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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凤握紧刀柄,手背青筋暴露。
他想当场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个教训,但奈何有广禅大师和雪荩宗主压着,一旁还有江青虎视眈眈,他只能强忍下去。
白雨凤深吸一口气,将燕知行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沈子奕他熟悉,这个丫头他还是头一次见。不过没关系他已经记下了,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他会有机会雪今日之耻。
白雨凤收刀入鞘,对着跟他一起来的门下弟子大喝一声:“我们走!”说着走下台子。
沈子奕把燕知行挡在身后,恭敬行礼,给白雨凤让路。
白雨凤重重“哼”了一声。
广禅大师看着白雨凤的背影,突然双手合十,口呼佛号:“南无阿弥陀佛,白施主请留步。”
白雨凤倏然回身,一脸“老子都要走了,你还想怎样”的表情。
广禅大师被瞪了也不恼,声音依旧和缓平静:“白施主,另徒既是在旭阳城外失踪,想来可能与天择教有关。不如留下来与诸位同道一起商量度化天择教之事,说不定还能救下金刀门失踪的八位弟子,岂不更好。”
燕知行听后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要杀人家就杀,还说什么度化,真是虚伪。而且金刀门那几个死得连骨头没剩下,想救他们,除非会招魂,不然...呵呵......
但白雨凤不知道啊,虽然赵无际他们失踪了那么久,他觉得恐怕是凶多吉少,可只要还有一丝生机他也愿意努力去抓住。所以,他觉得广禅大师的话颇有道理。
既然不是沈子奕做得,那么在黔南能一下制服他八名精英弟子的,除了天择教还能有哪个?
没错,八成就是天择教下得黑手!
白雨凤虽然心动,但他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笑话,刚刚才和江卿那老东西打了一架,现在这么轻易就留下来,他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到底是较量了多年的老对手,白雨凤眼睛一动,江卿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想让他去请他,没门!
江卿不惯他脾气,皮笑肉不笑道:“我就说我徒儿是清白的。不过也是,你那八名弟子合起来连奕儿一个都打不过,更别说对上天泽教了...哎...我看他们也是技不如人,落到了天泽教的手里......”
秦沛鱼那么用力地在后面拉他,都没拦住江卿的嘴。
白雨凤台阶没等到,等来了一顿挤兑,简直是火上浇油,长袖一拂就要走。
“行了!”
雪荩宗主的脸黑了下来,冷冷瞪了眼江卿和白雨凤两人:“事关黔南百姓的安危,岂是你们斗气的时候。白门主,回来坐下!江门主,继续你之前所说的!请两位谨记,我们这些人来是为了天泽教而来,不是为了你们之间的恩怨而来!”
说完,雪荩宗主一撩外衫,轻功跃下台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那风姿,那态度,那被劲风扫过而飘起的衣摆......燕知行看得眼睛都快直了,心里咂舌。
这...这也太帅了吧!
不光是燕知行看呆了,下面坐着的武林人士,上面站着的江卿和白雨凤都不敢应声了,瞬间园子里的人安静如鸡。
祁连宗的雪荩宗主虽然是个女人,但她武功高辈分高,当年围攻蝠无派时她就是主力,一人一剑就斩杀了蝠无派的左右护法,留下赫赫威名,那时候江卿和白雨凤都还是初出茅庐的小辈呢。
所以面对雪荩宗主还给他们留有几分薄面的训诫,江卿和白雨凤连反驳的念头都不敢有,乖乖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广禅大师又念了声佛号,眼含笑意地看了看江卿和白雨凤,然后施施然地坐回雪荩宗主身边。
颇有几分“老衲跟你们好好说的时候不听,非得等个厉害的是吧”的意思。
江卿:......
白雨凤:......
大会总算能够继续举行,在雪荩宗主发怒之后,后续的事宜都进行得异常顺利,就算有了争执,大家也都尽量保持着微笑和礼貌。
虽然剿灭天泽教是大家都同意的事实,但什么时候去,由谁带队,需要多少人,哪些门派哪些弟子参加,怎么安排......都是需要讨论的。
有的大门派不太想掺合,觉得是给人当垫脚石;有的小门派上赶着报名,觉得是个宣扬自己的好机会......
有的门派打算浑水摸鱼,重在参与;有的门派就锋芒毕露,必须在领导阶层争得一席之地......
形形色色的人,五花八门的嘴脸,哪怕有雪荩宗主压阵,一件小事都得分辨个两三天。燕知行坐在末席听得头都大了,更何况那些处在漩涡中心的人呢?
她悄悄去看沈子奕的脸色,觉得他日渐憔悴,那脸蜡黄蜡黄的,而且为了应付那些拉关系贪便宜的“前辈”,假笑得嘴角都僵了,也是惨。
一过五日,在纷纷嚷嚷之中,终于把大部分事情敲定了下来。
还真让陆宴秋猜中了,此次讨伐天泽教的确实都是年轻一辈,竟是一个长辈都不跟着。而且,带队的就是沈子奕,总管一切事宜。
宣布的那天晚上,燕知行乐了半宿。她不是为沈子奕高兴,而是觉得犹如天助。沈子奕来统领的话,那她和陆宴秋之后的动作就好办多了。。
可惜她也就高兴了这么一晚。第二天临近午饭时,她意外地被江佩蓉堵在了房门口。
她本来还感叹,觉得江佩蓉是个花架子,就会用眼刀子天天甩她都不来挑事。结果是她想错了,该来的总是会来。
看着特意找过来,眼神里带着兴奋和鄙夷的江佩蓉,燕知行耐着性子好言问道:“江姑娘,有事么?”
江佩蓉冷笑:“别跟我装模作样,我不吃这一套!”
燕知行挑眉,莫非她看出了自己的伪装?哎...所以说,最了解女人的还是女人。
江佩蓉双手环胸,高抬下巴厌恶地说:“你以为我师兄喜欢你?呸,你也配!五年前我能让你滚蛋,今天依旧能!你永远都斗不过我,我才是师兄最在意,会跟师兄永远在一起的人!”
燕知行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对,五年前?
她冷下脸,决定激一激江佩蓉。她挑衅地说道:“呵...五年前怎么了?你用了什么手段?那看来你的手段也不怎么样嘛......沈大哥,这五年来可是一直惦记我,一直在找我呢。”
江佩蓉的傲慢撑不下去,指着燕知行的鼻子骂道:“你不要脸!你...你别以为你当年救了我师兄,就能用恩情挟持他!你做梦!救了师兄的人是我!是我带着秦伯找到了他,把他带回凌渊剑门!要不是我,他当年就被漠北四恶抓住了!”
骂完江佩蓉冷静了点,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变回蔑视的模样,仰着下巴说:“当年我师兄说要领你回凌渊剑门,我不过略施小计,拦着秦伯不让他去找你,然后再跟师兄说你已经离开了破庙,我们去了但根本没看到你的影子。然后...你就只能回到你的阴沟里,从我师兄身边消失。呵...当年算你命大,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漠北四恶抓到,死在破庙了呢。不过没关系,我能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在凌渊剑门里,我说的话谁能不信,谁能不听。我才是师兄最重视,最宠爱,最信任的人。而你......只会像个爬虫一样,被人厌恶,被人恶心,然后永远地滚出这里。”
说完,江佩蓉仿佛已经尝到了胜利的果实,畅快笑着,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燕知行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凝固了一般。
原来...沈子奕没有说谎,也没有想过抛下她,只是有人...从中作梗。
“呵......”
燕知行突然笑了,而后她越笑越开怀,越笑越畅快,手扶着旁边的门框笑得浑身发抖,根本停不下来。
她怎能不高兴呢?
这么多年来她怨错了人,而现在真正该恨的人自动出现在她面前,给她省了多少麻烦啊,她...开心极了。
燕知行赤红着眼睛,抬头死死盯着江佩蓉离开的方向。
江、佩、蓉...好,我记住了。我等着你的手段,而你...也请给我好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