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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还能是什么?当年我不就说了么,是师兄所在的位置啊。”
江佩蓉抿了抿唇,目光躲闪。
秦沛鱼:“接到传信时,我正在外面打探。一回到钱庄你就哭着说有了子奕的消息,得赶紧去救他。我来不及查看发过来的信件,带着你匆匆赶往了幽城。找到子奕后,我问你要那传来的信。你却说,赶路匆忙被你弄丢了。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看过完整的消息。”秦沛鱼紧紧盯着江佩蓉的脸:“蓉儿,我问你。那信件后面是不是说,漠北四恶也正在临近幽城?”
“什么漠北四恶啊,根本就没有!”江佩蓉嘴硬道,
但秦沛鱼从小看着她长大,又怎么会不了解她,一眼就看出她是在撒谎,更加怒不可遏。
“没有?那你为什么那样着急催我救人。又为什么会说,燕姑娘五年前就应该死?你当年拦着我不让我去找燕姑娘,是不是...是不是就预想着她会遇见漠北四恶,然后惨死在破庙里!”
说到这,秦沛鱼只觉心力交瘁,不禁长叹了一声:“我一直觉得你年纪还小,虽然任性,但过两年长大就好了。没想到...你竟已变成了这般狠心冷肠之人!”
秦沛鱼说得极为严厉,他是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江佩蓉说话,江佩蓉立刻觉得委屈的不行。
本来还有点心虚,这下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背叛后的愤怒。
她梗着脖子红着眼睛冲秦沛鱼大喊:“你骂我,你为了一个认识才不到几天的人骂我!是,那信后面是写了漠北四恶的位置,我就是故意拦着你,就是想让她死的!事实证明,我没做错!燕知行她就是该死,她五年前就该死了!她凭什么还活着,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师兄是我的,是我的!我从小跟师兄一起长大,师兄疼我,爱我,他也是喜欢我的!如果没有她,嫁给师兄的人应该是我!现在...现在连你都因为她来骂我......她...她就是个贱人!就是个灾星!她想抢走我的一切,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说完,她转身哭泣着跑出了秦沛鱼的院子。
秦沛鱼一时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对她,只能放任她离开。随后,跌坐在椅子上捂住额头,愁肠百结。
这孩子,之后可如何是好?
中午这顿饭可是说吃得是主宾尽尬,所以没什么额外的寒暄,快速吃完大家就散了。
等江卿来到秦沛鱼院中的时候,离晌午过去也没多久。
“蓉儿呢?”
秦沛鱼坐在椅子上没动:“听小厮说回自己房间了。”
江卿奇怪秦沛鱼的态度:“怎么了?她不知错,气到你了?”
秦沛鱼这才抬眼看他,眼睛里有气愤,有自责,还有后悔。
“你说,我们这么多年娇宠着她,是不是做错了?古人云溺子如杀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害了她?”
江卿倒茶的手一顿。
秦沛鱼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五年前幽城之事告诉江卿。这么多年,江佩蓉每有小错他都帮忙护着瞒着,害怕江卿知道责骂她,包括五年前江佩蓉阻拦他一事。
虽然当时他还不知江佩蓉竟是起了那般狠毒的心思,但还是害怕江卿责怪她任性,所以隐瞒了下来。甚至...还帮着江佩蓉对沈子奕撒了谎。
现在想来,那时种种他就已经是错上加错了。
如果他不曾袒护,狠心好好纠正她的错误,是不是就不会如今日这般眼看着她走向歧路。
江卿听完拿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打翻,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也浑然不觉,惊怒交加拍案而起。
“这个孽障!她竟做过如此毒辣之事!”
说完,他抬脚就要去找江佩蓉问罪。
秦沛鱼赶紧拦下他:“你这样去岂不是将她越推越远,她不但不会知错,反而会更加不服。蓉儿的性子既已变成这样,我们还得徐徐图之,从长计议。”
江卿脚步停下,而后脱力般坐回椅子上,再次长叹一口气。
江佩蓉母亲早逝,他一边沉侵于丧妻之痛,一边还要照顾女儿。那段时光真真是自顾不暇,耗尽心力。
他自认已经努力去做一个父亲,一个师父。引导他的孩子、徒弟踏实做人从善从正,行侠为义。
可现在现实告诉他,他做得还不够。
突然,他想起了刚刚沈子奕找到他时说的话。
江卿从宴客的院子离开后,就被沈子奕拦住。
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江卿刚想宽慰沈子奕两句,就看他“噗通”一下跪倒在自己面前。
有了刚刚正堂前的经历,江卿都要被沈子奕跪出心理阴影了,他疑惑地问:“奕儿,你这是为何?”
而他的不祥预感也随即被证实。
沈子奕低下头郑重地说:“师父,弟子想在与燕姑娘成亲后搬出凌渊剑门,请师父准许。”
江卿本来就因为他们小儿女间的事情烦躁,此时一听顿时火了。
“怎么?这凌渊剑门已经容不下你了!”
沈子奕恭敬叩首:“师父莫要生气,请听弟子一言。师父的教养之恩,弟子纵使万死亦不能相报,怎敢忤逆不孝。所以弟子会在附近山脚下寻一处院子,与燕姑娘住进去。以后也是日日来此向师父请安,师父若有吩咐弟子也是无不顺从。想来,与现在无异。”
沈子奕这么一说,江卿就更不能理解了。
“那你这是折腾什么呢?园子这样大,大不了西边的几处院子都分给你。到时候你们夫妻关上门过日子,谁能去打搅你们不成。”
沈子奕知道师父是真心对自己好,但还是不能应允,他叹了口气说:“师父,今日之事有一点我颇为奇怪。师妹说,她是在拉扯中看到了燕姑娘的手臂。可守宫砂之所以会点在小臂上段,就是为了平日活动时不让他人轻易看见。师妹与燕姑娘又不是大打出手,岂会那么容易暴露。就算师妹看到了,但贞洁乃是女子大事,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也应该是怀疑,然后去验证。师妹却立刻大喊了出来,好像...她早就知晓,特意引人来围观一样。”
沈子奕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曾在春熙院里看到了平日里伺候师妹的碧玺。刚刚我特意去张管事那里询问,发现并没有碧玺被调动的记录,也不是张管事或者秦伯安排过去的。那又会是谁,特意把碧玺秘密安排到燕姑娘身边呢?”
沈子奕没有明说,但江卿已经有了答案。
还能有谁,他的好女儿呗!
结合着今天的这场闹剧,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一切都是江佩蓉提前算计好的。
虽然事实就摆在面前,但江卿还是不愿意相信。
沈子奕:“究竟是谁,我已不想追究了,今日之事就让它过去吧。但燕姑娘是我的妻子,我亦不能让她因为我一直忍受委屈。所以,还请师父成全。”
沈子奕话说得隐晦,江卿却懂了。
他是害怕日后燕知行在凌渊剑门里被欺负,毕竟江佩蓉是凌渊剑门的大小姐,那些管事下人听谁的、帮谁的,一想便知。若是江佩蓉之后还不肯放下心中执念,再次背地里下手闹出什么事来,那就真的要耗尽他们师兄妹的情份了。
江卿叹了一声,挥挥手:“行吧...就按你说的做。”
秦沛鱼听完江卿的叙述,叹了口气。江卿也跟着叹气。
他觉得,他们俩今天要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光了。
“那之后要怎么办啊?”江卿问。
秦沛鱼想了想说:“要不就别让蓉儿跟他们去黔南了,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劝劝她,也让她冷静冷静。”
江卿点头:“行。反正她去了也就是凑热闹,帮不上什么忙。”
“我看蓉儿只是从小粘着子奕,习惯了,把兄妹情误以为成男女之情。这回子奕成了亲,断了她的念想,之后再隔开两人,尽量不让他们见面。过个一两年,她肯定就放弃了。”秦沛鱼说。
江卿扶额:“希望如此吧。”
晚上,燕知行早早等在桌边。
亥时一过,一个人影从窗外闪了进来,隐于房间的角落里。
燕知行神色自然走到窗边关上窗户,而后熄灭了房间内的烛火。
黑暗之中那个人影从角落走出来,悠然说道:“恭喜燕姑娘,得一如意郎君。”
燕知行旋身坐回凳子上,冰冷地说:“你可闭嘴吧。”
那人轻笑:“怎么?我看沈子奕对你可是颇有几分真心呢~”
燕知行瞪了他一眼:“当时那场景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如果你说之后的行动都不需要我了,好...那我现在就去悔婚。”
陆宴秋在燕知行对面坐下:“世人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而后他“唰”地展开手中的扇子,挡住自己的半张脸。虽然声音中充满调侃,可那露出来的狐狸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我不是怕你,也被那甜言蜜语迷了眼么。”
燕知行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她没有去看对面的男人,但语气平静而坚定:“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你放心,我是不会被迷惑的。”
陆宴秋收起扇子,“呵呵”一笑:“你既这般说了,我当然信你。”
说着,他抬手自然地为自己斟起茶来:“对了,你跟他成亲后,是不是就要圆房了?”
燕知行刚把茶水送进嘴里,听到这话,“噗”的一声全都喷了出来。
陆宴秋眼疾手快,赶紧用扇子挡住避免了被洗脸的惨剧。
“咳...咳咳......”燕知行擦着嘴:“你胡说什么!当然不会!”
陆宴秋嫌弃地甩了甩扇子上的水,害怕留下把柄不能立即丢掉,只能远远地提在手里。
但这样,他嘴上还依旧刺激着燕知行的神经。
“都成亲了,当然要行男女之事。你要是拒绝,岂不引人怀疑。”
燕知行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恶狠狠地说:“我自有办法,就不用你操心了!”
陆宴秋看她态度坚决,突然展颜一笑。而后伸手揉了揉燕知行的头发:“呵...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