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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令人措手不及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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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复告诉自己此次来浮彰只是为了探听消息,实在是因为事情发展得有些奇怪——东垣王的登基仪式早就结束了,按理说各国使者这两天就会离开东垣才是,但他身在姚栎却没有听到一星半点相关的消息,好像有什么原因使得使者们推迟了返回的时间,他是为了打听详情才暂时离开姚栎奔来这里的。

    但真正看到那座巨大的宫殿,想到她就在里面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踌躇起来。

    那个人就在宫墙之后,与他只是一墙之隔——这个念头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真的开始考虑潜入东垣王宫的可能性,即使希望如此渺茫。

    盘烈走的时候表情很是欣慰,仿佛卸下了一付重担,搞得乔羽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因为终于有人帮他看小孩了吗?这么说的话盘烈从前到底一人身兼几职啊,人手不足也不是这种不足法儿,看来只能说东垣王真够省的。

    由于认定盘烈若干年来一直过着做牛做马做保姆的生活,因此乔羽飞好心地没建议他连东垣王的宝贝儿子一起带走。反正东照宫的侍女这么多,照顾一个熟睡中的小孩应该不费什么事才对。

    吩咐过侍女们后,乔羽飞算算时间,偷偷溜出东照宫赴约去也。

    王宫的偏僻处,乔羽飞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青衣白帽的精干男子。

    “您要的东西已经运到指定地点了,两批都是。”恭怀不多废话,直接道。

    “恭怀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保险,没想到你真的办到了。”乍一听到这个好消息,乔羽飞简直无法掩饰自己对恭怀的崇拜之情。

    恭怀眼中带了丝笑意,精神却片刻都没有松懈:“这里不方便说话。附近可有合适的地方?”

    乔羽飞沉思片刻,就在恭怀想起她到这里也没多久,宫里各处想必还不熟悉时,乔羽飞眼睛一亮,道:“我想起来一个不错的地方,那里现在应该没有人去。”

    恭怀盯着她状似不经意地道:“看来宫里的地形您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乔羽飞笑了笑:“哪里,为了不迷路当然得平时多留心了。”

    “原来如此。”

    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再次开口时,是乔羽飞指着一扇斑驳的铁门道:“就是这里。”

    门上深深地刻着八个大字“宫中禁地,擅入者斩”。

    脑中一瞬间闪过了东垣王暴怒的面容,乔羽飞顿了一下脚步,终于伸手使劲企图推开门扇,一只修长干净的手适时伸了过来帮了她一把,乔羽飞微讶地回头,迎面正对上恭怀的浅笑。

    “果然是个能安静谈事的地方。”从他淡定的脸庞上看不出半点胆怯的神情。

    须知恭怀此举是对乔羽飞的完全的信任,体会到这一点的乔羽飞当下也不多说,轻轻一颔首带头往里走去。

    这里便是当日乔羽飞和东垣王第一次面对面的地方,同样荒凉的景色在白天看来明显要比夜里少几分阴冷之气,不若晚上看到的那般骇人。

    乔羽飞小心翼翼地走过一片碎瓦残砖,恭怀紧跟在她身后,一边打量四周的景象一边继续两人间的谈话:“您可知道这里为何会成为禁地?”

    “不清楚。但似乎东垣王偶尔会一个人来这儿呆着。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外国使节那儿,不会来的。”乔羽飞偏头想了想,她也只知道这些而已。

    出乎她的意料,恭怀突然脱口提议:“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做生意?”

    没等乔羽飞答话,他便摆摆手道:“说笑罢了,不必当真。”

    乔羽飞却开口答道:“当然有!我一直想做一个商人!”

    这回换作恭怀讶然,继而失笑:“我都不知道天女也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什么叫‘这种事’啊?”恭怀语气中隐含着的自嘲乔羽飞并非没有察觉,她不赞成之余只道,“俗话说‘无农不食,无商不给’,商人在一国之中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富国之道可都掌握在他们手中啊。”

    “您真的这么认为?”恭怀说话的最后一个音节有些奇妙地上扬。

    “我相信事实如此!”乔羽飞用肯定的口气到。

    “那您所认为的富国之道是什么呢?”

    乔羽飞没有注意到对方越来越认真的神色,有些困惑地抓抓头道:“这个得问专家吧,我没从商的经验,真要讲的话……大概是‘要致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吧?”

    “噗……哈哈哈——”不出意外地,背后传来一阵大笑。

    乔羽飞懊恼地转身薄嗔:“好了!明明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笑!”

    “没、没什么,只不过有些惊讶天女居然会有如此精辟的见解罢了。”一边笑得流泪一边说着没什么的恭怀根本就没有一点说服力。

    “你!”乔羽飞干瞪眼没办法,仔细一想自己也觉得好笑,居然把这么两句直接拿了出来。

    直到两人笑够了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时,恭怀抬头深深看了乔羽飞一眼,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道:“我去过几趟西黔,听过不少关于天女的传说,但没想到真正的天女原来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乔羽飞直起腰来,微微有些气喘,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红晕。

    恭怀不直觉地别开了眼,掩嘴轻咳了一声,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匪夷所思。”

    乔羽飞闻言苦笑:“这是表扬吗?”

    “当然。”恭怀一脸无辜地回答。

    乔羽飞看着恭怀,突然诚恳地说:“恭怀,谢谢你。”

    恭怀笑得淡然:“我是个商人,对我而言,这只是两笔买卖。”说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次的活儿真叫我头疼了好一阵子,谁叫您要的东西那么特殊呢?伙计们都不敢去,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召到几个愿意去干的外地人,自己还带头亲力亲为。作为补偿,您能否告诉我您要那些墓土作什么用呢?”

    “噢,原来比我想像得还麻烦。”乔羽飞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其实我是想带着被关的西黔人逃跑,那些土大概能派得上用场。”

    恭怀隐去了笑容,语气里也没了先前的热情:“那您认为这么重要的话可以同我说吗?我毕竟是东垣王的合作者。我有说过送您回去,但并不包括其它人。”

    乔羽飞微讶地抬头看他,末了楞楞地道:“你和东垣王的感情不是不太好吗?”

    恭怀的表情更形淡漠:“既然是做生意认的就不是人而是钱。我想您是否误会了什么。”

    “那你会把刚才的话告诉东垣王吗?”乔羽飞挑眉。

    恭怀笑得淡漠:“这就要看对方出多高的价码了。”

    看着乔羽飞愕然的面孔,恭怀在心底冷笑一声,等着对方的表情由震□□成控诉——人们认为自己受到欺骗时的表情大抵是一样的。

    不过如此。

    但渐渐有一种名为失望的感觉浮上心头,也许开始他不应该抱那么多希望的。

    正在这时,乔羽飞定定地望着他,开口说:“如果用钱来衡量的话,我的信任值多少?”

    “信任?”恭怀带着几分嘲弄的口气道,“这还真是很大一笔钱呢。”

    “用来买你的沉默,够吗?”

    恭怀也回望着乔羽飞,眯了眼道:“鄙人的沉默用得着您出这么大的价钱吗?您可要考虑清楚。”

    “这么说是可以了吧?用我的信任换你的沉默。”乔羽飞攥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只怕对方说出拒绝的话来。

    “成交。”

    乔羽飞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两腿忽然没了支持的力量,身子一软就想坐倒。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下坠的身体:“没事吧?”

    眼前这个人方才还一副冷血市侩的刻薄模样,此时却掩藏不住言语间的关切焦急,乔羽飞不禁有些迷惑:到底哪个才是这个人的真面目?

    “谢谢。我没事。”乔羽飞机械地回答。天知道她当时有多恐惧,害怕整个计划会因为她一个不慎而全盘皆输,如果因此害了大家的话,她要怎样承担这个错误?她担得起吗?

    “恭怀,刚刚那番话是你故意的吧?”虽然有些迟疑,乔羽飞仍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恭怀小心地扶乔羽飞站稳,松开手退了一步避开重点道:“您以后再讲这些话时应当慎重,轻信他人的后果您恐怕还不知道。”

    “可是我觉得恭怀是可以信任的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不觉得这叫轻信。”说着说着,乔羽飞的声音渐渐哽咽,放松的结果就是眼泪开始不受控制。

    虽然恭怀已表示刚才那只是一场虚惊,但她始终心有余悸,万一恭怀真的倒向东垣王那边呢,如果没有任何人帮她,信任的人也弃她而去呢,到时候她一个人该何去何从?

    一块雪白的帕子递了过来,淡雅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乔羽飞接过丝帕擦掉眼泪,顿时觉得情绪平稳了许多。

    “好些了吗?”一个温和的声音说到。

    乔羽飞点点头将帕子还给恭怀,后者没有收回,低叹一声道:“就留在您那里吧。不过现在说什么也不是流眼泪的时候。”

    “恭怀你这是……”乔羽飞不解,她只是本能地感觉到恭怀和刚刚那个仿佛带上面具的模样不同,现在的这个才是她一直以来熟悉的头脑精明、笑容温和的东垣商人。

    话刚说到一半,对方的手掌忽然伸到她面前,就在快碰到她脸颊的时候探向了她脑后,将松动的乌木发簪紧了紧。

    “没有宫女会盘这么简单的发髻,您下次换装的时候可要再小心点。”恭怀恢复了先前的笑意,一边收回手一边柔声到。

    乔羽飞低头看看自己出来时换上的一身普通的宫女装束,抿嘴道:“可我只会这一种。”

    真是莫名其妙,明知道恭怀不可能有其它意思,为什么还会脸上发烫呢?

    气氛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两人中察觉到这种变化的是恭怀。

    “那么我去看看货卸得怎么样了?”

    “哦,出去时小心别被人发现了。”乔羽飞笑得有些僵硬,暗骂自己不争气,扭扭捏捏成什么样子。

    恭怀奇道:“您不马上离开吗?”

    乔羽飞解释道:“我早就好奇这是个什么地方,正好趁机探查一番。”

    恭怀沉思片刻,想来没什么危险,便向乔羽飞告辞离去,这批货物内容特殊,他不看着总不够妥当。

    当园子里只剩乔羽飞一个人时,四周开始显露出本来的死寂,沉默仿佛红海一般合拢,未几便恢复到先前的平静。

    乔羽飞环顾着四下的景物,眼光最后停留在一处断壁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晚东垣王就是从这堵墙下走出来的。墙角下散落着一地碎瓷片,有些瓷片上还覆有凹凸不平的花朵彩饰。

    乔羽飞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些碎片,推测这些瓷片没打碎前大概是几只碗。

    这么说来的话,那天夜里东垣王似乎也朝她砸了一只碗。

    东垣王闲着没事干摔碗玩儿?而且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不良嗜好还专门挑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在门上刻了那样的警示?

    乔羽飞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东垣王是这么无聊的变态人士吗?

    想不出任何答案的乔羽飞站起身来迎面就看到那堵断壁,许久之前的那个梦境再一次浮现于眼前。

    原本以为早就将它忘掉了,没想到这个梦在她心里留存了这么久,至今想起来仍是那么真实。

    如果这个梦境预示了她那时以后的未来,那她在梦里所见的人就是东垣王吗?为什么她那时就梦到这个人了啊?

    假若这就叫做命中注定,那她未免也太倒霉了。

    梦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东垣王?乔羽飞开始真正在意这个问题。

    空气里出现了异动,有其它人进入了这个院落,等乔羽飞拾起警觉性时,一只手已从后面闪电般伸出捂住了她的嘴,与此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颈项。

    至此,乔羽飞不得不承认她被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