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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白管事的事调查清楚,他前前后后总共贪墨了近三千两银子,还养活两个女戏子,大槐树胡同的那个娇娇,已经是第三次个外室了。
官衙处罚白管事去采石场做苦工,洛小可把他的父母妻儿赶了出去,白白便宜了他们,没用赎卖身契又恢复了自由身,只不过没有洛园的庇护,他们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不过那就和洛小可没关系了。
大雪在下了半个多月后终于停了,边城几乎成了雪城,真真正正的冰天雪地,本该是初春万物复苏的时节,如今一切都像被倒回,仿佛还在寒冬。
富裕人家尚能支撑,可靠着做小买卖,出卖苦力的人却没了活路,只能收拾行装,拖家带口地往南走投亲靠友,希望能在南边找到一条活路。
边城越来越不太平,已经有流寇频频出现,而洛园更是那些人眼中的肥肉,早就死死地盯上了。
洛小可自知乱世难以自保,但她一个女子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花重金雇佣护院,至少要保她洛园中人的平安。
这日议事结束,洛小可吩咐人将酒窖入口加固,这是洛园最贵重的东西了,只要酒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候嬷嬷提议秘密挖一个地窖,一旦有危险时,洛小可便可以躲进去。
洛小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本来地面上或许还能逃脱的,一旦进了地窖那不就成瓮中捉鳖了,到时候跑不了出不来,还不得活活憋屈死。
人心惶惶中,又度过了几日,粥棚那边的灾民一天比一天多,朝廷的赈灾粮迟迟未到,好在有几位城中富户也捐献了米粮,不好只靠洛小可这粥棚早就无以为继了。
她收留的十几个婴儿和他们的母亲在后院十分安分,没有奶吃的孩子可以吃羊奶充饥。
有房屋遮蔽风雪,睡着火炕,能吃饱肚子不说伙食还不错,那些妇人对洛小可感恩戴德,有勤快懂事的也会帮着洛园做事,清理积雪收拾枯枝败叶什么的,总不至于吃白饭。
在这种灾年乱世,人人都想要过安定的日子,洛小可也不例外,可危险却步步紧逼,压迫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出门采买的人带回消息,离洛园不足二十里的农庄昨夜被流寇抢劫,农庄里的人奋起反抗,最终还是死伤大半,粮食财物也被席卷一空,最可恨的是那流寇还糟蹋了不少女子,使得她们或惨死或自尽,总之流寇可恨之处无以言表。
衙门听到信儿派官差赶去的时候,那农庄已经是一片火海,好不容易在劫难中活下来的人,也落得个无家可归。
这件事也坚定了洛小可的信心,无论如何也要设法保住洛园!
有些事情她本来不想做,如今也不得不做了。
吩咐阿兰取了些木炭回来,接着就让她看守门户,不论是谁都不许靠近她的房间。然后她才从衣柜的最深处找出一只箱子,打开后刺鼻的气味呛得她咳嗽连连。
将箱子放在桌面上,她又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硝石,硫磺,还有刚刚拿回来的木炭,洛小可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东西按照比例放进一个个巴掌大的羊皮袋子里。
当初她在写小说的时候,特意找化学系的学长问过古代火药的配方,打算写进小说里的,不想如今倒成了她保命的最后防线,真是造化弄人。
有了这些东西,至少可以震慑流寇,实在不行她就算死也不愿意让那些人糟践。
洛小可苦笑一下,希望老天爷看在她一直尊重生命努力生活的份上,就帮她这一次吧。
乱世中的女子比水面上的浮萍还不如,而她洛小可却想要做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风刮不倒雨吹不散!
不知是不是打劫了隔壁农庄喂肥了那帮流寇,人心惶惶几日之后,洛园依旧平静,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大多数人都放松警惕,按部就班地做着事情。可洛小可却不这样认为,她隐隐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直觉告诉她,危险正在靠近。
她下令护院分成三班轮流巡逻,不可有丝毫的松懈。酒窖的铁门外用杂物遮掩,还在那里埋下了几枚火药,如果到了万不得已,她宁愿炸掉那里。
洛小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流寇已经胆大包天到青天白日就敢到洛园打劫,猖狂到让人不可置信。
那天是个大晴天,地面上还有未完全融化的积雪,到处湿漉漉的。这样的天气让洛小可很烦躁,百无聊赖的在房中看账册,这几个月一直有出无进,虽说如今她手头还十分宽裕,可这种坐吃山空的感觉也足够让她头疼。
“小姐,不好了,有流寇打上门了!”阿兰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拉着洛小可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小姐,你快藏起来,我刚才偷偷爬上墙头看了一眼,给流寇领路的是白管事那个黑心烂肺的!他一定会报复你,小姐,你快藏起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她絮絮叨叨让洛小可无奈的摇头,扶着她的肩膀,洛小可问:“你确定领路的是白管事?”
阿兰点头,道:“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洛小可暗道不好,不怕外贼就怕内奸,白管事对洛园十分熟悉,他引路那不是带流寇入无人之境么!
她定了定心神,对阿兰道:“你告诉大家伙,男人留下抵抗,女人孩子快上山!”
“那小姐你呢?”阿兰焦急万分。
洛小可道:“我暂时不能走,大不了我就把钱财都给他们,流寇也要讲道理不是。”
说罢,她催促着阿兰快去,转身抱起装满火药的箱子,快步到了流寇所在的大门。
外面流寇的乱叫声传进来,护院们已经有些慌了,看到洛小可仿佛看到了主心骨。
洛小可看了一圈他们,有护院也有洛园的农人,能在这时候主动站出来,洛小可会记住他们的。
“眼下情况危急,我也不会让大伙儿白出力,一会儿肯定会有伤亡,轻伤的我给一百两,伤到胳膊的五百两,伤到腿八百两,若是不幸丢了性命,以后家小由我洛小可负责!只要在这里的人,额外每人五十两!”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态度十分坚定,安抚住了在场所有人不安的情绪。
五十两,是他们干十年也不一定能攒下的,万一丢了性命,有洛大姑娘的照顾,家小也有了依靠,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而且他们也无处可去,唯有洛园可以安身。既然流寇要毁掉他们的家园,他们别无退路只能拼死一战!