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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啊,不错又是第一个到的。”看门的老大爷蜷缩在摇椅上,露着两颗深黄的大板牙,笑眯眯的对跑步来到的东门桥说。
“胡大爷,昨晚那些人把羊送来了吗?”东门桥停下脚步问道。
“送来了,都到后半夜才送来。整整三大车的羊,够你们杀了。听说东边又打仗了,这批羊要的挺急。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弄不弄就打仗,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打的。”
“谢谢胡大爷,我先进去了。”东门桥说着向着厂子里走去。
这个屠宰厂往常只是隔几天从外面进几匹牲口和家禽,像是羊,牛,鸡,鸭的供镇子里的人吃。只不过往常只有那些生活一般的人家才会来买肉吃。镇子里的大户都是自己养的自己吃,从来不吃买的。
像现在打仗了,厂主会接军队的活。厂主说当兵的那些人出手比较大方。而军队也都喜欢找像是东门桥工作的这种有大型处理机器的厂子。
现在天热,如果杀的那些羊肉不进行处理放不了几天就会臭了,不能吃。东门桥工作的这个屠宰厂就有处理肉食的机器,经过机器处理过的肉能放半年。东门桥家里的那只羊腿就是处理过的。
至于原理东门桥不懂,而且那台机器只有几个厂主的亲信才能操作,其他人根本不让靠近。
东门桥在厂里工作的位置是剥皮。这是一个需要技术的位置,要精准的将皮和肉分开,不能皮上带肉,也不能肉上带皮,更不能将羊皮剥坏了。
厂子里能胜任这个工作的只有三个人,东门桥就是其中一个。
另外两个其中一个是厂里的绝对老人,一个吃素的剥皮人,倔爷。据说他曾经当过兵,上过战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这里,一干就是四十多年。虽说他是在屠宰厂剥皮,但是他从来不吃肉,有面包吃面包,没有就找时间去镇外挖野菜吃。
另外一人大家都叫他傻蛮,长的五大三粗脑子还有些毛病,但是却有着一手让东门桥都羡慕的剥皮技术。傻蛮剥皮的时候谁都不理,就是偶尔会稍稍一弯刀,割下一块肉或者肥油就直接扔嘴里吃了。平时也不说话,见人就是傻呵呵的笑。
忙到中午,东门桥记不住剥了多少只羊,只感觉两只肩膀痛的要命。
“厂主这是要累死人啊,就这样了还要加快?”东门桥拿着半块黑面包,端着一大碗肉汤蹲在倔爷身边说道。
倔爷没要肉汤,那些半块黑面包,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包野菜,就着吃起来。“羊来的晚了,在不处理就来不及了,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
“这些羊来的时候是不是有死的,我感觉其中有好几只的肉都有些不对劲。你说这些人也真是的,这是给前线战士的,就拿死羊糊弄。”
倔爷撇了一眼东门桥说:“这你不懂,也幸好你不懂,懂了就是煎熬。也不知道当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倔爷说着摇摇头,“这个世道,无知是福啊。”
吃过午饭,也没有休息,在厂主的催促声中所有人进入车间继续忙碌起来。
“倔爷,你当过兵应该知道兽化人吧。你说什么兽化人最厉害?”东门桥甩手将一张完整的羊皮扔到身后的传送带上,抽空像一旁的倔爷问道。
“怎么,你想当兽化人?”倔爷抬眼看了一下东门桥,有些诧异的问道。
东门桥向着东方看了一眼,眼中带着些许希冀说:“我想去找老爹,我知道他一定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等着我和第一。”
“当兽化人是很危险的,弄不好就会死的。而且你对兽化人了解多少,这可不是凭借着一份秘药配方就可以做到的,这其中的道道有很多,一个不好是会死人的。”
“再说,就你这样一口一个兽化人,到外面的大城市是会被打死的。兽化人只是我们这总小地方什么都不懂的人才这样叫。到外面那些大城市都是叫修士。”
“如果你真想要成为修士,等不忙了你到我家去,我给你好好讲讲,我那还有好东西,我是用不到了,咱们爷们有缘,留给你吧。”倔爷带着些许回忆说。
“什么好东西啊,倔爷。”东门桥惊喜的问道。
在这个小镇里,他们兄弟二人没什么亲人朋友,倔爷算是比较照顾他们的。当初东门桥能顶了老爹的班,倔爷也是除了力的。
“等你到了我家再说,现在先干活吧。”倔爷笑眯眯的说道。
“好嘞。”东门桥一脸干劲,仿佛一上午的疲惫都不见了。
“咦,这纹身好熟悉。”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东门桥突然指着他正在剥皮的那只羊惊讶的说道,“这羊身上怎么有纹身,而且这个纹身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熟悉。”
旁边的倔爷向东门桥那边微微一撇,看到东门桥说的那个纹身,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转回头深呼吸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有啥?指不定是哪个养殖厂的那个羊倌闲着无聊给纹的。纹身不就那那几样吗。”
东门桥点点头,“也对,不过我还是感觉这个纹身有些熟悉,总觉的在哪见过。唉,不管了,剥皮要紧。”
……
当东门桥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剥皮车间的时候,弯弯的月芽挂在夜幕之上,像极了东门桥那把剥皮的刀,正在切割着黑黑的天空,却是没有什么效果。
走出屠宰厂大门时,东门桥和倔爷约好,明天去他家。今天厂里忙完这些,最近三天就没有什么活了。厂主给放了三天假,三天后准时上班,到时会有一批新货送过来。
走在路上,东门桥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刀。这把刀是老爹就下的,东门第一也有一把。
这刀也不知道老爹从哪里弄来的,锋利无比,两面各有一道深深的血槽,保养的很好,外面套着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皮制作的刀鞘。
这刀在东门桥懂事的时候就带着,老爹说这个世道不太平,有把刀可以防身,即使不能防身,有些时候可以用来自我了结,省的多遭折磨。
那时东门桥不懂,问老爹那是什么时候。老爹没有说话,凝视着远方,伸出粗糙的大手在东门桥的脑袋上狠狠的揉了两下,什么也没有说。
屠宰厂,厂主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面站着三个男人,他们没有坐,而是站在窗前,看着后院正在忙碌的装着羊肉的人和车。
其中一人身材壮硕高大,身高大约有2米34,臂膀比东门桥的大腿还要粗壮,满脸横肉,此时却温和的笑着。如果东门桥在这就会发现,以往一脸严肃的吓人的厂主竟然也会笑。
厂主,名叫张有粮。在这个年代,这种小镇,有粮就有一切,有时钱都不如粮有用。
张有粮深吸了一口烟,说:“李老,你这次的货来的有些晚啊,如果在晚一天,就不用拉倒我这,可以直接送乱葬岗了。”
张有粮旁边一位身材干瘪瘦小的老头,咳嗽了两声说道:“这次是意外,谁能想到半路上遇到妖兽,这可是之前没有遇到过的。”
“有粮啊,这事不能全怪李老,一是遇到妖兽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以往我们这到雁山牧场这一路可是没有多少妖兽的,有也就是几只低等级,还难不住李老手下的那些兵。我感觉这次的妖兽出现的非常奇怪,多而且等级不低。”李老旁边穿着讲究,一身正气的镇长黄爱民抿了一口酒,继续说,
“在这之前我们最后一批送货的人可是来回都没有遇到妖兽。我感觉这其中必有蹊跷,今天我派人去探查过了,妖兽不见了,就是地上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他们是冲着我们的这批货来的?”张有粮疑惑的问道。
“很有可能,之前雁山牧场就遭受过神秘人的袭击。不过放心,我已经给大将军去信了,大将军派了一个连的士兵,明天下午就能赶到这里,明天晚上我们出发。”李老说道。
黄爱民诧异的看了一眼李老,感觉这其中必定有些他不知道的内幕。但是他也不去问这些,毕竟他只是这里的一个小小的镇长。他们黄家在这个黄家镇还能做得了主,但是出去之后又有多少人会给他们黄家面子。
远的不说,就说他面前的这个张有粮,来历就有些让他摸不清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到他们这个不起眼的小镇开这么一个不赚钱的屠宰厂。但是他能拉来军队的活,就不能让人小觑。虽然他嘴上说是雁山牧场的活,但是方圆几千里之内谁不知道雁山牧场就是军队里的那些人开的。
更重要的是20多年前那次楚国军队能打到他们这个黄家镇就让人感觉很不可思议。毕竟黄家镇并不是什么大镇,什么富裕的地方,而且也没有挡在楚国军队前进的道路上。更不可思议的是楚国军队撤退也是退的莫名其名,当初他们只要在努努力就能将整个黄家镇拿下的。
而且事后这个张有粮就提议将这个东区废弃,不要在重建了,只是加固城墙就可以了。当时已经不问世事的黄老爷子,也就是镇长的父亲,亲自出面同意了。就这样这个小镇的东区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只有这间屠宰厂傲立其中,其他地方差不多都是残垣断壁。但是除了他面前的这个张有粮,谁也不清楚这些残垣断壁之下到底藏了多少人,多少东西。
收回思绪,黄爱民默不作声的喝起了面前的酒。这酒可是好东西,就是他们家一年也不敢酿太多的酒,毕竟浪费粮食,他们家人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