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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番外:犹记当时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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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清辉本人如他所说,果真摆出一副不管事的态度,慢悠悠地品了一口佳酿,以闲聊的口吻道:“其实在我看来,那女人死了倒便宜了你,把你的命赔给人家,此外管管丧葬礼仪之类也就差不多了。可如今人家没死,这医药补品可不是个小数目,要是那女子破了相,你还得费心照顾她一辈子。唉,想想都替你头疼。”

    青年开始半信半疑,冷不防见文清辉回头看他,顿时又紧张起来。谁知文清辉只是不怎么在意地指了指围栏,“好心”提醒道:“要跳就跳,不想跳的话就往里站站,别一不小心摔下去了。知道的说你是失足坠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推下去的。这里就只有你、我、她三个人,出了事将来我一个人可说不清。”

    男子慢慢地将腿收了回来,小心地往里挪了一点,再次求证道:“她……碧澜姑娘她真的没死?”

    “掉下去的时候被几层屋檐连着挡了三四次,磕碰擦伤之类的免不了,性命倒是没什么问题。所以说你的运气也不怎么样,这次说什么也要破费一笔了——对了,你既然来得起旖兰阁,家里自然不缺这点小钱,这些救命钱对你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文清辉眉稍一挑,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

    那富家公子却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叫了起来:“那是自然,我家里怎会缺这点钱!只要人没死就成,我那时只是失手……只是失手……真是谢天谢地……”说罢终于松开了人质,两腿一软摊在地上。

    真相其实很简单,那名大少爷酒醉之后对着舞姬动手动脚,偏偏那名舞姬卖艺不卖身,推诿间害那女子坠楼而亡。

    官差将肇事者押走后,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文清辉走到重获自由的人质面前,温言道:“姑娘受惊了,不知姑娘可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

    对眼前这名即使落在劫持者手中依然不哭不闹举止镇定的娇弱女子,文清辉除了欣赏之外,还有几分感谢之意——若不是她遇事之后如此冷静,事情将会棘手得多。

    随着佳人将秀发拢起,一张素白面庞朝向灯光,文清辉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整个人几乎都僵在了原地:这张脸、这张脸明明是——

    像是为了印证他可怕的猜想,对方冷冷开口:“在下乐舞司鸣玄,拜见文大人。”同时行了男子的常礼。

    彼时,文清辉对鸣玄的认识只停留在能将这个名字与本人对上号而已,就连这一点都是因为宫中关于这名美少年的传言实在五花八门数不胜数才教他没有选择地记住了。

    如今传言中的人物近在眼前,本人确实美得雌雄莫辨,不过身上的衣服显而易见是女装。

    虽然职务、位阶存在很大程度的差别,不过两人多少还算是同僚的关系。这么一想,情况越发诡异了。

    “今日有幸领教阁下的辩才,果然名不虚传。不过阁下未免太多事了,再过半刻,鸣玄便可自行解决,不劳阁下费心。”

    传言所说一点不错,这名少年的脾气委实糟糕,连对救命恩人都话语带刺。

    “喔?难不成除了自行了断不成为他人的累赘之外,阁下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论起口舌之利,文清辉自认从不输于他人,于是干脆开始面色平和地同少年打官腔,权当修身养性。

    少年的神情更加冰冷,说话同时整个人也在散发寒气:“那劝诱嫌犯以死解脱就是阁下的解决之道了?”

    “为何不是?就算他想了解生命,那也是他的自由。”文清辉说这话时语气轻快,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临了,文清辉谢绝了涵香院老鸨的挽留,只借了一件男式长衫。

    在比自己小四岁余的少年面前,文清辉不自觉地饰演了家长一角。

    “说起来,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会对我有敌意?”在送少年回去的路上,文清辉如此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少年的冰冷有被怒火瓦解的趋势。

    “有什么办法可以记住第一次会面的人么?”文清辉确信自己只在宫中的宴席上远远看到对方几次。

    “你连六年前自己写的那首诗也不记得了?!”看得出来少年正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怒气。

    文清辉蹙眉:“六年前?”

    “就是琼林宴之后!”鸣玄气极,索性吼了出来。

    “哦,原来是那首!”当事人恍然大悟,抚着下巴一脸回味道,“那是我写给当时在宴上献舞的少女的,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和你有什么——”

    “关系”两字于瞥见对方媲美锅底的黑脸时自动消音,文清辉惊异之下终于变了脸色:“你、难道你就是……”

    于是,某一年上元节前夜,天命城某个相对僻静的街角处猛然响起一声惨叫,该灵异事件后来被添油加醋篡改成无数版本,其中一个就叫“一首长诗引发的血案”。

    旧怨解决(?),话题重新回到当晚的变故。

    “看不出来你居然是那种好管闲事的家伙。”鸣玄连敬称都省了,虽然态度依旧不客气,口气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碧澜……那位姑娘,我三天才给她写过诗。”

    少年一怔,声音低了下去:“当时我本以为能拉住她……”

    文清辉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关你的事。”

    远处依稀还能听到爆竹的脆响,走过第三个街角的两人却陷入到突兀的沉默之中。过了片刻,少年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点不屑:“看来你倒是很喜欢在那种地方厮混。”

    “作为男人,温香软玉在怀……三五年后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也不迟。”临时家长即时打住话头,“不算讨厌吧。”

    “只是那样么?”

    “呵,这倒怪了,看你的表情,难道我是那种醉生梦死、倚红偎绿、拈花惹草、风流放荡之人?”

    “看来阁下唯一的优点就是尚有几分自知之明。”

    觉得老脸顿失的青年清咳几声,转移话题道:“那你呢?为何穿着女装出现在那里?”

    原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不料鸣玄默然片刻,道:“我偶尔会向那里的琴师讨教,今日恰好有一名演奏者缺席,所以……”

    “那和穿女装有什么关系?”

    “在那种地方,女装比较不会引人注意。”

    “在那种地方,穿女装可是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

    “还好世上像阁下这样的有眼无珠者只是少数。”

    “啊,这么说来,你在陛下、王后、王子、大臣以及外国使节面前表演的乐舞是来自……借鉴了旖兰阁的……”文清辉说到哑然,满心希望对方给出否定的答案。

    一脸坦然的少年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希望击得粉碎:“这有什么关系!事实上不只旖兰阁,我也曾参考过涵香院浓霜的舞步,还有芳春堂……舞蹈和演奏的技巧与它们的表演场所又没有必然的联系。你问这个做什么?”

    文清辉苦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宫中那些人可能会有的表情……”

    “文清辉,你与传言似乎有些不同。”这是鸣玄目前对人的最高评价。

    “哪里,我现在对你也有些钦佩了。”

    次日,上元夜宴。不消说,重头戏是某人亲致的贺词和某人编排的乐舞。

    “之前听从师父……一直……自从……就再也不穿女装表演了……就连今晚也只是在幕后奏琴而已……真是可惜……想当年琼林宴上……”

    “嗯?”举杯沉吟的文清辉回过神来,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面对资历高于自己的同僚。

    对方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走神,继续道:“还好有你当年的诗为证,‘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如今念来依然是不可多得的佳句啊。”

    抬头瞥见乐师队伍中的某个身影,青年展颜,笑意直达眼底。看来,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太无聊了。

    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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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羽(擦汗):本章继续打造老成的吐糟青年与同样老成的毒舌少年的形象,讲的是四年前的故事。话说每次写到瓶颈都要靠这两只来救场呢,似乎都成惯例了。

    文清辉(慵懒地笑):好说,为美人,我向来不辞劳苦。

    鸣玄(不屑):就算你拍作者马屁也没可能升为男主角。

    文清辉(胸有成竹):哪里哪里,最起码可以保证作者哪天看多了同人文后不会脑子一热把我写成BL文的主角——不过对手是你的话就另当别论,因为那样一来只不过是将事实公诸于众罢了。

    鸣玄(怒):什么事实?你说话小心点!

    文清辉(不怕死继续笑):呵呵,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鸣玄:……

    以下略去血腥场面一千字。

    ……

    文清辉(奄奄一息地吩咐文府总管):告诉作者,这算工伤,把医药费都报了。

    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