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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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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沉听后痛心疾首,一个庶女在那高门大院的侯府艰难存活,怎能不教人心疼,只是眼下只能干着急,“碧儿,再忍忍,等你及笄,我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来娶你。此生,我只心悦你一人。”

    他虔诚的说着,自两年前佛堂前第一次见到眼前人的那一刻起,那日她也是一身粉裙,春光明媚,她就站在桃花树下,人比桃花红,不时三两只彩蝶盘旋,那时他就已经认定,这辈子非蔺疏碧一人不娶。

    蔺疏碧见他着急的模样,心下大喜,“陆哥哥,我自然是信你的。”

    松开他的掌心,背过身去,用指尖细细绞着纱裙,“可是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每况思念,郁郁累积,我怕...我怕我撑不到你娶我的那一天了。”

    将心底话说出来,蔺疏碧本以为身后的人会立马拥上来,不假思索的给她承诺,等了半晌,身后人依然未动,她不知是他在想什么,只是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

    到了年底,她便及笄了,平时半步都出不得府中,这让她从哪认识青年才俊,好不容易有个伯爵小公子迷恋上她,可这厮总是吞吞吐吐,她也摸不准他心底到底对她作何打算。

    当下心一横,紧咬红唇,说出绝情得话,

    “你本就该娶那高门大户的嫡小姐,我不过一个庶女,何德何能,能得你陆公子青睐,不如就此别过。”

    陆沉听后,果然勃然大怒,

    “疏碧你说什么呢?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说放下就能放下吗?”

    一把将眼前的娇人儿拉过来,让她面对自己,在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眼眶湿红的美人颜后,心底又不免泛起心疼,当下便自责起来。

    蔺疏碧抽泣,“我…我…我怎么可能放得下?”

    “那就别说这些傻话,”他将她的手执起,放在他的心口,眼神中是从未见过的坚定,“你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吗?”

    蔺疏碧眼含秋水,陆沉终是在她的泪雨下出声承诺,

    “这里是一颗愿意为你与这世俗斗争的心,如果得不到你,我们就天涯海角,寻一片世外桃源,这伯爵的头衔,不要也罢。”

    他想好了,如果家族一直反对他和疏碧在一起,他就带着她,逃离这世俗,做一对苦命鸳鸯,纵然四海漂泊,但是只要有疏碧在身侧,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蔺疏碧当然不会答应,他若不是伯爵府公子,她也不会嫁给他,没想到,她的魅力这般大,竟将眼前人为了她,什么都不顾了,她伸出纤长细指抵在他唇间,劝慰道,“别说傻话,我等你就是。”

    听到这里,蔺疏锦悔时晚矣,大晚上不安寝,冒险听这两人缠绵悱恻之语,浪费大好光阴,一个惺惺作态,另一个自作多情,堪称天作之合。

    心底兀自鄙夷,正欲抬步离去,突然间传来的一句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陆沉拢紧怀中的女子,“往后我每隔七日给你写封信,你让信得过的婢女来水云烟取。”

    蔺疏碧乖巧点头。

    只见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怀玉,在月光照映下,通体碧绿晶莹,形似月牙,蔺疏锦离的有些远,看的不太清楚。

    他将怀玉放在蔺疏碧手心,郑重说道,“这是我从小就一直戴在身上的玉坠,放在你这里,等我娶你的那天,再来取。”

    蔺疏碧没料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她自然知道这块怀玉是陆沉自出生便戴在身上,二十多年几乎未曾摘下过,想来必是贴身物件儿,如今却送给她,再加上男子送玉,意味分明。

    她五味杂陈的看着陆沉,含羞带娇的叫了声,“陆哥哥…”

    蔺疏锦没想到丢了香囊,竟还有意外收获,她一路盘算着,水云烟?那可是个烟花柳巷之地,鱼龙混杂,各型各色的交易都可以在这里进行,且无官兵敢拦截,也不知道背靠的是哪股势力,自她记事起,便犹存至今。

    听说前朝圣上曾大力摧之,结果只是徒劳,同期为此事跟着上书的言官,无不一贬再贬,甚至无端遭受罢黜,从此便无人再敢提及。

    水云烟此后便在京城屹立不倒,渐渐地,浑水摸鱼的人越来越多,官场,集市,盐贩,走私...各行各业都来插上一脚,在京城,它明面上只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暗地里却进行着各种不敢明示的黑色交易。

    比如,党派勾结。

    蔺疏锦想到此处,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的心惊,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已经不知不觉间到了禅房不远处。

    看守在吕覃房门外的两个护卫不知何时站在门庭院外,指着不远处一身婢女服饰的蔺疏锦,狠戾警告,“站住。”

    另一个护卫紧跟着询问,“你是哪房的人?”

    蔺疏锦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正不知作何解释,便听到护卫恐是将她当作婢女,看了看此时身上的丫鬟服饰,幸好出来的时候聪明,和谨怡换了身衣裳,她低着头,躬了躬身,答道,“三小姐房里的。”

    护卫本是外院男子,平时根本接触不到内院的几位小姐,所以两人也不知道这三小姐长什么样子。两人此时身穿蓑衣,头戴箬笠,雨势经此一路逐渐茂密,雨水顺着箬笠帽檐成股流下,挡住护卫的视线。

    由于雨水的阻挡,两人也看不太真切,只看了个大致轮廓,眼前人早已被雨水冲洗,脸色惨白,一双红唇未显半分血色,白净长衫早已被雨水浸湿,裙摆斑驳着大大小小的泥污,怀里抱着把油纸伞却不曾张开,想来是主子的物件儿,没有主子的命令不敢兀自撑伞。

    这一看哪里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当下便打消了心底的疑虑。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有些同情的望向她,最初狠戾出声的护卫也自觉自己话语有些重,这次收敛起语气中的狠厉,只轻声问道,“三小姐这么晚让你出来做什么?”

    依循常规,总要询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