我话,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辛苦的。”
陶芸锦勾起唇角,淡笑着感叹,“他从小就有主见又固执,已经很多年没遇到一个可以管得住他的人了。”
江棠眼睫微掀,来不及张嘴,电梯门打开,里面人多,她们一前一后迈了进去,不再交谈。
门诊大厅有一面玻璃墙,外面是一方庭院,院落里景色别致,设有座椅以便医生或者患者休息短坐,江棠换衣服取了包和雨伞下来时,远远就看见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唐游川立在玻璃墙前,背对着她盯着外面的院落,一手插衣兜,一手随意垂落身侧。
而她交给他的那盒大枣,已不知所踪。
江棠抬步朝他走去,还没靠近,估计他已从玻璃里瞧见了她的身影,转过身看向她。
“我的大枣呢?”江棠挑眉问,“该不会是你扔了吧?”
唐游川波澜不惊地回:“没有,刚看见一位清洁阿姨,觉得她辛苦,送她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富有同情心?”江棠狐疑地看着他。
唐游川脸不红心不跳,“那是你对我还不够了解。”
“你故意的,”江棠盯着他,“我还一颗都没吃着呢,你干嘛就全部给我送人了。”
唐游川薄薄的眼皮子一掀,竟摆出一脸正气来,“我至于吗?”他抿着薄唇,“反正送都送了,你要喜欢吃大枣,待会儿咱们再去买,买更大更甜的,要多少买多少。”
江棠好气又好笑,她瞪了他一眼,唐游川扣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外走,“走吧,去吃饭。”
结果到了门口,江棠刚掏出雨伞,唐游川突然又沉声问:“这伞是谁的?”
“季然的。”江棠随口回答,待雨伞“啪”地张开后,她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啥意思,顿时哭笑不得,故意改口道,“小章的我的,你有本事就不用。”
唐游川对江棠后半句充耳不闻,纹丝不乱地吐槽,“季然怎么用这么娘唧唧的伞。”
雨伞布满了小樱桃的图案,十分小清新,归韵姨所有,上回季然元旦回家,庆州那边下雨,他急着赶车给拿错了,事实上他本人也嫌弃这伞过于少女,所以才硬是跟她换了。
听到唐游川用娘唧唧来形容,江棠也不由得啼笑皆非,“别挑三拣四的,你现在没得选择。”
唐游川从她手里接过伞,另外一手环住她肩膀,不接茬了,江棠抖了抖肩膀,低声道,“还在医院,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你手拿开。”
“看见就看见。”唐游川不肯放,开玩笑呢,季然可以搂,凭什么他不行,他半推半抱挟持着她,“我又不是见不得人,看见就大方公开,正好让那些痴心妄想的人趁早死了心。”
江棠嘟嚷:“你的心眼儿有没有针眼大?”
“没有,”唐游川理直气壮,“所以你给我收敛点,不然我醋腌了你。”
两人你来我往拌着嘴走远,这时不远处保洁阿姨拿着袋子走到一个垃圾桶前收拾,瞥见一个白色的袋子,抓起来感觉手感重,便打开瞧了一眼,看见里面是一盒颗粒大且新鲜的大枣,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糟踏……”
……
吃完晚饭回到云锦华苑,见着唐游川后,江棠的心情也随之变好,所以刚进家门,俩狗子迎上来时,她脱了鞋子就蹲在玄关上跟它们亲亲抱抱。
蛋卷和唐三藏在被江棠冷落了几天之后,终于再度感受到了主人的宠爱,哼哼唧唧得只差没把尾巴甩飞,真幸福啊。
不过有狗欢喜有人愁,唐游川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憋了数十天回来,下了飞机就兴冲冲跑临安医院接人下班,江棠幸运的不用加班,他还以为晚上能饱吃一顿,结果万万没想到,江棠拒绝投喂。
唐游川洗澡出来,发现江棠不在,下楼溜达了一圈,最后在隔壁书房找到人,他走近站在书桌前,“还要忙?”
江棠掀动眼皮,施舍似的一瞥,漫不经心地“嗯”了声,随即垂下,一手握笔书写,一手翻动资料,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唐游川低声问:“还要多久?”
江棠头都没抬一下,淡淡地出声,“没那么快,怎么?有事儿?”
数日不见,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还能有啥事儿?唐游川心中浪潮此起彼伏,想要抱人,却又不得不按捺着,佯装镇定地说:“没,随便问问,你先忙。”
“我大概也忙到很晚,你不用等我,先去睡。”江棠十分体贴。
“没事,我等你。”
江棠说:“随你。”
唐游川随手拿了一本书,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坐下,结果他屁股长了针刺似的,动来动去每个消停,手里的书半天没翻一页。
江棠写着报告,余光里却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愣是不理会他。
时针一圈一圈转动,直到指向十二点,江棠才终于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起身,唐游川顿时来了精神,跟屁虫一样亦步亦趋跟着回了卧室。
江棠径自进了浴室漱口,唐游川也跟进去,从身后抱住江棠,低头在她耳边蹭磨,手也不安分地掀起她睡衣的下摆,想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江棠却一把扣住他的手,“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