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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蓉到了锦衣卫衙门时,梁宽正在衙门中。
梁宽见到贾蓉,先是一愣,而后笑道:“倒是巧了,陛下刚派人过来传话,寿乡伯后脚就到了。”
贾蓉也客气道:“梁大人好,下官在江南,一直凭仗着锦衣卫的名头办事,我本打算回长安后就来拜见大人的,可惜事多,一直抽不出空来。”
梁宽道:“忙些好,忙些说明陛下依仗。”
一阵寒暄过去,梁宽这才问起贾蓉的来意,他道:“陛下那里,应该还没有给寿乡伯下旨吧,那寿乡伯来此,是为何啊?”
贾蓉笑了笑,道:“我有一友,今个在外吃酒,无辜遭了那赵清河幼子的一顿毒打,故来我来寻那赵朗云的跟底,后再同梁大人讨要几个人使唤。”
梁宽今个也是在朝上的,贾蓉这话一说,他眼睛也亮了下,道:“好说好说,寿乡伯需要看什么自去便是,一会拿人,我与你同去。”
梁宽说完,又道:“虽这话有些不顺耳,可我还是要说,这赵朗云打人打的是真好。”
贾琏今个虽然被打的很惨,不过有之前贾琏冒犯在先的事情,贾蓉却对他也没什么同情。现梁宽这样说,贾蓉也轻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同梁宽对视一眼后,玩笑道:“此乃坑爹也。”
贾蓉说完,便在一锦衣卫的带领下,往放卷宗的地方去了。
梁宽在原地琢磨了会贾蓉最后的一句话,最后笑道:“哈哈,坑爹,好玩,贴切!”
……
锦衣卫放卷宗的地方,是同国子监藏书楼一样的,近二十间的三层小楼。
到了地方,贾蓉对那锦衣卫道:“去将赵清河幼子赵朗云、义礼亲王世子于磷、仁德义顺郡王朱煜这三人的卷宗拿来。”
那锦衣卫领了吩咐,又叫上了另外三两个人,如此,在一阵翻找后,厚厚的三摞子卷宗便摆放在了贾蓉面前。
贾蓉慢慢翻看起来,未几,便有锦衣卫给送上茶水来。
贾蓉一边吃茶,一边翻看卷宗,后又问左右要来了纸笔,写写画画起来。
一顿饭功夫过去,贾蓉也看完了卷宗,如此,他便拿着写好的东西和一杆笔,去寻那梁宽了。
“寻到东西了,要多少人手?”梁宽见到贾蓉,便笑着问道。
贾蓉将手里纸张摊开,只见纸上写这三个人名,名字下面,都有各自的罪名。
如那于磷,便有私设赌场、勾结帮派、强抢民女等罪名。有些是确实的,还有些,被打了个圈,那便是有苦主,却拿不到线索。
朱煜则是当街纵马、长随打人、强取毫夺……
那赵朗云的罪名是最少的,只有一个醉酒后打死教坊司官妓的罪名,后面还有补充,说已经赔了银子。
贾蓉指着纸上三个人名道:“这三人是一路的。”
梁宽看了看后,说道:“这罪名,不好拿人。”
说完,梁宽又解释道:“赵朗云是确定的,另外两个,有些不好说的原因,他们的卷宗,都是删减过后的。”
贾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原来,大乾虽然没有像前明一样将宗室当猪养,愿意让宗室做些事情,但也在立国之初,就定下了对于宗室的诸多限制,如不可离京、不可掌兵等等。若是当不上皇帝,管着的事又不重要,那么这些亲王同贾蓉这等顶级勋贵比起来,也就只贵在一个名头罢了。
大乾的宗室最初不显,太祖只有乾元帝这一子,乾元帝也只有乾明帝、忠顺亲王这一对儿郎。
可到了乾宁帝这里,天家的血脉算是开了花了,不算女儿,他只儿子就有九人。再加上乾明帝现有的三个儿子,如此算来,大乾现亲王是共有十二人。
在这十二位亲王中,有三个,是号称除了乾明帝外,没人惹的起的亲王。
第一,便是那义忠亲王于湎,原废太子。于湎虽曾经做下了些错事,可毕竟生父尚在,生母又贵为太上皇后。他一母所出的弟弟,现在贵为天子。人又不揽权,只余下一个清名,故而是最贵。
这第二位,便是忠顺老亲王了。忠顺王为乾宁帝亲弟,现为宗室中资格最老者,掌管着宗人府一府大小事宜,位高权重,只比义忠亲王低上半个脑袋。
这第三个,便是义礼亲王于??。
乾宁帝一生最爱两个女人,一个是当今太上皇后窦皇后,另一个,便是义礼亲王的生母,董贤妃。可惜董贤妃身子不好,生下于??,再为乾宁帝生了个女儿后,便撒手人寰了。
如此,乾宁帝便将对于董贤妃的几分疼爱,遗落到了于??和他妹妹身上。
上一任仁德义顺郡王极会察言观色、讨取欢心,虽为前朝余脉,却讨的了乾宁帝的欢心以及于??妹妹,二公主于淓的芳心。
这便是,梁宽口中所说,于磷、朱煜二人,卷宗有删减、不全的原因。
……
贾蓉听了梁宽的话后笑了笑,似在自言自语般道:“锦衣卫都是每三年整理一次卷宗的吧,算着时间,也轮到今年了。”
贾蓉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图画,只见他将于磷、朱煜二人名下的罪名,全部划归到赵朗云的头上,最后,又在于磷、朱煜二人的名字后面,写上了无罪两个大字,再用圆圈,在无罪两个字上圈了下。
梁宽见了,琢磨了会便明白了,他道:“如此,有些不合规矩。”
贾蓉停下手中的笔,眼睛看向梁宽,道:“梁大人扪心自问,自己干不干净?”
说完,贾蓉不等梁宽变脸色,又接着道:“这人,往往是外表光鲜亮丽,背地里一肚子坏水,我敢直言,我贾蓉不干净。”
“不过,我说我不干净没用,这得要人查。没有人查我,我便是干净的,有人要查我时,干不干净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如这三人,他们搅和在一起,那必然是不干净的。以往是没法查,现在陛下开了口,又圣躯顶在前面,我等怎能不效死命。”
贾蓉话说完,梁宽听了后,上闭眼又睁开,脸上有说不出的神色,他道:“我活了半辈子,却没有寿乡伯半分通透,你比我更适合指挥使这个位置。”
贾蓉听了,半开笑的道:“梁大人是在说我不择手段?”
梁宽摇了摇头,道:“做这门差事,能办实事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是迂腐的人,怎么会觉得寿乡伯不择手段。”
“就像寿乡伯刚才那样,我也敢直言,说我梁宽办事也不择手段。”
“只是可惜,我为人不够通透,用的那些不择手段都太过可笑,一直不能为陛下办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