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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赵氏撩了撩裙摆,扭着腰身往人怀里凑。
“兄嫂这是要做什么?”杨钊晔明知故问。
“我这颗心可全在你一人身上。”
赵氏一面说,一面抬手环上杨钊晔的脖子,藤缠树似的绕挂在他身上:
“就不知……二郎心里有没有……”
杨钊晔在那水蛇腰上拧了把,笑的轻佻:“我做兄弟的,心里自然时时敬着兄嫂。”
赵氏哼了声,推他一把:
“没心肝的,我就知道……”
“兄嫂知道什么?”杨钊晔揽过细腰:“你看,这东西,我不是天天佩在身上么?”
说罢,他从腰间解下那嫣红色佩囊,用手指挑着在赵氏眼前晃晃。
清脆声响自佩囊里传出,引得桌上的烛火亦跟着明明灭灭。
赵氏见是自己送他的佩囊,转恼为喜:
“亏你还记得!”
“我日日把它带在身上。”杨钊晔挑起赵氏的下巴:“不仅如此,我还把承恩楼的钥匙也放在里面。日思夜想……”
说着说着,这手,可就顺着脸蛋儿滑下去了。
听到‘承恩楼’三字,赵氏心中大动。蜡烛的火苗猛跳几下,映得她双眼泛起光亮。
“现在说得好听,”她幽幽叹了口气:“待那冯家姑娘进门,想是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说罢,她把佩囊从杨钊晔手里夺过来,顺手丢在桌上。
一声脆响,震得那烛火轻摇。
她嘴上这般说着,人却愈发往杨钊晔身上凑,像寻着了猎物的蛇,紧紧绞着不放。
“哪能呢?”杨钊晔按耐不住,搂紧人往软榻那厢走去:“冯家姑娘哪里有兄嫂来得有趣?”
赵氏攒眉笑着,半推半搡,欲拒还迎。
两人没一会儿便腻到了软榻上。
烛火闪了闪。
江沅迅速压下手中半块碎瓦,挡住了屋里不可描述的画面。
“惊喜”连连。
有时候大半夜跑出来做贼,就也挺无助的。
她从佩囊里摸出银丝钩线。
手指轻轻一挑,瓦片被掀开一条缝。
屋中人正是忘我的时候。
江沅皱了皱眉,手腕一抖,银线垂然而下,迅速勾住佩囊一角。
嫣红色影子一闪而过,
桌上已是空空如也。
瓦片轻落,把屋中不可描述的动静掩了个结结实实。
唯余一阵风,引得烛火轻晃,微微掀起“孝悌”二字。
……
四下一片漆黑。
江沅搓搓手,从佩囊里掏出钥匙。
夜幕下,承恩楼显得愈加巍耸神秘。
《合辇图》……
来了!
江沅在心中默念一句,舔了舔嘴唇。
她快步闪至楼前,拿出钥匙朝锁身背后的暗孔一捅一转。锁落门开,楼里传出隐隐约约一声闷响。
响动里夹了声别的。
江沅低头看看,原来是上次那只狸奴。
她一弯腰,把狸奴从地上捞了起来。
“黑条,去!”
她一扬手,把狸奴扔进去了。
狸奴借着她的力一“飞”老远,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许是被突然一扔给搞蒙了,它在里面胡乱蹿了几圈方才跳将出来。
机关当是已经破了。
江沅放下心,几步进了承恩楼,反手掩上门。
一楼供着太祖圣像,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再无其他。江沅停留片刻,步履轻盈上了楼梯。
二楼同一楼的格局差不多,只是墙边多了几排格架,上面摆满了大小长短不一的匣子。
要找的东西……大抵便是在这里。
江沅环视一圈,目光很快落定于摞在一起的几个长匣上。字画的尺寸特殊,是以盛装字画的卷轴盒匣最好辨认。
她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落锁开匣。
江沅眨眨眼睛,双手一顿。
空的?
她微微蹙眉,把手里的匣子推到一边,动手又开了一个。
还是空的。
江沅不信邪,干脆把所有长匣都挑开。
“……”
全是空的!
江沅怔愣片刻。
混蛋。
啪、啪、啪……
开始她还用玄铁开锁,后来不耐烦了,干脆直接上手把锁扭断。
这大抵是她有生以来来开锁最多的一晚。
满格架的盒匣,无论大小长短,统统被她翻了个遍。
不出意外,跟之前那几只长匣一样,俱都是空空如也。
江沅心中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难怪一个从未出仕,只凭封号俸禄的侯府子弟可以过得比当朝大员还要滋润阔绰,账簿上月月亏空却依然有钱置办最好的首饰器具,还能眼都不眨地一晚豪掷两千两银子请人吃饭……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最大的贼是什么?
家贼。
银子不会凭空变出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碰着个不肖子孙,那便是靠“楼”吃“楼”,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偷偷拿去变卖,换成银子供自己挥霍。
承恩楼,
早已经被掏空了。
混蛋!
江沅恨恨地骂了一句。
她为这事忙活了这么久,不仅被迫上台溜了一圈,还莫名其妙看了场伦理大戏。论生气的程度,她大抵是丝毫不亚于杨家祖宗的。
江沅沉着脸,一脚踢开旁边的空盒子,转身下楼。
刚走了两步,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声音不大,但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江沅顿住脚步,仰头往上方看看。
上面是三楼。
她犹豫一下,转身上了楼。
与下面两层不同,三楼空空荡荡,显得格外开阔。
是以她一眼便看见,角落坐着个人。
江沅睁大眼睛,下意识后退两步。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江沅,那人先是一愣,随后开始拼命挣扎,口中发出喑哑之声。
江沅这才看清楚,对方的手脚被牢牢缚住,嘴也被堵上了。
她走到那人近前,蹲下身子。
四目相对。
对面是个年轻女子。
见江沅近得身来,她眼神中满是惊恐,双腿蹬地,使劲挣扎着想要躲开,只可惜她的手脚都被牢牢绑缚着,这一动,不仅没能躲闪,反而身子一歪,朝地上重重栽去。
江沅一把将人扶住:
“别怕!我不是坏人。”
听她这么一说,姑娘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江沅麻利地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又把她嘴里的布团扯出来扔到一边。
“你是谁?为什么被绑在这里?”
“我……我是傅琼英。”姑娘哆哆嗦嗦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